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孑然一身
放弃吧。
就算表现的再友好，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费精力罢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那你图什么？”楚笙嗤笑一声，反问一句：“图我这个人，还是图我真心把你当做姐姐啊？”
世间多是无利不起早之辈。
楚笙没有文化，学的都是些混吃的本事，遇见的都是为了吃个饱饭而拼命挣扎的小人物，所以比不上乐温有远见有谋略，只能凭感觉做事，走一步看一步。她斗不过一个世家小姐，也不想斗，更没空跟她扯上关系玩一个姐友妹恭的无聊游戏。
“我以后可能会做很多害你的事情。”
此话一出，脑中警报瞬间响起，电流滋啦作响，从指间开始发麻，而后瞬间穿过半个身子，楚笙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面对我的陷害，你要打起12分的精神，如果觉得麻烦可以一劳永逸，直接离开楚家。”
不是每一次，楚笙都有能力控制事态的发展。
不是每一次，楚笙都可以提前做好铺垫。
乐温心中酸苦。
为何所有人都觉得她贪恋楚家的权势和地位，而她又该如何证明，她对楚家给予的一切都心怀感恩，除此之外，别无二心。
“伞在门口。”
乐温转过身离开。
小雨淅淅沥沥，乐温没有撑伞。
到家门口，管家奶奶见乐温站在雨里，冲上前，替乐温披上了大衣，乐温有些发懵，见是管家奶奶，她扯扯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乖巧温和，解释道：
“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没有关系。”管家奶奶轻轻地摸了摸乐温的头发，一阵暖风吹过，半湿的衣服瞬间干了：“老爷和夫人都没有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再淋一会儿，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会为你保密。”
“奶奶……”
乐温抱住管家奶奶，声音哽咽。
管家奶奶轻轻拍了拍乐温的后背，让她回去睡个觉，好好休息休息，而后拄着拐棍，站在门口，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等到了楚笙回来。
管家奶奶这才放心。
一阵暖风吹过，被雨水沾染的裙角湿意不见。
“谢谢。”
楚笙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小丫头，有没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个故事？”管家奶奶见楚笙要走，突然开口将其叫住，她颤颤巍巍的走到楚笙面前，像逗小孩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递给楚笙：“故事不长，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
楚笙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接过奶糖。
雨水从屋檐落下，滴答滴答如同敲木鱼，楚笙将开着的窗户关上，而后点起了一盏灯，沏上了一壶热茶。
如同一对婆孙，还挺温馨。
“这个奶糖，我之前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还偷过一块，被人当场发现给打了个半死，奶糖也被人抢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长大了。”
茶气升腾飘渺，茶香充斥整个房间。
管家奶奶和乐温的关系很好，是楚笙来楚家的第二天，听侍人私下聊天里提起的，后来楚笙渐渐知道，楚家上至家主，下至仆从，都很喜欢乐温。乐温平日里待人平和谦逊，又乐于助人，积累了不少的好人缘。
楚笙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老人家接下来会说的话，这块奶糖，可以买下来自乐温的说客的指责和劝解。
她洗耳恭听。
然。
管家奶奶却讲了一个关于她本人的故事。
“四十年前，我还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一次外出历练，机缘巧合，遇上了个很特别的男人，他潇洒风流，幽默风趣，是我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唯一的味道，是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松开的爱人。于是，我抛下家族，放弃自尊，断送未来，用自己笨拙的爱去成就他。”
“我和他没有成婚，却生下了孩子，为世人所不容，为家族所不耻，于是我被世人唾弃，被家族除名。”
“可是，付出一切的只有我。”
“我孕期蓬头垢面浑身水肿，他依旧丰神俊朗相貌堂堂，我整日脱发睡不着觉，他半夜归来衣带沾染女香。”
“我们曾经确实很相爱，但我用了五年时间才意识到，爱情其实没那么重要。”
管家奶奶的语气平缓，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浑浊的眼中一片平静，看不出一丝眷恋或悔意，如同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温和淡然。见楚笙一脸愕然，她低声笑了笑，温柔才下嘴角又上眼角，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年纪大了，见不得别人受和自己一样的苦。”
“我这个老婆子只想告诉你，对于女孩子而言，追逐的爱情不到十年就会消失殆尽，现在看来样样都好的男人总会相看生厌，能不能烧得一手好菜不重要，贤惠懂事也不是唯一的答案。”
“清白、自由、未来。”
“这才是值得用一生去奔赴的。”
这些话满是真诚，是上一辈子受过苦难的前辈对后辈的告诫，楚笙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眸中的动容。
“我以为，您是来给乐温当说客的。”
“哈哈哈。”管家奶奶爽朗一笑：“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闹些小矛盾无伤大雅，以后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好孩子。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楚笙。
管家奶奶走后，楚笙把早就已经心态炸了的系统放了出来。
【放屁！纯属放屁！】
【生育是造物主赏赐给女人的礼物，既然拿了礼物，付出些东西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是她自己不检点，未婚先孕，她活该遭受那些，关她爱人什么事？是她爱人拿着刀逼她生子的？这是两情相悦的事！】
【她只看的见自己的苦难，看不见她丈夫的。她不知道她的丈夫为家奔波有多辛苦，修炼异能也只是为了保护妻儿，努力想给妻儿带来更好的生活。男人的战场是宽阔天地，男人的舞台是世界中心。】
【此女子的爱过于浅薄。】
【爱情是沉默的奉献，是不计后果的付出，是甘心沦为脚下石，是必要时刻的牺牲，是以夫为天的使命。】
【宿主务必不要听信此女子的疯言疯语，贤惠是本系统第一考评大项，若是不合格将会扣分，分扣到水平线以下会进行惩罚的。】
……
“蠢货。”
楚笙只觉吵闹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