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杜玉琪是被自己老妈从床上硬拉起来的。
自己老妈才不会管你晚上是几点睡觉的。
今年是大年三十,全家都得忙起来。
忙起来的家里才有烟火气,才有年味。
杜玉琪带着一圈黑眼圈,扛着老妈扔过来的大扫帚走出门。
打开门,一阵冷气迎面而来,冻得人一下精神了不少。
哈出一口白气,杜玉琪惊喜的发现今天竟然开始下雪了。
南方的雪不像北方的雪,南方的雪最多也就只有薄薄的一层。
连鞋底的厚度都比不过。
但是这依然让人兴奋,因为瑞雪兆丰年。
只要下雪,那就是一个好年。
杜玉琪扛着大扫帚走出小院,在家门口扫起了雪。
好在现在村子里都是水泥路,如果是小时候的泥巴路,现在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刚把屋前的雪扫干净,老头子带着杜玉玗出来了。
老头子拎着板凳和胶水,杜玉玗捧着春联和灯笼。
父子两个人开始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红灯笼。
把所有事情弄完,一家人去了老爷子那边。
刚进屋,就发现老爷子已经起来了。
老爷子已经换上了喜庆的带着光面的唐装,正在饭桌前喝着粥。
没一会小叔带着小婶和杜玥也来来。
大姑和小姑是最后来的。
一家人到齐,老爷子从旁边小屋子指了指,小叔从里面搬出一箱黄纸和纸钱。
过年之前还有一个事情要干,那就是祭拜先人。
老杜家的墓在一处山坡之上,刚下完雪上山的路着实有些滑。
一家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脚下,只有老爷子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来到山坡上,一大一小两座墓摆在面前。
大的是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墓,小的是亲奶奶的墓。
一家人在两个墓前烧纸磕头,求着老祖宗保佑家里人。
保佑家里小辈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往年到这也就没了,但是今年自己老妈多说了一句。
希望老祖宗保佑一下杜玉琪,开过年能拿个大奖回来。
这....老祖宗还能管外国人的事情,权力挺大哈....
杜玉琪跪在身后心里默默想着。
祭拜了先人,下了山。
女人都去厨房忙碌了起来。
杜玉琪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把昨晚写的东西打印出来。
字体还特意放大了,定装好了拿给了爷爷看一下。
爷孙两个人去了书房,老爷子拿起一个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认真的看了起来杜玉琪写的东西。
杜玉琪写的不长,就是几千字的大纲和人设。
但是写的却很细。
故事的大纲是皖南这边有着这么一家人,
父亲是一个跟随中山先生后面革命的人。
但是他却有着一个封建婚姻的裹着小脚的妻子。
父亲一生都在为了理想而奋斗,践行着“国耳忘家”的誓言。
东三省沦陷的时候,父亲作为果军高层,却违反命令,带着自己兄弟在东北打游击。
这期间自己的一个故人也同样是革命者被日寇抓到了,父亲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和自己的副官前去营救。
最后父亲是捧着两个人的骨灰盒回家的,顺带着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父亲收养了这个小女孩,又把自己副官的儿子领回家。
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副官的儿子。
后来女儿成了清华大学的老师,副官的儿子成了果军的一个飞行员。
之后自己小儿子也加入了果军空军,收养的小女儿成为飞行塔台的联络员。
随着日寇全面展开侵华战争,果军一路后撤。
父亲和女婿幼子全部听从军令随同部队转移。
伴随着果军后撤的还有由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师生组成的学生和老师队伍。
临行前,母亲为自己的丈夫,女儿,女婿,幼子,养女都穿了一个由红豆做成的手链,希望通过这个保佑他们的平安。
站在码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人,母亲紧紧的牵住了尚且年幼的外孙女的手。
回到部队父亲接到命令保护南下师生,
最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和中华学脉,父亲在武汉和日军展开阻击战。
壮烈牺牲在武汉汉口旁边。
而女婿和小儿子随着飞行队一路南迁,来到云南。
果军政府为了保住最后的飞行员,不允许他们出战。
时间转眼过去六年,一次日常训练中,日军飞机来袭。
幼子和女婿两人当时在空中试图拦截日机。
双方展开交火,幼子飞机不幸中弹失去动力。
幼子准备开着飞机与日机同归于尽。
女婿为了保住丈人家最后的血脉,抢先和日军飞机相撞。
而幼子的飞机也随着动力停止,最后迫降在山中。
义女和幼子早有情愫,只是迫于伦理关系一直不敢述说爱恋。
但是这次随着幼子失事,义女违抗军令进入深山之中搜寻幼子下落,最后不小心坠入悬崖。
被附近的共军游击队所救,养好伤后在游击队员的帮助下,也只是找到了飞机残骸。
而就在义女养伤期间,失去左臂的幼子其实已经被人救起,送入部队医院之中。
而幼子在部队苏醒的后,见到已经是军医的外甥女。
外甥女告诉自己小叔,当年外公壮烈牺牲,是外婆带着她一起去武汉汉口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回了家。
不久之前自己又和外婆捧着母亲和父亲的骨灰盒回了家。
原来大姐早因为南迁落下了病根连日常的教学都难以维持。
但是为了不让丈夫担心,大姐在书信中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丈夫自己的病情。
但是因为收到自己丈夫的牺牲的消息大姐受到打击,三天后竟然选择投入滇池之中为丈夫殉情。
而外侄女为了继承家族“国耳忘家”的意志,同时也为了复仇,选择从医学院出来参军。
幼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只能默默无语。
等幼子出院后,因为伤残被分配到飞行队做教练。
而随着解放战争的开始,果军一路败退。
最后选择逃往湾湾。
为了保住空军训练资料,幼子被强行押送上船离开了大陆。
而外侄女所在的战地医院,临阵起义。
接应起义的正是养女所在的队伍。
两人相见,养女从外侄女那里得知幼子没死的消息,泪如雨下。
建国后朝鲜战争爆发,养女所在队伍进入鸭绿江。
外侄女也报名参加志愿军,成为志愿军军医。
养女所在的通信连在一次任务中撞见敌人大部队绕后,为了给总部拖延时间,通信连与敌军交火。
最后养女身中数弹,被送到后方医院。
两人再一次相见,养女见到外甥女只留下一句再也等不到他了之后在外侄女怀中逝世。
朝鲜战争结束后,外侄女捧着养女的骨灰盒回到家乡。
而三座旧坟墓的旁边,还有一座新坟。
正是幼子的母亲,外侄女的外婆的坟墓。
她没能等到自己幼子回家。
时间跳转1993年,大陆和湾湾恢复交流。
一个断臂的老人坐着飞机来到厦门。
一路坐着火车回到了宣州,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他发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一个风俗文化馆。
这个文化馆就是记录着自己这一家人的故事。
心情激荡的他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被当地工作人员送到医院。
最后他见到了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外侄女。
幼子握着同样已经是花甲之年的外甥女的手,颤颤巍巍的说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我回来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