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皆大欢喜

即便走了锦衣卫自己的上奏捷径，等待圣裁仍需要数天时间。

南京锦衣卫镇抚司的校场，名贵的紫檀木料堆得像山一样高。

短短三天，李钦拆之名已响彻南京城，除了侍郎以上的官员仍纹丝不动外，小官员们大多将家中的紫檀木捐出来了。

上行下效，南京城的富豪贵绅们，也坐不住了，生怕被锦衣卫以宅邸木料逾制之名抄家，纷纷捐出家中的紫檀木。

不得不说，南京的官员富豪贵绅们真是富得流油，家中宅邸修饰的木料，一个个都用的紫檀木，真是太奢侈了。

肥猪的老爹也坐不住了，将费家少得可怜的紫檀木，也捐出来了。

李小牙已让肥猪回家说明原由，捐名贵木料一事是自愿行为，不是强求的，但费同奉死活要捐，说不能落人口实，给自己儿子招祸，李小牙只能含泪笑纳了。

源源不断的木料仍在一车车运进镇抚司，已经没有地方堆了。

李小牙大手一挥，数车紫檀木运回自己家，用于修缮屋舍，堂堂六品锦衣卫百户，家里一寸名贵木料都没有，岂不是太磕碜了？然后又是数车紫檀木运回乐器坊，作为制琴之用，最后数十车紫檀木运往名下福寿堂，开设豪棺业务。

木料太多了，重修十座清宁宫都用不完。

李小牙联系了南京城内的各大木料商人，一车又一车紫檀木料上了船，卖往京师，扬州，苏州等地。

不过一天时间，镇抚司内的木料，已清空大半，变成了近十万两金银，堆在锦衣卫镇抚司库房内。

南京城的小官员们，看着李小牙将他们家拆下来的木料变卖，一个个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木料全是他们自愿“捐”上去的，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他们无权干涉。

王侍郎笑了，一下子得罪那么多小官员，看你小子怎么死？

紫禁城，皇宫内。

嘉靖打开了李小牙的奏章，微微皱了一下眉，这字一如既往的丑，即便是锦衣卫武官，就不能好好练一练字吗？

嘉靖看完奏章内容后，忍俊不禁，果然捅娄子了……

不过，这个娄子捅得好，朝廷正缺赈灾银粮，南京的官员富豪贵绅们，捐上来的名贵木料，可折成不少银粮，能缓解不少南直隶饥荒，赈灾银粮短缺的问题。

嘉靖没有一点犹豫，立即叫来内阁官员拟旨，交给传旨太监。

……

……

李小牙等了七天，圣旨终于下来了。

大概的内容是南直隶遭遇罕见饥荒，灾民无数，南京的官员富豪贵绅们体恤百姓，甘愿自拆家中名贵木料捐献朝廷，用于变卖换取银粮，缓解朝廷赈灾银粮急缺的问题，此乃功德一件，凡捐献木料官员，皆以年优记入吏部考核，富豪贵绅们则得到皇上赐予的积善之名。

这让原本恨李小牙恨得牙痒痒的小官员们，瞬间将李小牙当成贵人，只是捐了一点木料，却得一个年优，待吏部考察，几乎不会受罚了，要知道吏部三年一次的考察，一个优都没有，可是要受罚的，九年考满，一个优都没有，那就要汇送覆核以定黜陟。

一个年优对于大官而言，无关痛痒，也不会因此嫉妒。

皇上一道圣旨，让原本树敌无数，火烧屁股的李小牙，瞬间变得人见人爱，小官员们得到免罚，富豪贵绅们得到积善之名，灾民们得到实惠，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当然了，也有不喜的。

王侍郎气得快吐血了，原以为李小牙得罪了一堆小官员，以后行事将处处碰壁，没想到皇上一则圣旨就化解了，还让李小牙在民间赚了一波好名声，曾几何时，臭名远扬的锦衣卫，如今居然在募捐救济灾民。

常书堂又气又妒，气的是李小牙得罪了一圈南京城的小官员，转眼就没事了，妒的李小牙深受帝眷。

夏鸿禧也笑了，只要跟着圣眷正隆的李小牙，足可保他在南京安然无恙了。

别看李小牙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但有一种东西叫实权，亦如先前掌控锦衣卫的钱宁，起先也是继任百户，最后也只是北镇抚司指挥使而已，但手中却握中莫大的权力，只因圣眷正隆，受到皇帝信赖。

当负责赈灾的巡抚钦差收到南京锦衣卫镇抚司送来的十余万两金银，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立即写了一封亲笔信给徐益达，歌功颂德了一番，当然少不了也提一嘴李小牙之功。

不过，十余万两金银，也只能解一下燃眉之急。

南直隶的饥荒，需要从根源上解决，皇上追加了一条口谕给李小牙，加快彻查王侍郎。

李小牙也想快一点弄死王侍郎，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山东方面仍没有消息传回，没有王富，他真的不知如何切开王侍郎的肚子。

“不知道王家还有什么可抄的？”

“……”

麻子笑着回道：“还有满满一仓库大米，要不我们去搬回来？”

李小牙摸着下巴：“我怕人家笑我们南京锦衣卫穷疯了，连大米都抢，这就真的跟山贼没两样了。”

“……”

麻子坏笑道：“王侍郎有不少别院，养着很多姬妾，多少有一点油水吧？”

李小牙咧嘴一笑：“抄别院，会不会太过份了？我听说王侍郎被气昏两次了，我怕他被活活气死，我可不想那么便宜他，想害我被诛九族，我不弄到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岂能放过他？”

麻子耸肩道：“那就只能搬大米了。”

三脚拐点头道：“搬点大米回来也行，正好我们镇抚司储粮也不多了。”

李小牙失笑道：“我们要是去王家搬大米，你们说会不会有人跟着捐大米？”

秀才瞟了肥猪一眼，掩嘴笑道：“肥猪的老爹早就想捐粮救济灾民了，又怕惹人闲话，如果我们去抢王家的粮仓，可能南京的富豪贵绅们真的会捐一点家中的余粮出来，这样肥猪的老爹就能名正言顺捐粮救济灾民了。”

李小牙点头了，明天去王家搬大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