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看不见的战场
三天后。
昆仑古族内环，与核心地带交界处。
本该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上，如今，却突兀的存在着一片广袤的虚无深渊。
空间到了这里，也出现了断层。
在虚无深渊尽头的悬崖处，人影攒动，汇聚了太虚殿所有高层。
其中有着十万仙道初期圣老，与八千多仙道五重以上的镇殿圣老阶层。
这将近十一万仙道境强者们，竟无有一人敢逾越悬崖半步。
视线越过悬崖，飘入虚无深渊，可见那深渊内的空间正不断的坍塌、重建、坍塌、重建……
人间大道，尽忠职守的修补着空间。
而从虚无深渊深处，更为遥远的地方，几乎每隔一息，便会有一环巨大的功法余波扩散开来，向四面八方滚滚翻涌而出。
那功法余波呈球形，将刚刚重建一息的空间再度碾崩，并一路抵达了悬崖近处，方才停下、消散。
以悬崖为界，悬崖内是正常世界。
悬崖外，则是陆地与空间都不复存在的死境。
便是那些功法余波，令近十一万仙道强者，不敢逾雷池半步。
这些太虚殿大能们，神情焦急，一直向着深渊更遥远处频频张望。
有大能释放出强大的灵识，想要去核心战场一探究竟，但，他们的灵识刚刚越过悬崖便即，亦被扑面而来的功法余波摧毁殆尽。
一名长青阁的仙器师，祭出一面高达百丈的椭圆形巨镜。
“同门们，大家让开一些地方，待老朽布下此镜，一窥究竟！”
这名仙器师甩手之间，那百丈巨镜升上天空，并竖立起来。
有见多识广的长青阁仙器师，惊呼道：“哦？太华道友……不，现在应该叫太华师兄。”
“这就是传说中，您师父临终前给您留下的一品仙器‘太乙窥天镜’么？”
万众急忙朝那巨镜望去。
但见，那巨镜状为椭圆，镜框为亮银色，其上雕刻着一只只诡异的巨眼浮雕。
而镜面，则通体为墨色，镜面并不光滑，反而凹凸不平，更泛着一层薄薄的幽蓝之光。
太华老人傲然道：“没错，此物正是太乙窥天镜，乃是一件难得的空间属性法宝。”
“依靠此镜，最远可窥探到方圆九千九百万里疆土，明察秋毫！”
“但此镜级别太高，老朽一人驾驭，对魂力消耗太大，需要三名器道师兄弟辅佐。”
“我们来！”
当场，立刻有三名仙器师站了出来。
“辛苦三位了。”
“太华师兄不必客气，我们九位仙道九重的总阁主，正与五个仙道九重的古主，在深渊深处展开生死决战。”
“而我们这些人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你开启仙镜，让大家一探究竟了。”
当下，总共四位仙器师，位列窥天镜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好。
太华老人位于正南，低声道：“三位师弟等我口令。”
话罢，此老闭上双目，将口诀在心中过了一遍。
而后一对老手飞速结印，在印成之际，猛地睁开了双目，“就是现在！”
“开！”
嗡嗡！
那太乙窥天镜，镜面立刻开始发光。
见状，另外三个仙器师也立刻结印，将强大的魂力，向着太华老人释放而去，并将魂力融汇到太华结印的手中，为他提供魂力辅佐。
霎时间。
漆黑如墨的镜面，突然明晰起来，镜面中出现了真实世界的投影。
近十一万高层，迫切地向那镜面中望去。
但见，镜面中是一片漆黑的虚无，肉眼可见的是，镜中画面里的空间正飞速重铸，又有一环功法余威扑面而来，将空间再次打碎。
这一幕，大家并不稀奇，他们用肉眼都能看到。
这时，太华老人问道：“大战开始之前，谁是最后一个退出战场的？”
“老朽必须知道具体的方向，与大概距离。”
“是老朽。”一人走出阵列，赫然是十大总阁主中，唯一不足仙道九重的闻天然。
太华老人问，“闻总阁主，核心战场距离我们多远？”
闻天然道：“大约九到十一万里之间，位于我们东北向。”
“明白了。”太华老人点头，继而双手变印，向着太乙窥天镜方向凌空一指。
咻！
一道器光射入镜面。
这一刻，所有人发现，镜面中的世界，开始向前快速推进。
“一万里、三万里……”太华老人口中报着距离，“五万、七万、九万……到了！”
镜面的投影画面中，锁定了一片虚无区域。
而那一片区域中，耀眼的强光正以高频率在飞快闪烁！
大能们凭借着强悍的目力，应是在那难以直视的强光中，看到了十四道激烈交锋的身影。
“看见总阁主他们了！”
“万幸，九位总阁主全都还活着！”
“可五个古主也还在负隅顽抗。”
话音未落。
那窥天镜的镜面世界中，画面突然诡异的向西偏转了一下，将交战中的十四个大能，横移到了画面之外，丢失了视角。
“这是怎么回事？”万众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大战的画面，却还没来及看清伤亡情况，一个个心急如焚。
太华老人满脸疑惑，仔细打量太乙窥天镜，“不应该啊，窥天镜并未移动过，可画面怎会出现偏转？”
“诸位稍安勿躁，老朽将窥天镜调整方位。”
轰隆隆！
太乙窥天镜，在半空中调整角度，向东方转向。
随着窥天镜转向，镜中画面也开始向东偏移。
很快，画面中再度出现了十四位大能的交战场景。
闻天然立刻道：“好，就是这里，镜子别再动了。”
这时，钟离沐雪指着镜面，奇道：“诶？前辈们快看，咱们的九位总阁主，与五个古主的行为，为何如此古怪？”
此时，所有人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画面中的十四个大能，的确是能看清了。
可，他们的动作却十分奇怪，有时缓慢的像在水中做慢动作一般。
有时又突兀加速，仿佛将几息内所作的全部动作，都压缩在了一瞬间展现出来，看着像是一种快放的画面。
不等大家想清楚情况，镜中的画面，居然再次发生了偏移。
这次偏移，是向着正下方偏移！
呼的一下，十四个大能的身影，全都被移到画面正上方，甚至移出了镜面范围。
闻天然道：“太华，不是让你别乱动镜子么？”
“你怎么把镜子扣起来了。”
十多万大能气急败坏，“怎么掌控个镜子的方向，就这么难吗！”
“老朽没有！”太华老人也有点懵。
众人立刻向太乙窥天镜望去……
这一看之下，全都没了声音。
那窥天镜的确没动！更没将镜面扣向地面。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关头，在他们后方、南部，有着阵阵踏破虚空的“蹄声”响起。
闻天然立刻道：“是灵虚麒麟的声音，洛统领来了！”
万众欢呼！
“太好了，洛总阁主来了，我们终于可以解决窥天镜，对不准战场方向的问题了。”
刹那间，随着一蓬虚无之焰席卷而来。
那火焰散去后，洛长青，与麒麟背上一百位阵师，齐齐现身。
近十一万人齐齐抱拳鞠躬：
“属下，参见洛统领！”
洛长青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说话间，他星眸扫了一眼当下环境，并重点将视线，在那悬崖外的虚无地带停留片刻。
闻天然立刻道：“这里原本是没有悬崖的，是十四个大能交战时的功法余波，将大地一遍遍犁为平地，并进一步犁空陆地，才呈现出了这片虚无地带。”
钟离沐雪忙站出来，指着太乙窥天镜，道：“长青，这镜子好像出了问题。”
“我们都很担心总阁主们的近况，你能把这镜子检查一下吗，到底是镜子的问题，还是使用镜子的手法不对？”
“事情是这样的……”
钟离沐雪还没来及介绍问题，那洛长青只是向太乙窥天镜扫一眼而已，便道：“小雪，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们用这面镜子时，是不是总是无法锁定战场画面？”
钟离沐雪道：“啊！你怎么知道的？”
太华老人忙道：“总阁主，老朽这镜子可是……”
洛长青摇头，打断对方，“和镜子本身没有关系，与你驾驭镜子的手法也无关。”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太华老人追问。
洛长青望向深渊远方，道：“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只不过是十四个仙道九重大能对轰，令空间与时空产生了扭曲而已。”
“你们所见的画面一定经常偏离，甚至有时会看到十四人的动作，忽快忽慢。”
“正是空间与时空的扭曲造成。”
“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们能一直调整镜子，追踪到战斗画面，你们所看到的一幕，也未必是当下正在发生的画面。”
众人恍然大悟。
闻天然道：“长青，那怎么办？”
洛长青道：“总阁主们，与五个古主打了多久了？”
闻天然急的擦汗，“已经打了三天三夜了！本来按照我们的预计，今天等你过来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可以去接你师父了。”
“可谁都没想到，同为仙道九重境，我们九个总阁主打五个古主，居然至今都拿不下对方。”
洛长青点了点头，“嗯，把镜子收起来吧，它在这里发挥不了作用。”
“我们，直接去现场看看就是。”
闻天然惊讶道：“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十四个仙道九重大能在对轰啊！”
“便是我这仙道八重的修士，只站在他们的战圈内部旁观一下，都要消耗大量属性之力，来抵抗他们的功法余波。”
“仅仅小半个时辰，老朽的属性之力便快消耗干净，只能逃离出来。”
“你，应该也扛不住吧？”
十四个仙道九重大能的对轰战场，毁天灭地，恐怖如斯！
仙道九重以下修士，居然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洛长青道：“简单。”
他挥手之间，十二根一品仙级阵基，陆续飞出，布下一座一阶仙阵。
“所有人，入阵！”
“我们，抬着阵法，进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