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给她一巴掌

孙琳儿听后，浑身抖了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她眼中储满泪水，慌乱滚下床，抱住裴芳菲的大腿，哭道：“大表姐，我也是被逼的啊。”

庶出不易，可嫡出也未必活得舒坦，人人身在局中，不能因为自己身不由己就必须去踩着别人而活。

若梅将孙琳儿拉开。

“孙小姐身子不爽利，还是待在床上的好。”裴芳菲抚平裙角上的皱褶。

若兰和若梅把孙琳儿扶到床上，给她掖好被角。

孙琳儿躺在床上，泪痕没入枕头，“大表姐，我要是不按照我母亲说的做，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裴芳菲摇头道：“所以，你就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敢。我不会的。”孙琳儿呜咽着。

“其实你们想干什么，我大致都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把我们府邸的船弄漏的？你们应该没这样的本事。”这是裴芳菲没有想通透的地方。

府中的船只可不是外人能随便碰到的，今天这船居然漏了，裴芳菲观察了大家的表情，明显郭氏和小郭氏都是不知情的，她们吓成那个样子。

估计原先的计划是让孙琳儿推裴芳菲落水，然后再让孙影恒来救，偏偏今天就出了纰漏，船居然大喇喇漏水了，整船人差点都沉入湖底，孙影恒也没出现，这就有意思了。

孙琳儿停止哭声，“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船会漏肯定跟我们孙家没关系。我们都没能力事先把船砸漏洞了。”

这话，裴芳菲信。那么，是谁在暗中搞这么一出？

“行了，你好好在我们裴府养病。我就先告辞了。”裴芳菲跟孙琳儿也没什么好聊的，转身就走。

她刚到院子里，郭氏、裴玉敏、小郭氏、孙丽华四人就赶过来了，她们上下打量裴芳菲，裴芳菲也站在原地，然后向两位长辈行礼，“大夫人，姨母，你们可算回来了。琳儿表妹醒了，精神看着还不错。”

小郭氏看裴芳菲衣衫整齐，气色红润心情极佳的模样，可想而知，自己冒着巨大风险苦心安排的一切又泡汤了。

“你，你只是来看琳儿的？”小郭氏有很多疑问，出口就这么一句。

“姨母，琳儿染了风寒，我是该来看望的。”裴芳菲很淡定。

“对。”孙丽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附和。她心里想的是，她们孙家人要赶紧离开裴府，否则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彻底翻脸甚至将她们扭送去衙门。

有两次机会下手，一次是落湖，一次就是刚刚，已经中药的孙影恒。这两次，小郭氏都是冒了巨大风险的，就这样还不成功，便不能再强行算计裴芳菲了。

几人就这么站着尬聊，相互寒暄完毕，裴芳菲就带着两个丫头离开南院。

郭氏和小郭氏在南院争吵了几句，随后就带着女儿裴玉敏离开。一时间，整个府邸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仆妇奴才们都知道主子们的心情都不大好，伺候时更加用心。

关于那艘漏水的船，裴世卿亲自给出说法，是年久失修，他也确实处罚了几个相关的小厮、仆妇，这件事就作罢了。

但今晚回府后，管家向裴世卿禀报的事让裴世卿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小姨子小郭氏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住在姐姐姐夫的宅子里就安分守己吧，竟然还弄出下药的肮脏事来。

若竹扛着中药后的孙影恒扔给了管家，告诉管家外院的男客中药了。管家当即明白过来，若竹是大小姐的丫头，那就是被大小姐撞见了，可这事不能伸张，悄悄禀明了裴世卿才处理了这事。

裴世卿让管家拿着自己的名帖带着孙影恒去外头医治。

月上中天，郭氏在床上躺着睡不着，她今天跟妹妹大吵一架，妹妹直说自己冤枉不知那船怎么会漏水，反而指责是郭氏自己大概想弄死婆母和继女，所以这样做。

郭氏气得不轻。

“砰”的一声，裴世卿从外头进来，他身上有股冷气，看样子，刚从外头回来。

“老爷，请喝茶。”郭嬷嬷见裴世卿气呼呼的样子，赶紧来上茶。

郭氏坐起来，披上外衣往桌旁一坐，“夫君，这么晚了你。”

“滚出去。”裴世卿一拍桌子，郭氏一愣。

郭嬷嬷吓得大气不敢出，看了看郭氏，然后就掀帘出去了。

这是内室，应该是暖意融融的，可今夜却冷得出奇。

“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郭氏问道。

下一瞬，郭氏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这是十几年夫妻以来，裴世卿第一次打郭氏，郭氏震惊不已。

“夫君？”她不信，一向敬重嫡妻的裴世卿居然打了自己。

裴世卿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擦自己的手，仿佛刚才触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我跟你说过的，不必对我裴家的子嗣赶尽杀绝。你听不进去，是不是？”

“夫君这样没头没脑的，是在何处听了什么污蔑妾身的谣言？”郭氏当然不会承认，她认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妹妹小郭氏，跟自己可没任何关系。

裴世卿抓住郭氏的头发，狠狠道：“你那好妹妹居然给庶子下药，妄图拉着我们裴家的女儿作死呢，你敢说，你不知道？游湖落水的事，我也清楚得很。还有先前，你在衣裳染料上做文章，害得芳菲一直有体寒微症，这事，母亲也已经知道了。”说完将郭氏狠狠一甩。

郭氏哭得涕泪横流，她当然不会认账。

“夫君，你可冤死我了。我妹妹的如意算盘，我如何能得知，况且妾身同您说过的，妹妹与我是面和心不和的，她算计我，我根本不知道啊。那天同游的还有我自己的女儿，若是我知情，怎么还会让玉敏上船。”郭氏跪在地上，抓紧裴世卿的外袍下摆，哭得梨花带雨，“再说那衣服染料的事，我名下没有一个铺子是做染料生意的，府中的针线房、换洗房的掌事嬷嬷也不是妾身的心腹啊。”

这番论述确实把郭氏自己摘干净了，不过，与其说是摘干净了，倒不如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撤干净后手这方面，郭氏是个人才。

裴世卿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还是那句话，裴家的子嗣还望夫人你不要赶尽杀绝，你若一直执迷不悟......”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冷笑了一下，随即甩袖离开。

待老爷走后，郭嬷嬷立即进屋将郭氏扶起来。

翌日一早，裴世卿刚下朝就带着管家和一众奴仆气势汹汹去了南院，还让丫头们替小郭氏等人收拾行装。

小郭氏心虚不已，灰溜溜得带着嫡女和一双庶出子女离开。孙琳儿风寒尚未痊愈，孙影恒半夜里才被解毒带回裴府，她们走的时候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非常狼狈。

宁和堂中，老夫人捻着佛珠，“她们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