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金缕衣

郝仁家里今天的宴席是热闹非凡、主席有郝万财，秦秀才，程三富，司马平几个人。那云静师太也是上座、但她和一天、慧空、一心、陈香小翠几人一桌。那马二哥，春花、雷火生、陈大脚几人一桌。郝仁和吴仁杰曹德财这些人一桌。

他们边吃饭边聊着郝仁这次大难。郝仁挨着敬酒。到程三富时、程三富激动的大哭，自己监死前被朱忠打成了拐子，还好借着一天道人的光出狱了。这次虽坐了牢，又被打断了一条腿，但他见到了皇上，皇上也同他客气了几句，还让他做官；自己老了，腿也瘸了，是做不了官的，郝仁回绝的对。今天这些荣耀够自己回去吹一阵子啦！自己的状元学生还坐了龙辇、这是什么荣誉。

程三富一想到这里不骄傲都不行。

那秦秀才不用说也是这种心情，他说郝仁这叫因祸得福，两人又都恭维郝万财生了个好儿子，总之这饭吃的很香。三个人喝成了腾云驾雾。

云静师太这边比较安静，他们吃的是素食，又不喝酒，郝仁拜了云静师太，大家都其乐融融的，一片温馨的场景。

等席散后郝仁，一天道人，云静师太，陈香，慧空几人坐在屋里说话。

这时陈香才将魏忠贤与她的父女关系讲清，郝仁才知道魏忠贤的宝藏是怎么被发现的。

郝仁仔细回忆了一下，是那次自己被刺装病在家时，魏忠贤奉皇命到家中探望他时才第一次见到的陈香；那时他盯着陈香一直看，又问了她的姓名和年龄，最后临走时又看陈香几眼。那时候他便认出了陈香是他的女儿，所以当他回家又进京后一下子又升了官，成了平辽大都督。再后来他过寿时因为酒醉自己写了骂他的寿联，他丝毫也不生气；还是对自己那样的好。齐高杰调戏陈香、魏忠贤直接把齐高杰阉了。八王作乱时他派人保护陈香。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外孙已被八王抓到，要挟他成为同盟得成，他们早已成为联盟；自己几句话就让

他回了头。这不是因为自己聪明，而是那时自己亮明了观点，要与八王誓不两立、魏忠贤是怕八王当上皇帝后对自己下手，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最后才能一举粉碎八王的阴谋。

在魏忠贤知道自己要倒台时，又送来一块无价之宝翡翠玉如意，一天师兄说这是一年前魏忠贤出三十万两银子买的，那时他早以知道陈香是她的女儿，所以才费那么大劲出重价买了此物；这是东女儿国国王的传国之宝、魏忠贤大概就是冲着这个才去买的。这就是父爱、魏忠贤以前即便有万般不是，他做的这些也足够抵消了。

郝仁想到这里抱了一下拳道：

“魏忠贤，岳父大人，郝仁和陈香感谢你对我二人暗中的照顾，郝仁但愿你在天上能看到陈香和她的姐姐相认。你的宝藏姐姐没要，陈香也没要。但师兄用它救了郝仁，灭了齐高杰这个坏蛋，为我郝仁报了仇，也为你报了仇，你老人家死的该暝目了，”

这时云静问一天道：“师侄，这宝藏明明是我们送给皇上的，为什么你要转到齐高杰那里。”

一天：“师叔你有所不知，这魏忠贤早以被定做乱党，如果让皇上知道师弟同魏忠贤这种关系怕是怎么也洗不净师弟的冤屈了，所以这银子只能是齐高杰说出。齐高态即然知道宝藏在那，他无论如何也都成了想吞宝藏的奸臣，这样皇上才会对他立起杀心。如若不然、就凭皇上多疑的性格，我怕再生出什么事来。现在齐高杰四人被斩，那东林党也不敢再闹事，皇上又对师弟敬重，正是师弟收山的好时候。过些时师弟可提出辞呈，如若皇上不答应就说回乡养病，总之以走为上策，早早离开这事非之地为好，这样我们回云雾山也安心了。”

云静师太道：“这的看一凡的心是怎么想的。我们都是世外之人，早晚想的是修炼打坐、一凡做官这些年官声不错，他若还是做官咱们也不能拦着、去留得一凡决定，”

郝仁：“师叔，一凡采菊南山下的去心以定，官场风云变换神鬼莫测，不如回家悠然见南山过的洒脱；并且我还想到云雾山跟师兄学幻术，晨钟暮鼓的生活过着才快乐。”

云静师太：“经厉此难，你能有此大悟也是好事，师叔就不劝你了，人生只不过是一个过程，保持本心才是境界，师叔现在也可放心归去了，”

慧空道：“佛主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郝仁能蓦然回首，不再贪恋功名利禄，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此等造化也是功德一件，还望郝仁不要再生疑惑，早日回乡去吧！”

郝仁：“谢师叔和姐姐的点化，郝仁过几日便上辞兰，回乡而去。”

几个人就这样说着话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到晚上时慧空一人在屋端坐，一天见后悄声问：“慧空师妹，道兄有一事不明，师妹可否指教，”

慧空：“师兄清问”

“你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自残进宫，他又为什么将藏宝的事只告诉了你，而八王做乱之时为什么要绑架你儿子要胁你父亲，而你儿子的尸身为什么葬在你家的祖坟。这些事件定事出有因，不知师妹可能告知一二，”

慧空一听，泪水双流，她停了一会道：“师兄，那是一段孽缘，早以是往事了，师兄还是别问了，”

一天：“师兄知道了，师妹不必再说，这魏忠贤虽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但最终他没有迷失本心，此为一时失的人道、而不寐天道，也算赎了他的罪过。师妹不必伤心了，他总归是你的父亲，你若为此出家其心必定痛苦，师兄今天不该问此，还请师妹原谅，”

慧空：“师妹以入空门，只是妹妹这一件事未了，今日心愿以了，那往日之事便让它顺风而去吧！”

一天：“师妹能这想也算是结了善缘，人生本就是坎坷路上的颠簸，有如渡海沉浮如履薄冰。师妹遁入空门清净而为，当是又入新境，也跳出了这因果之外；师兄当祝贺师妹能早日功德其身，师兄揖首了，”

一天道人以猜出那魏忠贤乱伦之事，好在他们都是世外之人，此事又一点既过，两人才不觉的各外尴尬；即便如此一天道人也觉冒味了，所以给慧空施礼。

慧空道：“师兄不必如此，今天师妹的心愿以了，明日便回五台山而去，妹妹和妹夫之事，还需道兄多费心了。”

一天：“师弟以救出，明日怕是贫道的师叔也要回山了，贫道也不会多待几日。郝仁归隐之心以定，贫道自会使他们早日离开京城。逃出这事非之地，便是功德圆满，师妹就放心去吧！”

第二日慧空向陈香告辞，要回五台山，她告诉陈香她在五台山的日月庵出家，若陈香想她之时可去看望。那云静师太也带着一心要离去，郝仁一家人送走了他们。

又过一天郝仁让马二哥带着郝万财、秦秀才、程三富在京城里玩了几日。

陈香临产的日子快到了，春花和小翠日夜照料的无微不至，数日后生一女，陈香为她起名思慧。

郝仁又得知朱忠家被抄，虽然没抄走什么钱财但家里人生气，无人为他收尸。郝仁便出钱让人将朱忠和齐高杰一并埋在了京城外的树林中，也算是以德报怨做了一件好事。

郝仁给皇上递了辞呈，皇上不批，并要郝仁入阁，他只说还需养病，没有上朝，那举祯也没办法。

半月后魏忠贤的宝藏以打捞完毕，共有一千多万两银子。这一下可把国库给填满了。

有了钱崇祯有了自信，便命令边关守将洪承筹出兵与皇太极决战，结果兵败，洪承筹被擒，后反了大明，成了皇太极的智囊。大明与大清矛盾越来越大。

郝万财三人玩了几日后便要回家，郝仁准备了马车将三人送回。现在只等皇上答应他回乡再走，所以多在京城住了一二个月。

一天道人这段时间游遍了北京附近的道观寺庙、很是自在。

春天到了，各地官员要进来述职，与郝仁同科的进士们都到了京城。他们办过公务后相约郝仁到京城教坊司对面的楼外楼酒楼饮酒。

当郝仁去时吴仁杰、曹德财、韩忠良、毛新童、李青山都在。郝仁同他们酒至半席时望着那京城教坊司想起了八年前柳庆荷与花仙子经婚时的情景。这么久了，他始终觉的愧对柳庆荷，觉的当时不尽人情，强逼了柳庆荷。

他思念柳庆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曹德财见他精神不振便想安慰他：

“贤弟，你虽经历生死之磨难，今以春暖花开冰冻释解，之后若还为官必任途坦荡，当可澎程万里；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此兄弟不必再悲悲切切，当振奋图强为主意，再树辉煌才可。”

“德财兄，兄弟是想起了柳兄、花嫂子心中才难过，想那日我若能为柳兄多想一时，当不会将他逼入绝境。花嫂子监死时早以哭的梨花一枝叠带雨，她那时只要求困住当今皇上十日，便可还了八王恩义之情。我若能先解花嫂子的心结，让她放下必死之心也不会使二人双双而去。是我对不起庆荷兄，他本是当今文武双全之俊杰，确被情所困，又被我这不尽人情的兄弟强逼至死，我的心中怎能不愧。”

吴仁杰道：“当日郝兄弟行的是忠仁正义、又事情紧迫，所以不能顾全，柳庆荷心里是明白的，贤弟不必再自责难过了。柳弟死后你又扶灵送二人还乡安葬，也足可以告祭两人的英灵了。”

郝仁哽咽：“柳兄与花嫂子在一起七年也无子嗣，我纵然想为他二人扶育遗孤以图相报也无机会；想起实在心中疼痛，”

韩忠良：“那时柳兄与花仙子郎才女貌，如神仙伴侣般的矗立在这教访司楼上，惊艳满城，只此一事，一生也足以，郝兄弟不必再为此难过了，”

毛新童道：“人生不过几十年，风雨兼程三万日；若得坛花能一现，便做别姬也心甘。若我是柳兄当知足满意也，能与天下独一无二的花仙子同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李青天：“昔日繁华事，玉楼舞笙歌，瑶池生玉女、相如扶琴曲，再弹凤求凰，天下独无二、柳兄花仙子、双双赴太清。郝兄弟、柳兄与花嫂子是太清云游而去，你就不必再心疚了”

郝仁听后更是落泪，他悲声念到：“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情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念罢后道：“郝仁小时读李白所作的（长相思）不解其意，今日思念柳兄当知这相思之苦、李诗仙说这“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不就是说这无奈何的思念之情吗！我与柳兄的相思正是那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柳只呀！你可能听到兄弟对你的思念之声吗？”

说完泪如雨下，他这一声悲念宴上六人都禁不住落泪，这时一名三十多岁体态白皙的女子怀抱琵琶上的楼来。

她见到几人问道：“各位大人，可愿听妾一曲琵琶”

曹德财：“你都会弹些什么”

女子：凡唐乐府之曲妾都会弹。”

郝仁抹了泪问：“你可会弹王维的（桃源行）。

那女子：“妾能弹，”

说完坐在一椅子上边弹边唱：“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樵夫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中天鸡犬喧。惊闻俗客争来集，竟引还家问都邑。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初因避地去人间，更问神仙遂不还。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不疑灵境难闻兄，尘心来尽思乡县。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挑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一曲完后，几人如身临其境，犹如到了那世外桃源。

曹德财拿出二两银子予那女子，这女子接过银子后站起：“谢各位大人的赏赐，“

然后走到吴仁杰面前道：“吴大人怕是不认的小女子了，小女是沙丽红的使女，几年前曾在对面的教坊司为各位跳过舞。”

吴仁杰想起来了，大家也都有了印相。

这女子道：“我的主人沙丽红几年前投奔了后金的努尔哈赤，一年前努尔哈赤死去，我主沙丽红被做了陪葬，我是逃回这北京城的。今日见几位大人故地从游，特来献曲，也想告诉大人们一句：人生茫茫，且不可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最后落得个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想那花仙子风华绝代，柳庆荷盖世英豪，两人虽能心心相印恩爱无双却搏不过那权争势斗，最后落的个为情所困鸳鸯绝泪。沙丽红满腹怨恨机关算尽却最后落个与人陪葬。这世间，红颜多薄命、英雄更气短，各位大人能知之甚切顺势而行，急流勇退方为明眼世界；妾奴今劝君一句，实因不忘七年前辛酉三才子齐聚教坊司之盛事，还望各位大人不怪妾奴唐突。”

几人听后不免为此女子的话所打动、吴仁杰问：“不知乐女叫什么，是否还在教坊司为倡。”

那女子道：“小女也是番人，从小无父天无母在王宫长大、沙丽红为我起名叫红儿，沙丽红被定为陪葬时她让我逃走。我是躲在帐蓬后亲眼看到她被吊死后才逃出来的。当时我身上也有些金银、便买了衣物扮做男子一路逃回了京城。因我并没亲人故交，所以只能先寄居在教坊司为倡，今日我从楼台上看到几位大人在此饮酒、便把各位当做故人，前来一见。今小女子语多了，还请各位大人原谅。”

曹德财见此女人长的清秀，不似妖艳娼妓之女，又言语持理有度，便道：

“红姑娘即孤身一人，无依靠在这京城中，不防我曹德财今日做件好事，将你与我这仁杰弟牵上一线，做我这仁杰弟的小妾如何，”

他这一句话逗乐了郝仁等几人，刚才他还在伤神、忽然被这没由头的喜事一激居然笑了起来。

吴仁杰还没说话，郝仁便道：“这是好事，天大的一件喜事，我也愿做谋，就让仁杰兄纳了这红儿做妾，也算成全了当年那沙丽红对仁杰兄的欢心。仁杰兄不必相拒，这事就这么办了”

吴仁杰惊的说不出话来，脸热的通红、那红儿也脸红不语。郝仁忽然想起了小翠，他问：“红儿你可记得小翠，”

红儿道：“我同小翠年级相仿，她又是个热心的姐姐，我怎能不记的她，”

“七年前我把小翠从这里带走，现今她以是我的爱妾，她听了你在一定高兴。我现在就将小翠叫来让她做你那方的媒人，咱们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这婚礼给办了，大家看好不好，”

韩忠良、毛新童、李青山、几人都比吴仁杰小几岁，所以高兴的拍手道：“仁杰是兄若能娶红儿为妾当是大喜之事，这红儿不但人长的好，琵琶也弹的好，以后仁杰兄外任时不用一人寂寞了，”

郝仁站起向楼下喊了马二哥，让他回家将小翠叫来，说有故人相聚，那马二哥马上去了。

吴仁杰忙摆手：“不可，不可，为兄以四十多岁的人了，儿女都有，怎可私娶小妾，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曹德财道：“若论年龄我长你二岁、就算是你的兄长了，这事我就做主办了，仁杰弟就不要再推了！”

韩忠良：“兄长现在是二品大员，是我等的带头大哥，你若不娶小妾让我等谁还敢如此，你就当做为我等做个榜样，把这红儿收了，也好使她有个家不至漂落，这是两件功德好事，你且不可再推”

那毛新童、李青山也跟着起哄，弄的吴仁杰无活可说。

曹德财道：“这婚礼一切银钱我出、咱们河南会馆一旁我还有一宅、就让仁杰弟在那里举行婚礼，今天先把婚礼举行了再谈后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红儿今天只是看到几人在此饮酒，她思念起几年前之事，所以不由的来此与几人见上一面，她想不到能遇到如此好事，怎能不脸红心跳。

这曹德财和郝仁都是查言观色的好手，早看出这红儿是喜欢吴仁杰的，所以敢如此包办。郝仁最小、他也最调皮，把红儿的琵琶接过来，让她入坐。

红儿和吴仁杰的脸越法的红，他们嘻闹间小翠也来了，小翠见到红儿后很亲热。听到这几位大人要为红儿包办婚姻也是欢喜。就这样吴仁杰和红儿在这些人的簇拥下到教坊司取了行礼别了教培司的众人，到河南会馆成了亲。

吴仁杰的夫人是个贤慧人，她先前也劝吴仁杰娶一小妾和他外任同路，是吴仁杰不答应。现在好了，他在朋友们的哄乱声中，把红儿给娶了。

拜堂时郝仁想起那唐时杜秋娘写的乐诗，（金缕衣），他吟到：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大家都欢笑庆贺、吴仁杰平时包公一般严肃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这正是：本是伤情思故人，一曲琵琶送喜姻、花开堪折直须折、感谢秋娘金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