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义军?叛军罢了
在路朝歌知道魏东亭要去定安县后,就让魏东亭就跟着自己的车队,也算是做个伴。路朝歌自然不担心魏东亭两个人有什么坏心思,他可不信就凭借两个人就把他手下这二百亲卫都收拾了。
一路前行,魏东亭跟路朝歌倒是混熟了,两个人并肩骑着马,魏东亭开口道:“泉州道和福州道那边红杉军闹得厉害,你在凉州道听说了吗?”
“听说了。”路朝歌道:“你们不就是从福州道那边过来的吗?”
“也是为了躲避战乱。”魏东亭道:“我听说凉州道太平,就想着来这边定居。”
“定居没问题啊!”路朝歌道:“凉州道一直都在招募流民,你们不算是流民,但是也能分到房子,若是想种地,就自己开垦荒地,开垦多少就去县衙里面备案,第一年有官府提供粮种和耕牛。”
“不用还?”魏东亭好奇的问道。
“想得美。”路朝歌笑道:“第一年要归还粮种的,但是不用交税。第二年要是还想用耕牛,可以向官府租赁,用完之后归还官府就行,但是第二年要交税了。”
“税几何?”胡头领在后面插嘴道
“十五税一。”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又转身问自己的亲兵队正:“你家多少?”
“少将军,我是战兵,家里是二十税一。”那队正说道:“然后其中有一部分是免税的。”
“二十税一?”路朝歌想了想道:“是不是还是多了点?毕竟你家可是少了一个壮劳力。”
“有免税的土地。”队正道:“而且我有军饷可以拿。我家四个男丁呢!不差我这一个。”
“那日子过的好不好啊!”路朝歌又问道:“这些事我就知道个大方向,具体的都是林哲言那小白脸子和人商量的,你要是日子过的不好可得说。”
“好着呢!”队正说道:“家不仅有了余粮,因为我是战兵,家里还攒了不少钱呢!这次过年说是家里都能做一套新衣服,而且还能有大鱼大肉可以吃。”
“那还行。”路朝歌长舒了一口气道:“要是你们都过得不好,那我就得找林哲言那小白脸子唠唠了,连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兵生活都保证不了,那还打个屁仗。”
“我家老四过了年就要应征呢!”队正道:“到时候日子就越来越好了,就是现在都不知道比之前强了多少,我家之前是流民。”
胡头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头巨震,他曾经就是个农人,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听到十五税一和二十税一。
魏东亭也同样惊讶,问道:“只要是战兵就可以有免税的土地吗?”
“当然了。”路朝歌道:“这是凉州道的政策,其他的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啊!”
“那我若是从军,做到将军的位置,会有多少免税的土地?”魏东亭问道。
“不知道。”路朝歌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战兵是有免税土地的,但具体是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将军没有。”那队正开口道:“做到五品将军以后就没有免税的土地了,但是军饷更高。”
“于吉昌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军饷?”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于将军是你的亲兵将军,都督给定的是从三品的俸禄。”队正回答道:“差不多有一百多两银子,要是算上那些补贴的话,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两一个月。”
“比我都有钱。”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回去,高低让他出出血,请我吃顿大餐,我带着杨延昭去。”
魏东亭又被震惊到了,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两白银,那一年可就是一千多两,胡头领此时已经想要问问路朝歌还招不招人了,他又想从军了。
“少将军,你一个月多少?不得四五百两啊?”魏东亭好奇的问道
“我做梦的时候有这么多。”路朝歌道:“我和都督都没有,一分都没有。”
“一分没有?”魏东亭道:“你可是凉州道的少将军,怎么可能没有军饷呢?”
“你给你爹干活,你爹给你工钱不?”路朝歌没好气的反问道。
“对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魏东亭恍然大悟道:“整个凉州道都是都督和你的,你要军饷也没什么用。”
“狗屁,谁说没用。”路朝歌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出门想花点钱,都得跟我嫂子要,我眼看就十四了,花钱还管人要,丢人不丢人?”
魏东亭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十四岁的时候,花钱也得管家里要。
胡头领又问道:“我若是能开垦出一百亩地,那这些土地是不是都归我?”
“当然,你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更想从军。”
魏东亭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身形一僵,道:“我叔都四十多岁了,还怎么从军,少将军开玩笑了。”
“魏东亭,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认出你来?”路朝歌笑着说道:“福州道义军的大头领。”
“你……”魏东亭呆住了。
胡头领也是楞在那里,刚才还好好说话的路朝歌,突然就报出了魏东亭的身份,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爬了起来,瞬间就爬遍了全身。
“放心,我没想把你们怎么样。”路朝歌笑着说道:“从你们出现在汜水城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魏东亭问道
“福州口音,骑着战马,虎口有老茧。”路朝歌慢吐吐的说道:“一老一少的组合,这么多特征,我要是还想不到是你们,那就见鬼了。”
“你想怎么样?”魏东亭问道:“把我们捆起来送到长安城去?”
“你俩挺值钱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都说了不会把你俩怎么样,到了凉州道你本本分分的就行,你要是想在凉州道给我搞出个义军,你看我剁不剁了你。”
“你是在害怕吗?”魏东亭有些挑衅的问道。
“我怕。”路朝歌嘲笑道:“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还义军?说到底还不就是叛军。”
“我那是义军。”魏东亭怒喝道
“喊什么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是义军,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朝廷把你们定义成了叛军?”
魏东亭顿时没有话说了,他被朝廷的战兵剿灭了这件事就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
“你记住了,在现在的大楚只有两种军队,一种就是朝廷的战兵,一种就是叛军。”见魏东亭不说话,路朝歌继续说道:“朝廷那些皇子招揽你你拒绝了,那你说他们不把你当成叛军,把你当成什么?”
“我都已经向朝廷表示我的忠心了。”魏东亭道:“每攻打下一座城池,我都交还给朝廷,难道这还不够?”
“幼稚。”路朝歌笑道:“朝廷,朝廷那么大,你到底忠心的是谁?你总有个明确的目标吧!”
“朝廷就是朝廷,还要分谁吗?”魏东亭的军事才能是不低,可是这个政治觉悟绝对低的够可以了。
“没救了。”路朝歌哀叹道:“凉州道牛不牛,不一样要站在太子一方吗?这样我们才名正言顺,这样我们才不是叛军,明不明白?老皇帝现在不问世事,那些个皇子都在争夺皇位,你不站队那你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就会联起手来把你除掉,甚至可以和红杉军交易。”
“说到底还是要站在某一方,对不对?”魏东亭苦笑道:“我就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有什么错吗?”
“谁都没说你是错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能为我所用你才是对的,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不能留着你看着你做大。”
魏东亭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路朝歌却继续说道:“你当时是将红杉军和朝廷都得罪了,那就不能留着你,你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现在怎么样了?福州道又全都交给了红杉军。”
“快到定安县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在进入定安县之前,我给你个机会,要么跟我走继续从军,将来有机会给你那些死去的袍泽报仇,要么你就在凉州道当个农民过一辈子,你那些袍泽的仇有机会我帮你报。”
说完,路朝歌不在开口,其实魏东亭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将福州道收复回来,可他却忘了,大楚已经出现一个李朝宗了,朝廷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像李朝宗一样的人。
一路上魏东亭不在说话了,路朝歌也懒得再开解他了,能说的自己都说了,机会也给他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吧!若是想不明白,那就当一辈子老百姓也挺好。
那亲兵队正看着沉默的魏东亭,道:“大道理我也不懂,其实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你有想法是好的,可你要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才行,若是不然有再多的想法都是空想。你想想为什么我们大都督可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控制整个凉州道?为什么现在手下有十几万的大军,有些事看着挺丢人的,其实也没那么丢人。”
队正说的丢人事就是站队,在魏东亭心里,站队就是一件丢人的事,他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国家,站不站队在他心里不仅不重要,甚至他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