第8章 找你有正事

已有丫头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漱口水和帕子，又有仆妇端着茶碗进来。冯氏漱完口又喝了一口六安瓜片，才缓缓道：“你不说，这事我差点忘了。哎，你这些年跟着郭氏，到底是什么都没学到，嘴甜卖乖到底不是长久之事。”

“祖母说的是。”裴芳菲一副很内疚的样子，她双手绞着自己的帕子，唯恐挨骂。

“不过，也是时候学些该学的东西了，玉敏可懂的比你多多了。”冯氏想到二孙女裴玉敏已经跟着郭氏暗中学过管家，心中有些不愉，这郭氏也不知怎么搞的，手段不入流。

“多谢祖母。那我跟着您学，好不好？”裴芳菲宁愿天天对着这个面冷心热的祖母，也不想对着口蜜腹剑的继母郭氏。

“这不行。你母亲毕竟是当家主母，再者，她明面上并未做错什么，你是嫡长女，理应跟着她学。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做什么。不过，你生母的嫁妆是该拿回来你亲自管着。此事，我跟郭氏提一提即可。”

“多谢祖母。”裴芳菲满脸笑意，重生后，很多事情都顺利了。至于扳倒郭氏，自己并不着急，就看谁先按捺不住了。

再者，寻找胞兄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她不能掉以轻心，要暗中找。可惜她一个闺阁女子，无法在外抛头露面找胞兄，这就有些棘手了。

裴芳菲突然想到了肖澈，这个男人现在还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只是锦衣卫千户，先跟人家套近乎多帮帮人家，然后趁机让他帮自己找哥哥，岂不两全其美？自己也不是没有价值的，也可以适当帮帮肖澈。

这样想着，下午，裴芳菲就女扮男装，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若梅出府邸，向京中的锦衣卫所出发。

锦衣卫所就在皇城根下，铁帽胡同最显眼的一处官邸，牌匾用鎏金大字写着锦衣卫所四个字，它有东西南北四扇门，所以又称四扇门，但是名声不怎么样，常常有陷害忠良、鱼肉百姓的流言蜚语。

裴芳菲第一次来，她前世隐约听说过，不是正事，不能走锦衣卫所的东门，若是私人事务要走北门。

绕了一圈，北门门口也守着两个穿着锦衣卫常服戴着佩刀的男人，他们的眼睛隐于帽檐下，看不真切，但这气势也足以让过路人不敢直视。

裴芳菲大着胆子过去，信口胡编道：“我有急事找肖澈，我是他的暗哨之一。”

此话说罢，守门的带刀侍卫齐刷刷看向裴芳菲，然后其中一人就进去禀报了。锦衣卫在外执行任务有探子、暗哨都很正常，可这暗哨竟然自己来了，还大喇喇走北门，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今天也巧，肖澈并未在外出任务，而是在自己的衙署内大发雷霆，他发现执行任务时好不容易得到的半块玉佩竟然不见了，最要命的是，是在哪里不见的，他自己都没办法断定。

这会儿听说有个暗哨找上门，他又觉得恼火，不知是哪个笨蛋冒着暴露的危险亲自找上门，毕竟锦衣卫之间的竞争也激烈，里头拉帮结派，暗中踩一脚顺便弄死同僚的贱人也不少。

有侍卫带着裴芳菲进入肖澈所在的独立开间，然后就将门带上。

裴芳菲心里很紧张，她一进门就见坐在红木椅子上的肖澈，肖澈脱了官帽，抬头一看，继而就看出女扮男装的裴芳菲。

他的表情不喜不怒，眉头微皱，唇角微弯，说他笑吧，这肯定不是真心的笑，似乎略带嘲讽，说他怒吧，他又有些许笑意。

“见过肖大人，肖大人万安。”裴芳菲行礼，只是她这身男人装扮行这礼就显得奇怪了，活像个娘娘腔，男不男，女不女。

“裴大小姐，这里不是你们女眷踏青游玩的地方。”肖澈深呼吸一下。

裴芳菲敏锐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情绪不佳，应该是刚发完火，“我不是来玩的，找你有正事。所以就说自己是暗哨，否则进不来啊。”

也是，若有个女人进卫所来找自己，估计用不了一天，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于她于己都没什么好处。

肖澈挑眉看着裴芳菲，上下打量她这身男装，“那么裴大小姐，你有什么要事找到此处？”

此时，裴芳菲才看清肖澈的双目，他长着一双桃花眼，剑眉星目，若不是戾气太重，应该就是京城排名前十的美男子了。

“这玉佩是我捡到的。”她从袖中拿出那半块福字玉佩，放到桌上。

肖澈的眼睛微眯，这正是他丢失的任务物品，非常重要，竟被这小丫头捡去了。

“你在何处捡到的？”

“相国寺后山附近。”

看她眼神真诚没有躲闪，肖澈信了，把这玉佩收起，自信一笑，“小丫头，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真会没命。我们锦衣卫杀人不问真假，只求一个稳字。死人就是最稳当安全的存在。”

他笑起来真好看，窗外有阳光洒进来，让他的右半身有了些许光影，谁能想到这个笑起来阳光俊俏的青年，以后会是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

裴芳菲的眼睛亮晶晶的。

肖澈微微眯眼，这小丫头盯着自己想什么呢，“你若无事的话便回去，以后别再来了，就当从没见过我。”

他鲜少有这么大发善心的时刻，往常都是能灭口的尽量灭口，对着这个真诚的小丫头，他似乎下不了手。再说，一个低位官员的女儿死了也是桩麻烦事，毕竟也是官员千金。

裴芳菲突然跪下，扣了三个响头，“还望肖大人可以在百忙之余替我找找我的哥哥。”

“你哥？”肖澈将双脚搁置在桌上，双手枕在脑袋后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

“我有个龙凤胎的亲哥，名唤裴道宴，小时候走失，被拍花子的拐走了。我一闺阁能力有限，还请大人帮我找，我一定重金酬谢。”裴芳菲充满希望地看着肖澈，她相信肖澈有这个能力。

肖澈却闭上了眼，“我可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裴芳菲压低声音道：“大人，我可以告诉您一个秘密作为交换，您往那个方向去查，必定有收获。”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