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耀变天目
姜老大看向掉下的闸刀道：“只可惜，方掌眼看不上我姜某的陋室。”说完还幽怨的看了眼我。
我只好讪讪的抱拳道：“抱歉抱歉，招子不亮，失手扔歪了。”
姜老大也不再追究，扭头向旁边的一名心腹小声道
“那狗日的鬼子来了吗?”
心腹连忙说：“刚刚联系过了，人已经到山下，再有一会儿就到了。”
姜老大皱眉:“告诉那狗日的，求姑奶奶办事得有求人的态度，他们国家不是崇尚礼仪吗？让他再加一百万，作为迟到的赔礼！”
我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心里泛起嘀咕。从姜老大的话来看，似乎还有个外国人。
对心腹吩咐完，姜老大再次对我和刘管家说话的语气已经比来时多了几分和善：“二位，既然方掌眼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移步雅间，等真正的持宝者来？”
我本就是来鉴宝的，听说终于要见到正主，自然没有异议。
又被套上黑布袋，被姜老大的小弟架起身子抬回会所，只不过这一次受到的待遇明显更温柔，远没有来时的粗暴。
又是一番上下楼梯，再次摘掉黑布袋时已经回到了会所台球桌前。
姜老大带着我和刘管家进入了一个雅间中。
推门而入，一个身高矮小，穿着西装的亚裔男子正跪坐在榻榻米上。
姜老大见人直接问道：“说了吗？加一百万！算是你迟到的赔偿。”
西装男子当即双手撑地，俯身低头跪向姜老大：“哈依！私密马赛，姜酱，赔款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听他说话，皱了皱眉，原来持宝的是个东瀛人。
姜老大听见东瀛人的话，走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我特么看你像大酱，酱你麻痹啊酱，谁他妈的是你姜酱，叫大哥！”
东瀛人被踹翻在地，翻了个滚，却也不生气，再次爬起来跪倒：“哈依！私密马赛，蒋带锅！”
姜老大再次骂道：“马德，这小鬼子连个中国话都说不明白，还有他妈的动不动就下跪，我是真几把烦。”
姜老大懒得与这东瀛鬼子再计较，走到榻榻米中间盘腿坐在了一个蒲团上，也招呼我们过去坐下。
“这煞笔鬼子骨头贱，让他跪着吧。方掌眼、老刘，过来坐。”
三人坐定，房间里的服务生进来伺候茶水，轮到那东瀛鬼子时却被姜老大赶了出去：“去去去去去，倒个几把水，你们记住，咱华夏人不伺候小鬼子。”
那东瀛人也是懂一些中文的，自然能听懂姜老大话里话外的挤兑，但此时有求于人，饶是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仍只能低声下气问道：
“蒋带锅，现金，我滴，已经带来了。专家，你滴，找到了吗？”
姜老大一脸不耐烦地指着我道：“他就是，我们西京清风阁的首席掌眼，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
东瀛人看了我一眼，站起来鞠躬道：“口你急哇，瓦塔西瓦 山本 健次郎 内丝（你好，我是山本 健次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阁下这么年轻。”
原来这东瀛人叫山本健次郎。岛国山本家族的人，来头不小。
我对山本健次郎道：“你好，咱们不废话了，请上宝。”
山本健次郎点了点头，从身后郑重地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我们眼前，锦盒打开，一只茶碗映入眼帘。
“嘶~这是……”我看见茶碗想伸手拿出，伸到一半却又想起来，带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茶碗取出，震惊道：
“耀变天目茶碗！”
他纠正道：“是稻叶天目茶碗。”
姜老大见我震惊，不解道：“这茶碗很值钱吗？”
我向姜老大解释：“《古陶瓷识鉴讲义》一书记载：“闽中建窑有今人所谓曜变盏一式，冠绝等论，其结晶状为褐色圆点，外圈围以银蓝光晕，如日食月食之曜环。日本或称‘稻叶天目’，以为其状似稻叶菌斑故命之。”
“所以，这稻叶天目，是东瀛人的叫法。”这句话是对山本健次郎说的。
“耀变天目茶碗是宋代黑秞的建盏，因为在一定温度下才会散发迷人的七彩光晕，其烧制成功需要极大的偶然性。宋瓷烧窑的高手们为了让原本沉闷单调的黑瓷也能有丰富华丽的花纹，就研发了“耀变”技术。可惜南宋灭亡后，这种技艺便失传了。”
“之所以耀变天目瓷的烧制方法之所以没能流传下来，究其原因还是曜变天目茶碗的外观华丽异常，不符合南宋时人们崇尚素洁、清雅、淡然的审美习惯。而且这种曜变瓷的工艺难度极高，烧制的数量本来就少，后来又渐渐不再烧制，存世量可想而知。”
山本健次郎接话道：“没错没错，整个大东瀛岛国，不，整个世界上也仅仅只有两只稻叶天目，其中一个还在明治年间以为战乱毁掉了，另一只在三菱总裁小弥太那个家伙手里，我多次向他求碗都被拒绝！幸好这次来中国，发现了太爷爷当年留下的……”
山本说道一半忽然停止，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多了。
姜老大问道：“所以这件茶碗非常昂贵了？”
我沉声道：“国之瑰宝，传世孤品。”
哪怕在三爷的收藏里，我也没见过耀变天目茶碗，仅仅在三爷的一位朋友那里见过一件耀变瓷瓶，其精美程度与眼前这个茶碗相去甚远，远远不如。
“不用在看了，这是真正的耀变天目，以现在的仿制工艺，根本做不出这种工艺来。”我小心放回茶碗，对山本健次郎道。
虽然当今福建有些制瓷专家一直在努力研究，以期能恢复前辈的这种烧制工艺，但所能够达到的水平还是与南宋时期相差甚远。
闻言山本健次郎顿时喜笑颜开，他脸犹如一个满是褶的包子。
“吆西，那就拜托蒋带锅，辛苦你助我将此物运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