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向救赎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别院。
在那“雅居别院”的雅居二字之下，已经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来人见车子停下立刻迎上前去，“寒爷，千错万错都是我教子无方的错，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算了。”
傅司寒只给了他一个没有温度的眼神，让顾尔尔推着他进去。
林智看见她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但很快反应过来，凑上前去。
“这就是夫人吧？夫人长得这么漂亮，最衬我今天带过来这套珠宝，还有这几张品牌限定入场券，今年上新的衣服才勉强配的上夫人呀。”
顾尔尔都被逗笑了。
“林叔，我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
林智有些窘迫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的确是早就认识。
可他哪知道傅司寒娶的老婆，就是顾尔尔啊！
“这、这——尔尔你看我跟你爷爷也是世交，这次的事情，能不能算了？”
顾尔尔还没说话。
旁边已然响起一道毫无温度的嗓音。
“他刁难欺负我太太，你说算了？”
傅司寒这话一出，林智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
他也是个果决的人，咬咬牙，直接把林仔抓了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上。
“逆子！还不快给夫人道歉。”
“爸，明明是顾尔尔她——”
“啪！”一道巴掌声直接响起，林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扇了过去。
而且够狠，林仔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寒爷，我教子无方，放任林仔得罪了夫人，今天我就让他在这跪上一整天，给夫人道歉！”
顾尔尔看林智这样果决，想着是爷爷的故交，终究还是心软的。
正要开口说话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呵斥声。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疯丫头，赶紧住手！”
那从不远处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两个人，正是顾青青和顾尔尔的母亲——袁如双。
看她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林智，赶紧带林仔起来，跪在这算怎么回事。”
林智哪敢动，甚至因为袁如双的出现，莫名慌张。
“还不叫人？”袁如双一双充满厉色的眼睛盯紧了顾尔尔。
她只能不情不愿叫了一声“妈”。
场面仍旧冷寂。
却见顾青青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尔尔呀，你还不快给林叔道歉。咱们做晚辈的，怎么能一直让长辈弯着腰。”
“又不是我让他弯着腰的。”
“对对对，顾夫人我这事真是林仔自找的，你可别插手啊。”林智恨不得把袁如双塞回去，不然好不容易傅司寒接受了他的赔礼道歉，再给人惹毛了怎么办！
他甚至直接拉着林仔到旁边跪着去了。
“看到了吗？是林仔自找的。可不要又不分青红皂白赖到我身上。”
袁如双冷笑，“那也是你以前教养太差，让人直觉你喜欢犯错。”
顾尔尔都笑了。
“犯错的是谁呢，不是你的好女儿顾青青么？”
“住嘴！”袁如双大声呵斥，一下子紧张了，“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我提前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姐姐她已经跟我解释过，她是有苦衷的。”
“反倒是你胡乱嫁人，不守规矩，现在更是气焰嚣张，没一点教养！我赶过来，就是为了好好教训你！”
说着上前一步，就想要挽起袖子动手。
顾尔尔不敢相信，这哪是她亲妈啊，这简直就是仇家吧。
“顾夫人！”
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旋即传来的是轮椅的车轱辘声，缓缓划过的位置，都会带起一阵压迫感。
所有人都只能看着那边，轮椅正不疾不徐地从里面出来，逼迫着空气一再挤压，直到他缓缓挡在了顾尔尔面前。
“顾夫人最好先问清楚前因后果。”
傅司寒嗓音冷厉，周身弥漫开的疏离气息，能轻易震慑全场。
这让袁如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强梗着脖子，“我教训女儿关你什么事？”
“尔尔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教训她，就是打我的脸。”
“就是你拐走了我女儿啊！你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要找他算什么账？”
顾尔尔本来多少有点血脉被压制，现在却很快清醒过来。
“老公是我自己选的，又需要你帮我算哪门子的账？”
傅司寒仔细凝着女孩清澈的眼眸，心口狠狠窒了一下。
微僵的身体涌起一股暖意，让他握住顾尔尔的手掌又收拢了一些。
袁如双可见不了这种恩恩爱爱的小言场面，愤然道，“他一个残废把你骗走了，我不该找他麻烦？”
“谁说是骗？我们一见钟情，领证结婚，你应该祝福我们才是！”
“你——你真是疯了。嫁给谁不好非要选个没腿的，就你这样，连你姐姐一半都不如！”
袁如双痛心疾首，“我真后悔把你生出来！”
“哗！”顾尔尔小脸瞬间沉下。
被拐卖之后成了孤儿的二十年里，她一直想亲生母亲是不是把自己扔了，所以才会一直不来找她。
可笑现在就算被找回家，却还不如当个孤儿！
“说的好像我想从你肚子里出来似的。”顾尔尔早就知道袁如双嫌弃自己，被爷爷找回来这一年来，她不曾感受到半分母爱，从来都只有训斥。
如今对自己更是带着偏见，是非不分。
这样的妈，要来干嘛？
“你收养的女儿在家名媛在外当交际花，你视而不见。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假装不知。现在抢了我的未婚夫，你还说她有苦衷。我想，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青青才是。”
“你简直是要气死我——”
比起袁如双的激动，顾尔尔现在反而很冷静。
她掌心里有那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垂下眸，会刚好对上男人漆黑如墨色的眸。
是的，傅司寒在陪着她，这才是她的家人。
她笑了一下，乌泱泱的黑眸看向袁如双。
“顾夫人，反正你都说后悔生下我。那么以后就请你当作没生过的好。我住的地方，也请你们不要再来。”
世界都安静了！
袁如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年来都被自己轻易拿捏的小女儿，这一次竟会反抗得如此激烈。
她不由得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却正迎上傅司寒毫无温度的那个眼神。
刹那间浑身一僵。
这个男人不简单！
傅司寒则心疼不已地牵着顾尔尔，无法想象过去的一年里她遭遇了多少不公，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公，我们回家。”顾尔尔反倒笑了一下，推着傅司寒直接走进去。
门外。
袁如双气到五官狰狞，紧紧盯着关闭的大门，“疯了，真是疯了！”
“妈，你别太生气，尔尔也是一时糊涂。”
“就你惯着她！她哪是一时糊涂，她是入魔了啊。这么仓促嫁到傅家，我和你爸爸安排的联姻怎么办？！”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生的玩意，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袁如双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明天，让她回门。嫁了人岂有不回门拜见父母的道理，我非得好好给她个教训。”
她转过身，鄙夷地看向林家父子。
岂不知林智早已翻了一万个白眼，亲生女儿嫁给了寒爷还不知道把握，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