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发现
而母亲对着父亲的眼神总是显得疯狂又狼狈。
原来父亲和母亲之间没有过爱情，所以他们最终才会离婚。
那么她呢，世界上又有多少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呢。
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是幸福的，才是对的呢？
是像父亲和陆楠这样的吗？
可陆楠命不久矣了，即使他们相爱又能怎样，他们最终还是要阴阳两隔，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上次她为什么忽然吐血住院了，
是因为想到自己就要死了，父亲要一个忍受着痛苦，所以才会不停的道歉吧。
“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乖一点。”
周婉凤回过神来，就见父亲打横抱着陆楠往门口走去。
“我不想去，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陆楠松开搂着周景迪脖子的手，动了动身子就往下滑。
“圆圆，你乖一点好不好？”他微哑着嗓音柔声哄着。
“我很乖了，你不要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去了他们也救不了我。”陆楠有些崩溃的哭道，
这几天初时她还以为是胃有点不好，可她已经从失去味觉到失去嗅觉，直到身上的肌肉会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
记忆力也开始出现衰退，她甚至有些想不起在现代的生活了，做饭菜放多少盐她都能忘记，
她知道她可能已经到了极限，老爷爷说过，吃了这粒药丸，能活多久要看她的造化，
所以她的造化只够她多活半年的。
“圆圆乖，不哭啊。”他满眼心疼的哄完，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
“你不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她哭着道。
“好，不送，不送了。”他哽着嗓子回道。
她轻轻的应了声，低声道：“我有些困了，你抱我上楼睡觉好不好？”
“好。”他应了声，抱着她转身上楼。
等陆楠看着他打开房间的门，躺倒在床上，这才安心的闭上困倦的眼睛，陷入沉睡。
周婉凤在一楼等了许久都没见到父亲下来，想着两人还没有吃饭，
走进厨房把锅里的菜盛出来，却笨手笨脚的差点把锅丢掉。
忽然看到一张奇怪的格子纸，从煤气灶下方抽出来，看到上面写了日期，
还有油盐酱醋糖等调味品的名字，还有菜的名称，名称对应着调料，每样调料后面都有画一个小小的勾。
而今天的日期只有两个菜画了勾，锅里的这道菜名对应的调料后面并没有画勾，
她忽然有些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了，试探着用筷子夹起锅里的肉尝了下，果然齁咸，味道也很怪。
她看着这张纸，想到那天对她说的话，“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住在这样打扰你跟我爸……”
这张纸上的日期正是那天晚上开始的，原来她真的不是故意看不惯她。
她只是生病了，是不记得事情了吗？所以才要用这张纸来偷偷的做着，都放了什么材料的记录。
她是不想她和父亲知道吧。
周婉凤忽然觉得脸上有温热的东西，用手一擦才发现原来她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
拿着手中的纸张快速的跑到楼上父亲的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刚刚父亲眼神里的恐惧，后退一步放下敲门的手，
她不能告诉父亲，她不能让父亲提前难过，不能！
房间里，等周景迪觉得被窝里已经暖和的时候，这才轻轻地松开怀里的小女人，
起床把被子给她盖好，抚弄好她额前碎发，低头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站起身离开。
打开门才发现女儿哭着站在房门外，轻轻的把房门关上，清了清嗓子，“是饿了吗？”
周婉凤不敢看父亲的眼神，低着头应了声：“嗯。”
“下楼吃饭。”周景迪淡声说完转身下楼。
“爸……”周婉凤叫了声，见父亲转过身来，下意识的把手中的纸张放到身后，摇头道：“没事。”
周景迪眼神往周婉凤身后扫了眼，转身离开。
周婉凤咬着唇下楼，
父女二人吃完饭。
周景迪把东西收拾好，低声道：“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等去了乡下，条件可不比城里，要下地干农活，要自己烧饭吃，”
“还有为人处世，不要因为别人三眼两语的话，就被当枪使，你是我周景迪的女儿，要拿出你军人家属的气魄。”
“爸……”周婉凤哭着喊了声。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照顾不了你，剩下的几天你去陪你妈吧，你走之前我如果来不及送你，就让小吴给你送钱和票，到了地方给我报平安。”周景迪道。
“爸，我不走，我不去我妈那里，我想待在这里。”周婉凤擦掉眼泪道。
周景迪愣了下道：“你待在这里我无暇照顾你，去你妈那里吧。”
“难道我就非要人照顾吗！？我就不能留下来帮爸的忙吗！？爸白天去工作，我还可以帮爸看、照顾她。”周婉凤咬着唇大声说完，
把一直背在身后的纸张递到父亲面前，“她应该是从上次做饭放多盐那次，就开始不记事了，这是我刚刚在厨房的灶台下发现的。”
周景迪微颤着手拿着那种用笔画的表格，赤红着眼睛看着她勾的一个个对号。
“锅里烧的菜应该是您回来了，她没拿出表格画，所以味道跟之前那次一样，还有我突然想起来，有几次她早上起来之后，”
“拿着包子吃着吃着，包子就掉到桌子上了，她只看着发呆，动也不动，我当时还以为她又在想事情，现在想来她很有可能还出现了其他问……”
周婉凤话没说完，就看到父亲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赶紧一把扶着，“爸，你没事吧？您别吓我。”
周景迪张了张嘴，看着人影重叠的女儿，轻声道：“我没事，你去玩。”他说完机械的走向书房打电话。
……
陆楠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她想到刚刚的梦境，快步的爬起来穿上衣服洗漱好，就往楼下跑。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周婉凤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出去一下。”陆楠说着就往门口跑去。
周婉凤快步追过去，一把抱住陆楠的身子，带着哭声道：“你别闹脾气！自己的身子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先吃了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