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下激斗
山崖并不是很高,但距离河面也有五十米的落差。
我从山崖跃下后在空中借着腾起的力道调整好入水姿势。
短促的自由落体后径直扎入水中。
前几日西京阴雨连绵,此刻河流水位正高,水势也凶猛。
初夏的山涧河水仍有些冰凉,入水后我的第一念头是上浮换气。
就在我踢脚上浮时,我依稀透过水流看见山崖边已经站立着几到人影。
还不及我看清,几道人影边便闪烁起火光
不好!他们开火了!
我正想重新下潜,却因水流的阻力还是慢了半分。
子弹射进水面虽然会速度大减,但几米范围内仍有不俗的杀伤力。
我此刻离水面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山崖上的人能够接着月光辨认我的位置,近到从他们枪口射出的子弹能穿过河水射入我的大腿。
伴随着子弹动能带来的撕裂感,我的右腿一沉——我中弹了!
冰凉的河水顺着子弹留下的弹孔进入我的大腿,带出一蓬血花。
没有时间去顾及受伤的右腿,我咬着牙拼命下潜想逃离子弹的射程。
山崖上的人影仍在肆无忌惮的开火,就在我向河床底部游去的刹那,又有几颗子弹从我的眼前划过。
我下潜到足够深的位置,顺着水势拼命向下游游去。
失血和剧烈运动让我肺里的氧气迅速消耗殆尽,但求生的意志告诉我,哪怕把肺泡憋炸了,此刻也得先逃命!
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我,在一分钟里游出了将近百米,我才敢重新将头露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随着我的喘息,肺部灼烧的火辣辣痛感也逐渐缓解。
河水两侧都是嶙峋的山石,无处落脚登岸。
我试图抓住岩壁上生长出的树枝重新上岸,但河水的流速以及消耗殆尽的体力允许我成功。
几次努力无果后,我只得采取一个相对安全的姿势,从上衣撕下一段布条狠狠地勒在大腿伤口的上端——先止血。
没想到我刚刚应急处理完腿上的伤口,不待顺河漂流恢复多少体力,便觉头顶一黑。
一股巨力将我沉沉砸入水中!
毫无准备的我猛呛一大口水,随即便挣脱开这股巨力,调整角度看去。
一个身着麻衣的男子正从水中上浮换气,他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个什么玩意。
看来,不止我一人选择在穷途末路时跳崖。
见此,我也浮上水面,我现在已经受伤,再加上体力不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清楚来者身份,此刻我只想尽快远离此人,勿生事端。
打打杀杀何时能休,困境下保全自己才是混迹江湖最重要的信条。
许是这麻衣男子也没想到水下还有人,我冒头后他也大吃一惊。
但就在我向他反方向游去,打算远离这人时,他却一把抓住我的右腿脚踝。
“今日你见了我,我也留你不得!”
听到此人声音,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但既然这人意图害我,我自没有把项上人头拱手相让的道理。
于是抬起左脚便向他踹了过去。
奈何受伤的右腿被他擒住,发力时有了些偏颇,原本对着他面门出的一脚,却踢在了他攥着东西的右手之上。
那人也没想到我会攻他右手,大意之下没有闪。右手中攥着的物件却被我高高踢飞,甩向半空之中。
相比于取我性命,麻衣男子显然更在意这手上的东西,于是情急之下松开了我的右腿,双手向那东西抓去。
好巧不巧,这被我一脚踢飞的东西落点明显更偏向我,自幼跟随三爷学习本事,那时都是用筷子在空中夹蚊子,接住这飞来的物件,对我来说像抓住正在爬树的蜗牛一样简单。
说时迟那时快,我右手一伸便将其从空中“摘”了下来。
东西入手温润细腻却质地坚硬,竟然还隐约的散发出些许热量,从触感来看,大概是块玉。
麻衣男子见我把玉抢到手,顿时大急,化掌为拳,径直向我袭来。
我一手握玉,一手与他对攻。
打斗见,我俩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面具掉落。
面具掉下的一瞬间,我看清来人——居然是范涛!正是前些天做局陷害房东戚薇和她哥哥戚风的谭老虎手下!
“是你!”
“是你!”
我俩互相认出彼此身份,更下定决心拿下对方,于是再次缠斗起来。
范涛已注意到我右腿有伤,再下手时竟专挑我右腿猛攻。
我右腿本就中弹,敏捷度下降,范涛几次攻击,还是有一拳落在我的伤口之上。
“啊——”我吃痛发出低吼。
持玉的右手由握转扣,带着玉石,一掌拍在范涛的太阳穴上。
玉石和脑袋碰撞,发出“嗵”的一声。
这一掌拍的结结实实。
只见范涛双眼一番,挺尸了过去。
斩草要除根,刚想处理范涛的尸体,再补上几拳,没想我俩的打斗声已经吸引来山崖上的追杀者。
无奈只能放弃补刀再次快速游离此处。
游出一段距离,我便不在用力,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
直至此时,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顿时感受到右腿钻心的疼痛。
又沿河漂出约莫两三里,才终于找到可以落脚的岸边。
匆匆处理下伤口后,拖着受伤的右腿七拐八绕终于走到了公路上。
随手拦停一辆路过的夏利轿车,对着车上人说了句:“送我到古玩街清风阁,给你一万块……”
说罢我便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在昏迷中,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掉进了地下暗河的河水里,然后暗河夹杂着我一直漂啊漂……暗河里有许多唐朝的壁画,还有唐朝破损的舰船……这暗河仿佛没有尽头,河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在暗河里我忽然看见红姐,她游过来抱住我,我才觉得河水没有那么刺骨了。
后来红姐放开了我,我到处喊她却没有回应。
暗河的河水涓挟着我不断向前,直到我看见了出口,从一点点微弱的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方明!方明!你能听见吗!”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终于我用尽全身力气,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一个身着旗袍的身影用力地握着我的手,是红姐。
旁边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晃来晃去。
我努力把眼睛睁大些,想看清楚。
用尽我全身力气嘶哑道:“红……姐……”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再次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