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理想

娜娜还是建议谢之遥不要指望许红豆过来帮忙，她问了许红豆，只是对方回绝的很干脆。表示自己只是在这段时间帮忙，无论最后小馆有没有招到人，过几天就不做了。

但谢之遥有点不死心，单纯的义工不行，那就请她帮忙做管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在较劲了，而不是单纯的请人过来帮忙。

但娜娜有什么办法，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谢之遥的心思，只是不对他抱有希望罢了。

苏诚和许红豆又回到了之前那样，早上一起跑步，一起吃早饭，苏诚白天关在房间画画，这几天画作在最后收尾阶段，许红豆没敢打扰，自己又无聊，然后就跟马爷打坐。

她是个要强的性子，这不，今天跟马爷杠上了，非得看看到底谁先坐不住。

胡有鱼一直在边上进行骚扰，一会弹着他那不成熟的曲子，要是放在平时，马爷非得怼他一脸。胡有鱼得寸进尺的，一直在马爷耳边唠叨个没完，见两人还是稳坐泰山的样子，觉得没啥意思，从冰箱拿出两包娜娜昨晚上打包回来的果茶，喊大麦下来聊天。

许红豆终究是赢回一局，尽管她自己也腿酸的要命，但这种赢的感觉真好，从高中到大学，在到工作，她一直都是这样努力做到不弱于人。这也许跟她小时候被姐姐事事压一头有关。

“关键时刻，男人呀，哎。”胡有鱼叹气的，掏出十块钱，提给大麦，结果大麦抢过他手上的一百块。

这段时间苏诚整个人进入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作画最后的结尾和收官，让他分不出一丝心思想其他的。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人也沉默起来，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和许红豆一起跑步，其他时间几乎都没出过门。

饿了就去厨房找一些剩菜剩饭面包之类的，许红豆担心他把身体熬坏，负责起了他的一日三餐，可即使是这样，有时晚饭送过去的时候，中午的饭菜还在边上没动。

问了几次，每次回答都是这两天，这两天，快了，快了。

谢之遥成功的利用许红豆对自己阿奶的喜欢，说动了她，帮自己小馆和网店做管理策划。一个有伟大理想抱负的人，是很容易得到周围人喜欢和靠拢的，如果你不是和他有相同志向，那么最好是远离这种人，因为他会感染到你，让你忍不住靠近，从而左右你的思想。

这种人历史上出现过太多，结局有好有坏，但有个共同点，他们的追随者往往下场都不是太好。

许红豆是个认死理的人，但遇到谢之遥这种打法，还是输了一筹，以至于被问到理想是什么的时候，她答不上来。或者说，跟谢之遥的理想比起来，她原本的理想显得那么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理想无大小，没有对错之分，只要是你心中设定的，它就是你的理想。不要尝试着跟人比理想，每个人的经历，注定理想是不同的。”苏诚走房间以后，就听到许红豆，娜娜大麦在那讨论各自的理想，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辩论。

“苏诚”

“阿诚哥”

“你画好了？”不怪许红豆有这样的疑惑，前几天苏诚眼中是没有任何人的，更加不会在意别人讨论和说什么，甚至有时候你喊他，他都不会有回应，整个人不修边幅的。但现在刮了胡子，洗去身上残留的颜料污渍，换了衣服，又回到之前那种洒脱的气质。

“嗯，画好了，有吃的吗？”苏诚对着许红豆露出感激的眼神，这段时间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让自己分心，许红豆这段时间的照顾，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等会，马上就好了。”娜娜也替苏诚高兴，终于画好了。

“你先吃点水果。”许红豆拿起桌上的水果，递给苏诚。

“我们能去看看吗？”大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去吧，你们都去，没事，别摸就行，墨迹还没干。”没画好之前其实就许红豆看过，谢之遥还是前段时间在洱海边看了一眼。

几个姑娘太好奇了，苏诚让娜娜也去，自己来就行。

一阵惊呼声，从苏诚房间传来，惹得胡有鱼和马爷也从房间探头出来看，忍不住走进苏诚的房间。

“红豆，快快快，拿相机，拍下来。”娜娜喊着许红豆拿相机拍，刚刚用手机拍的不是很清楚。

“哇，这就是我们这里的洱海嘛，原来这么美。”大麦放下手机，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绢画。网上图片里，到底是没有现场看到的让人视觉上带来的震撼要大一些。

其实苏诚也有遗憾，这幅算的上是他最为巅峰的画作，这段时间偶来的突发设想，倾注于此，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书法一道入不得厅堂，所以没有在上面题词，一幅好的水墨画，也必然有一段好的题词在上面，才算是完美。

听许红豆讲，他爸爸喜爱书法，就是不知道写的怎么样，即便写的不行，肯定也认识一些书法大家，到时候让许红豆爸爸介绍介绍人，帮忙在上面题题词。

娜娜把手机拍的长镜头发到了小院群里，所以没过一会，隔壁的谢之遥放下碗筷跑了过来。

马爷这个时候有点词穷了，本想吟一首诗，发现找不到适合的来形容。

大家其实都是门外汉，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但美，却是能产生共鸣，至少他们看起来，这幅画很美，很有视觉冲击，这就够了。至于说好在哪里，这重要吗，对他们而言不重要。

谢之遥提议让人拍下来作为这里的宣传，其实他是想买下来的，没好意思说出口。苏诚想了一下，觉得可以，但必须是在小院，并且自己要在现场，他可不想万一给弄损坏了。

不过现在不行，他明天要先去城里找个装裱的师傅，装裱也是个大活，准备去看看有没有那种大师傅，不行就花大价钱请就是了。

等众人心满意足的各种回去，苏诚和许红豆大麦娜娜几人就开始吃晚饭了。

“你们刚刚怎么突然聊到了理想。”苏诚放下筷子，盛了一碗汤，说道。

三个姑娘相互看了看，许红豆解释道：“也没有什么，就随便聊聊。”

“是被谢之遥影响的吧。”吹了吹碗里的汤，有点烫。

“你怎么知道？”许红豆疑惑的看着苏诚。

“他也不知道换个花样，每次都这套。”刚刚来云苗村的时候，谢之遥也是用这种方式蛊惑他的。而后提醒道：“你想去帮忙不要紧，但要分清楚到底是出于本意，还是因为受了他崇高的理想影响到了。”

看着几个人不明白什么意思，然后耐心的解释道：“他的理想太大，跟他比起来你们难免会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都是在虚度光阴。但还是我之前那句话，理想它不分大小。哪怕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了早点退休，什么都不干，但那也是属于你自己理想。只要是理想，那就要坚信，即便对于很多人来它很小。”

“所以你要分清楚，你到底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互助，还是受到他的影响。如果是受到他影响，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呢？”许红豆越听越迷糊了，这有区别吗？

“朋友之间的帮助，那就是情分，即使你做的不够好，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心里负担。但如果是受到影响去的，那在这个过程中，你心里上都要承受极大的压力。甚至于，在很多时候会左右你的判断和情绪。我说的影响，不仅仅只是谢之遥理想感动了你，还有云苗村里面的一些人和事。你是来这里休息的，终究有一天要走，太多的情感羁绊，到最后离开的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你应该明白，这种割舍不下的痛苦，是什么感受。”这里终究只是她的临时停站点，留下太深刻的回忆，走的时候会很难受。

吃好饭以后，苏诚就去茶室喝茶，娜娜在洗碗，大麦溜啦。

许红豆跟着苏诚一起去茶室，两人都没有交流，这个时候许红豆其实是需要静下心好好想想的。

许红豆想了很久，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她原本是来这里找答案的，可是时间越长她越迷茫。

她之前努力争取的东西，甚至于为此舍弃很多，包括和南南很早之前就定下的约定。回过头来，她发现原来这十年，她什么都没得到，除了一身的伤。

“苏诚，你知道吗，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理想和愿望。”沉默了片刻许红豆开口道。

苏诚没有接话，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她，等待着下文。

放下茶杯，许红豆接着说道：“工作之前呢，就是一直学习、学习，工作之后，就是一直工作、工作，努力、努力、再努力。不服输，也不落人后。”

“毕业那会儿，身上的存款只能够在bJ买几平米房子，那个时候和南南的愿望就是，在bJ买车，买房。十年过去了，卡里的存款，还是只够买几平米。呵呵。十年，什么都没有，只有病。”

“所以，我那不叫理想，那叫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其实苏诚也知道她的选择了。

许红豆深吸一口气，很坚定的说道：“我想尝试一下，尝试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理想，也许能，又或者不能，但最起码能在这短暂的人生旅途中，添加点不一样的东西。”

苏诚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没有在劝。

作为朋友，在面对，对方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时候，默默的支持就行。即便也许她做的选择不一定对，也不要轻易的去否定。

同样一条路，不同的人去走，所得到的结果也会不相同。

小村的夜晚是宁静的，天空有几颗闪烁的星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红豆特别喜欢这里的夜晚，看到星星，她总能想起南南。

“阿奶，温度怎么样？”谢之遥给阿奶买了一个电动泡脚桶，祖孙两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聊着天。

“嗯，在加一点点。”

这个时候谢之遥手机收到了许红豆发来的信息，同意给谢之遥的建议，帮他的小馆和网点做一些管理策划。

“谁？”阿奶看到孙子收到短信高兴的样子，把头伸过去问了一句。

“义工，阿奶，可以啊，有你出马，没有你搞不定的事。”谢之遥眉开眼笑的夸赞着阿奶。

看到孙子高兴，阿奶也跟着开心起来，“那还不是你教我的，说什么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是事实啊，不属于骗人，但我没有让你说什么，人老了不中用了，又是掉眼泪又是捶胸的，这是你自己发挥啊。”谢之遥开心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阿奶跟许红豆诉苦时候的样子。

谢之遥当天晚上就开始给晓春进行沟通，顺带还搞了一个欢迎仪式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