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剑拔弩张

朝廷目前对西南地区的统治力还不够强，大部分地方仍实行土司制度，以土官治土民，承认各部族首领的世袭地位，给予其世袭官职头衔，曾有官员提议实行“改土归流”之策，就是将西南地区夷族土司头目废除，改为朝廷派任流官。

但改土归流之策，可不是那么容易实施的，朝廷若对地方没有足够的统治力，派任的官员，根本斗不过土司头领，不是神秘失踪就是被架空成光杆司令。

眼前的宁南知县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既然他们痛恨汉官，为何不弄死你？”

宁南知县鸡贼一笑：“本官是回人。”

“……”

李小牙追问道：“他们见官就杀，朝廷为何没有派兵围剿？”

“他们也并非见官就杀，他们只是想杀厂卫。”

“只杀厂卫？”

宁南知县照本宣科的道：“本官只知道当地彝族乡曾被督战反贼的厂卫迫害过，寨中很多女人被厂卫掠去虐杀了，包括大土司的女儿，因此他们极其痛恨厂卫，凡是踏进彝族乡的厂卫，他们都想抓回去剥皮吃肉。”

“(⊙_⊙)”

李小牙虎着脸：“那一定是京师锦衣卫干的，我们是和蔼可亲的南京锦衣卫。”

“……”

宁南知县略显惊奇：“你们是南京锦衣卫？”

皇上的心腹厂卫一般都在京师，派到地方监督的厂卫也多来自京师，南京锦衣卫确实少见。

李小牙傲然道：“没错，气质方方面面是不是很不同？”

宁南知县看着身穿夷族女子短裙的李小牙，点着头道：“确实很不同。”心道看着不太聪明，还很古怪。

程白羊没好气的道：“不要废话了。”

李小牙言归正传：“从宁南县去云南就只有一条路吗？”

宁南知县点头道：“宁南就一条路到东川府，必定要穿过彝族乡的。”

“我们乔装改扮能混过去吗？”

“很难。”

程白羊皱眉道：“看来只能绕路了。”

李小牙问道：“绕路要多远？”

宁南知县回道：“倒也没多远，只要绕回到鲁甸有另一条路经东川府进云南。”

李小牙不是来推行改土归流之策的，也不是来打仗的，他只想“督促”云南巡抚解决完大理银矿的破事，马上就撤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决定绕路，不惹当地的土人，主要是也惹不起。

他们只有二十条长枪，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数百名持弓箭的土人。

天已大亮，李小牙想等追他们的彝族乡夷人返回寨子，他们再原路返回，但人算不如天算，程白羊手下一名放哨的校尉慌慌张张跑回来了。

“不好了，那帮夷人冲进县衙来了。”

彝族乡的夷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县衙里的？李小牙来不及多想了，吩咐众人点燃长枪火绳。

“知县大人，让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宁南知县快哭了，并你个大头鬼啊！

“李总旗，他们要找的是你们，与本官无关。”

说话间，彝族乡夷人已进县衙，他们进到后院，看到了李小牙等人，为首的正是客栈伙计，他似乎大吃了一惊。

“老汉儿，那帮当官的全在县衙里。”

李小牙能听懂，彝族乡夷人好像只是凑巧来县衙而以，他们刚刚要是找地方躲一躲，可能啥事都没有，但现在已经晚上，彝族乡数百名夷人全涌入了县衙后院，大部分人都端着弓弩……

宁南知县看向为首的中年夷人，大声叫道：“冷静，冷静，大头人，请听我一言。”

“你要说啥子？”

“他们是南京的锦衣卫，不是曾经迫害过你们的京师锦衣卫。”

彝族乡大头人冷声道：“难道南京锦衣卫不是锦衣卫？”

李小牙躲在宁南知县身后，说道：“我们南京锦衣卫和蔼可亲，纯朴善良。”

“……”

彝族乡大头人冷笑：“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罗奔强硬的道：“那你有本事也别走，我们第一个崩了你。”

“……”

李小牙欲哭无泪，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若是图穷匕见，他们打算擒贼先擒王吗？

彝族乡大头人看着李小牙等人的二十条长枪，毫无畏惧讥讽：“你们不过二十条火枪，最多杀我们二三十人，我们二百多号人同时放箭，顷刻间便将你们射成刺猬。”

宁南知县眼见双方剑拔弩张，被夹在中间的他快哭了：“你们都冷静。”说着劝彝族乡大头人道：“大头人，他们是朝廷委派至云南办差的，你若是杀了他们，朝廷一定会追查，你要三思啊！”

彝族乡大头人已是骑虎难下，手微微抬起来，准备下令放箭。

李小牙见状大叫道：“住手！”

“你还有什么话讲？”

“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李小牙说着点燃一个爆炸竹筒，往不远处的围墙一扔，轰隆！

青砖墙塌了一个缺口，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烟尘弥漫……

李小牙展示完一个爆炸筒的威力后，打了一个响指，二十名校尉掀起衣服，只见每个人腰间都绑了一圈爆炸竹筒。

“大头人，你若是一意孤行，那大家只能同归于尽。”

“……”

李小牙眼见彝族乡大头人被震慑住了，乘胜追击道：“你领来的人，大都是寨子里的青壮吧？若今天全死了，你们寨子里全剩下孤儿寡母，老弱妇孺，他们以后怎么活？”

宁南知县眼见有效果，也跟着劝道：“大头人，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是南京的锦衣卫，真不是迫害过你们的京师锦衣卫。”

彝族乡大头人犹豫了，李小牙使了一个眼色，程白羊领着众人慢慢移动，退到被炸开一个缺口的围墙附近。

“大头人？”

彝族乡大头人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放他们走。”

李小牙等人闻言，立即从围墙缺口离开了县衙，他们没胆子过彝族乡，仍然选择原路返回鲁甸。

彝族乡大头人很想杀了李小牙等人报仇，哪怕赔上二三十条人命，但看着李小牙等人身上围着爆炸筒，便打消了报仇的念头，他不想赔上太多寨子里的青壮，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