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纪,放手
纪昃得不到她的回应,极力的收紧手掌,抑制着自己心中即将脱缰的野兽。
微红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言若知道他又到了临界的边缘,心里叹了七八上十口气。
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明明没得选。哪里来的后路,分明都被堵死。
纤细的胳膊爬上少年的腰,明显的感受到肌理的瑟缩。
纪昃几乎是本能的把她抱进怀里,又本能的想把她撕碎吞到肚子里。
被抑制的冲动更强烈的涌出,他拼命的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言若轻轻的抚摸着纪昃的背,直到手下的肌理变的松弛些,她才能顺畅的呼吸,纪昃也平和了许多。
两人的身高差近20cm,男生的手臂紧紧的箍在女生的腰上,女生被迫踮起脚,一双明亮的眼露在外面。
天边的云很白,大团大团的聚在一起,很像他们初见的那天。
纪家的老宅是民国时留下的宅基地,占地十分的广,到了纪振邦这代,原本的小洋楼变成了庄园似的别墅。
言若被接来的那天是中秋节第二天,多讽刺!
明明是他们下套逼的别人骨肉分离,却还假做慈悲的,让她留在家里过了团圆节。
她站在半开的房门前,厚实的窗帘遮住了每个透光的缝隙,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大床,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男孩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怔怔的望着窗外,门外透过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言若看到了孤寂,以及只有在老者身上才能看到的暮气。
他们年龄相当,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会这样?
身后的阿姨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她走进房间,即使挡住了他的光,男孩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静止,看不到流动的痕迹。
她挨着他坐下,背靠在柔软的床上,意外的舒服,女孩眼里闪过惊讶。
这个姿势真的好舒服,她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大概懂了他为什么能一个人坐很久。
“你也很喜欢数学?”
男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搭理她。
言若耸耸肩,默默的打了个哈欠。
“我叫言若,初次见面,先睡为敬。你慢慢玩,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她看了一眼满墙的数列和公式,打完招呼靠着床就睡了。
男孩转头看着她,沉寂的眼里闪过波动,真的是她。
言若,他在心里小声的重复着她的名字。
那天的糖很甜,言若!
突然他握紧拳头,皱着眉拼命的抵抗着什么,终于手里的拳头一松。
纪昃抬起头,很是缱绻的看了一眼女孩熟睡的脸。
低下身轻轻的捏住她的左手,看到那枚熟悉的胎记,一滴泪毫无征兆的顺着他的鼻尖滑落,晶莹剔透。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若若,哪怕再次回到这段人间炼狱的日子,只要你在,一切都值得。
他侧过脸抹掉脸上的泪,清俊的脸上笑意盎然,漂亮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滟,溢出的爱意快要将人淹死。
盯了一眼女孩花瓣一样的唇,他轻轻的贴上去,真甜。
若若,这一世,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不行,你也不行!
“这么快!”
他皱着眉轻轻的低语一声,靠在女孩的身边失去意识。
“叮铃铃。。。”
上课铃声将她拉回现实,言若推了推纪昃,却丝毫没有将两人分开哪怕1cm。
她不由的失笑,老天未免太不公平。
吃着同样的饭菜,纪昃和宋谓跟被浇了粪似的,窜的飞快,都超过180cm。
苗苗也长到168cm,只有她长胸长屁股,唯独不长个,倔强的停留在161cm,哪怕是多一厘米都不肯。
“上课了。”
声音透过他的衣服传出,单薄的衣衫遮不住娇软的唇,令人心悸的触感自肩膀一直蔓延到心尖。
躁动的小兽似被安抚,乖乖的呆在笼子里。
“别去,陪陪我。”
纪昃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啃她一口,只是撒娇似的蹭着她的脖颈。
相处这么久,言若有多了解纪昃,纪昃就有多了解她。最是心软,从来吃软不吃硬。
狗子的头发蹭的她很痒,她微微后仰把自己解救出来。
“放手,阿纪。”
‘阿纪’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咒,男生不舍的放开手。
“右手伸出来。”
男生乖乖的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细又长,‘手替’两个字再次从她的脑子冒出。
她伸出自己握拳的右手放入男孩的掌心,一大一小很是匹配。
纪昃眼睛微睁大些,手比脑子更快的包裹住女生并不算柔软的手。
欢喜自嘴角弥漫自心脏,随着血液到达身体每一处地方,先前的不愉快和躁动一扫而空。
言若看着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残忍。
她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不过是仗着他的偏爱。
她审视过她与纪昃的关系,在这段单方面付出的感情里,她何尝不是很茶。
她对纪昃好的一切前提是纪氏,是在江城只手遮天的天晟。
她扒在纪昃身上喝血,却这样践踏一个人的真心,比余一更真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心,又黑又狠。
可是纪昃,我们之间从开始就不平等。从纪振邦下套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没有以后,没有未来,还谈什么爱情。
“放手。”
女生笑着说,男生看着她的脸,不舍的放开。又听着女生说:“手。”
他听话的摊开,抓住放回来的手。似游戏一样的反复玩了几次,女生的收回。
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看,放手很容易的,纪昃。”
她的脸上挂着笑,十分的刺眼。
纪昃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下楼。
寒气自心底冒出,仿佛一开口心就要碎掉,真冷。
舌尖沿着上颚骨舔了一圈,他低低的笑出声。
放手,言若你真是天真。
如果可以放手,还能纵容你一次一次的伤我。
如果可以放手,我何必亲手就那个人关进去。
如果可以放手,我早就碾死言氏那巴掌大的小作坊,看你在泥潭里挣扎。
我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多唯独不能伤你,不能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