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玩个大的如何
算盘城的混混吃宝局,说白了就是在跟赌场掌柜的斗狠。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混混儿进门就开骂,等到赌场的人出来了,混混儿脱了衣服,身上只留着一块遮羞的布片,自己躺在地上等着挨打。一边身子骨头打断,他还得自己站起来翻个身,让你打另外一边身子。这个时候,没人会上去帮你,挨打的时候也不能吭声,只要一张嘴喊疼,他就输了,等于白挨一顿打。要是混混儿能挺过去,赌场得客客气气把人迎进门,找大夫给混混儿治伤,养在赌场里直到伤好,以后每个月就能到赌场领一份例钱了。
这种事情,当场闹出人命的情况并不多见,老板要是怕打出人命不敢下手,那他就输了。
如果说,真的当场打出了人命,你可千万别相信,这种看似双方自愿的江湖赌斗,死了人也会一笑了之。只要是当场出了人命,这场官司和安家银子,就少不了了。
这就是,算盘城里商家和混混儿之间的游戏规则。
我还没走到一楼,外面的混混儿已经骂开了,等我和宁贝勒从楼上下来,那个混混儿直接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躺:“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
我面无表情的一伸手道:“上家伙!”
宝丰楼的伙计当即给我拿上来一根白蜡杆。
白蜡杆,是用白蜡木制成的长棍,也是武林中人或者古代军队常用的兵器。白蜡杆,装上枪头就是长枪,不装枪头能当棍棒,主要是看使用者习惯用枪,还是用棍。
这种兵器最大的特点就是柔韧性极高,擅用白蜡杆的高手,一棍下去就足以让对方丧失战力,甚至致命。
我早就料到今天会有人过来吃宝局,自然得有所准备!
我接过白蜡杆往外一抖,棍子嗡的一声震出了碗口大小的棍花儿,我看向外面的混混儿道:“你说让我打死你?出了人命,可别怨我!”
我昨天跟王国豪聊天的时候,就跟他讨论过怎么对付混混儿!
王国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混混儿是真不怕死么?这世上没人不怕死。”
“两帮混混儿斗狠,敢往死里斗,那是因为有人管着家里的饭辄。他们不死,家里老少就没饭吃。所以,他们明知道得死,也得硬着头皮上。要是混混都不怕死,怎么会有抽死签的说法?一个一个往上顶,不就完了吗?”
“你想对付他们,就得真敢把他们打死,还能让他们没办法对付你。”
王国豪告诉我:“等到明天混混儿来吃宝局,你负责把人弄死,我负责把事情给你压下来,保证四天之内没人动宝丰楼,你看怎么样?”
我仔细一想,王国豪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我做的是长远买卖,真就不能坏了规矩。不然,算盘城里可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做长远买卖的打算。只要守住七天,就算宝丰楼被烧成白地,又关我个屁事!
我手里的这只白蜡杆,一开始就做好了见血的打算!
躺在地上的那个混混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仍旧抱着脑袋跟我耍横:“打不死我,你就是孙子!”
我冷笑一声,抬手一棍子抽了下去。
混混儿挨打,可不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而是把身子缩成一团儿,用手,胳膊,双腿护着脑袋,肋骨,小腹这些要害,这样才不至于被人一下打死。
我那一棍子奔着对方肋骨的位置上打了下去,棍子兜风的声音是呼呼作响,可我用的却是柔劲儿。棍子落在对方身上咔嚓一声就断了对方的胳膊,棍子上的劲气透过对方身躯震碎了对方的内脏,那人嘴里的鲜血喷出去半米多远,当时就断了气。
我拎着棍子往那人身上捅了两下:“哎哎……别装死……”
对方没动,我先甩了棍子骂道:“这是哪个锅伙儿的人,弄个人来讹我是么?”
有人站出来说道:“少掌柜,你打死了人,还说我们讹你?”
我往尸体上一指:“谁家青皮,这么不扛打?你们要不是拖着个病鬼过来给我下套的?他怎么一下都挨不住就断气了?”
这下,没人吭声了。
这么多人在场,不可能没人看出我那一棍子里的玄机。
但是,看懂的人,不想说话;看不懂的人,说不出道理,宝丰楼外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阴沉着面孔道:“去把巡捕房的人给我找来。让他们好好查查,这人怎么死的?是我打死的人,宝丰楼有人陪着死。不是我打死的人,这笔账,我们就得好好算算。”
巡捕房的人本来就在宝丰楼附近,伙计跑去没多久,人就跟着来了。我早就把白蜡杆扔给了一个伙计,那人没等巡捕房的人开口就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打死了人。
这就是江湖底层的生存规矩,上面的大佬需要你死的时候,就没有愿不愿意的余地。挺胸抬头站出来,说不定还能多得几个安家银子。
几个巡捕安排人把尸体抬走,说是要找法医验尸,还特意说了一句:验尸怎么着也得七八天。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在给我们双方递话儿,赶紧去找关系,找后台。凭本事抹了这场人命官司。
我看向在门外的几个混混儿:“几位不想玩两手么?我亲自坐庄!”
“我来!”一个混混儿把身上衣服一脱,往摇色子的台子前面一坐,从身上抽出刀来,一刀切断自己一根手指头,把自己血淋淋的断指,端端正正的横摆在台上:“我押大!”
这是,混混儿第二种吃宝局的办法“割肉对赌”。剁手指下注,也有讲究。这刀不能割的多了,也不能少了,必须是在第一个关节位置上把手指头剁下来,然后横着把手指头摆好,做到了这些礼数,才能开赌。
混混儿赌输了,就等于白扔了一根手指头,不能再跟老板纠缠,要是赌赢了,这个宝局就吃定了。
我拿起色盅摇了几下:“朋友,你既然想玩,咱们就玩个大的,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