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大瓢脏水

难怪门西年纪轻轻就秃了，原来是去漆坊当学徒了，这年代的漆料很毒的，长期接触漆料，对身体危害很大，秃还是小事……

李小牙不由分说将门西拉到隔壁乐器坊，道出了自己的高仿宏图大业，门西眼见发小如此坦诚，也坦诚了自己正在做的小生意，他正在自己做漆具，利用偷学到手的漆料配方，自己配制旧面漆料，将新物件漆成老物件的样子去卖。

门西拿起一把成品斫琴，说道：“你的琴都上漆过油了，想做旧只能刮掉重新上仿旧漆。”

“不能直接刷一层仿旧漆上去吗？”

“漆面过油了，新漆不好挂上去。”

李小牙询问道：“漆具做旧，只是刷一层旧漆？”

门西摇头笑道：“哪有这么简单，还需要很多工序。”

“什么工序？”

“除味，入土，添锈等，不同的物件，需要不同的做旧手法。”门西拿起一把没上漆的斫琴，举例道：“这把琴是新木料做的，你要先去掉新木头的味道，然后才能挂上仿旧漆涂油，再想办法去掉漆油味，最后油刮掉一些，束之高阁一段时间，使其看着更像陈年物件。”

李小牙问道：“你能帮我把这些琴，全做旧仿制成古琴吗？”

门西皱眉道：“我没见过百年以上的老琴，要见到实物，才能仿得更像。”

李小牙点头道：“这个我想办法。”

门西看向已过漆油的琴：“这些琴的漆面都要刮掉。”说着拿起一把半成品琵琶，嗅了嗅道：“这些没上过漆的，可以直接去除新木味道了。”

“怎么做？”

“方法很多。”门西耸肩道：“大都是泡药水，如果想图便宜，也可以泡进尿缸。”

“……”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没想到陈尿不但能治病，还能拿来做旧。

“泡进尿缸，不会有骚味吗？”

门西笑道：“回头再泡药水。”

李小牙没好气的道：“那直接泡药水不就完了？”

“泡尿缸可以省很多药，降低很多成本。”

李小牙嫌弃的道：“不用泡尿缸，我们可以从客人身上赚回成本。”

“你一把仿古琴卖多少银子？”

“看客人能力，最低一百两，最高三百两。”

门西惊呆了，半响才失声道：“你可真黑！”

“……”

李小牙画饼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干？除了做旧工钱，每卖出去一把琴，我就分给你两成，我所得利润。”

门西精明的问道：“你的琴若是一百两卖出去，你能得多少利润？”

李小牙摸着下巴，如实道：“除掉各种成本，估计利润有八十两，大东家分四十两，我得四十两，那你就得八两。”

只要卖出去一把琴，他至少能分八两银子，门西激动坏了：“你的什么高仿琴，一百两真能卖出去？”

李小牙很有信心：“只要你能仿到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肯定能卖出去的。”

“只要不拆琴，我保证别人看不出来。”门西也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毕竟是拿头发换来的……

两人一拍即合，发小的情谊，令他们都深信着彼此。

“乐器坊外院还有很多空房，你要搬来住吗？”

门西没有客气，笑道：“我想今晚就搬过来可以吗？”

“当然。”李小牙笑着反问道：“这么急搬过来，你不会是还记恨门叔门东吧？”

门西哈哈笑道：“怎么可能，只是家里太小了，多了我们一家三口太挤了。”

“你先前不是还盼着门东死吗？”

“玩闹的。”

李小牙坏笑道：“你小时候，可没少坑你哥，明明是你偷看马大富小妾洗澡的，却赖到你哥头上。”

“嘿嘿。”

两人说笑着出门，门西回去搬东西，李小牙眼看时辰不早了，也回去睡觉了。

……

……

常府书房内，常书堂正在批阅公文。

盐政是户部最繁忙的一个部门，需要多位官员一起掌管，各司其职，常书堂主审盐引发放，这是户部最肥的一个缺。

敲门声响起，风尘仆仆的常福走进书房。

“老爷。”

“常福，你回来了？”常书堂压低声音，关心的问道：“青临也回来了？”

常福摇头道：“青临小姐小产了，留在苏州老家调养身子，我先赶回来给老爷报信的。”

“小产了？”常书堂随即大怒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怎会让她小产？”

常福一大瓢脏水撒出去：“全是李小牙害的。”

“李小牙？”常书堂质问道：“青临小产，关李小牙何事？”

常福娓娓说道：“我们去下关渡口上船那天，正巧遇到李小牙下船，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跟青临小姐打了一声招呼，青临小姐被他吓得心神不宁，刚上船就摔倒了，当时青临小姐的肚子就痛起来了，刚到下一个渡头，她就小产了。”

常书堂老脸变得狰狞，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咬牙切齿：“李，小，牙！”

常福加油添醋的道：“我们送青临小姐去看郎中，郎中说青临小姐怀的还是一个男婴，这个孩子没了，以后恐怕是很难再怀上了。”

常书堂听说是一个男婴，老脸变得更狰狞了，捂着心口，双眼充血变红。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李小牙，我要你命！”

常福眼看常书堂气得不轻，急忙安抚道：“老爷，您消消火，别气坏身子。”

常书堂深吸了几口大气，问道：“青临现在娘家吗？”

常福点点头：“青临小姐很伤心，觉得对不起老爷，想在娘家休养两个月再回来。”

两人在书房内谈话，浑然不知书房外面，常安正贴着房门偷听，当听到顾青临小产，他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干得漂亮，幸好上次雇佣的倭国杀手，只是放了一把火就走了，没有杀掉李小牙，否则他就要多一个争家产的弟弟了。

常安继续偷听两人的谈话，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吕桑”，看来老头子是真动杀心了，自从皇上降旨，进一步加强海禁，沿海的海盗倭寇闹得更凶了，远道而来的流浪武士忍者也更多了，他们很喜欢干拿钱杀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