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亮了
天蒙蒙亮，厨房已经开始工作了。
乐温潜入厨房，猫着腰，藏在灶台后，悄悄地从笼屉里偷了五个肉包子，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一盘清爽的小菜。她脚下生风，动作利落的躲避了巡视，悄悄打开柴房的窗户，一个翻身直接跳了进去。
楚笙立刻惊醒。
“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你贸然前来，不怕被楚紫霄知道吗？”
“我避开了所有人，父亲不会知道的。”乐温将饭盒递给楚笙：“白天我可能过不来，你快点吃吧。”
楚笙没接。
“那如果我现在喊人呢？”
乐温明显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着就算楚笙不会承她的情，也不至于让她暴露。楚笙见她有些无措的怔在原地，噗嗤一下笑了，拿过一个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乐温见状，就知道楚笙在逗她。
一缕光挂在墙上，照亮了屋子。
“你受伤了？”
乐温这才看到楚笙心口的血，细看发现脸色惨白。
“刚才杀了一只乱跑的老鼠，溅了我一身血。”楚笙说：“昨晚楚紫霄踹你的那一脚，力道不轻，也许会出淤青。”
“没事，管家奶奶给我涂了药，现在也不疼了。”乐温听出关心之意，心中一暖，提起管家奶奶才想起来，还给楚笙带了一袋子的糖：“奶奶说你喜欢吃糖，让我特意给你带的，你吃几块，心情好一点，明天见到父亲，也能说话客气些。”
满满一袋子的糖，一拿出来楚笙就闻到了一股甜味。
楚笙剥开糖纸，将里面的糖果放到嘴里，甜腻在嘴里化开，味道正如管家奶奶在那个雨天给的糖果一样。她很喜欢这个味道，心满意足时笑的眉眼弯弯，像个可爱的小狗狗一样让人想要摸摸。
乐温看的手心发痒，她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
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楚笙的头上，然后轻轻地揉了揉软软的头发，楚笙抬头，二人视线相对，乐温如梦初醒，才知道她的举动有多越界。于是立刻收手，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却被干草绊住了脚，往后摔时得亏楚笙扶了她一把，要不然肯定得摔得四仰八叉。
“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
楚笙低眸轻笑一声，没再说话，乐温却没打算揭过这个话茬儿，虽然楚笙总是时不时说些不太好听的话，但乐温根据楚笙平日的只言片语和举手投足间，能明确地感觉到，楚笙对她并无恶意。
“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接纳我，将我视为家人。”乐温说。
乐温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时好时坏，为什么时而亲近时而疏远。
楚笙一直游离于楚家之外，与父母也不亲近，楚家的一切她不在意，也不顾及，乐温无比重视家人，她想知道这个她真心喜欢的妹妹，是否将她当做可以依靠的姐姐，她希望得到个答案，并且对此无比在意。
楚笙答非所问：
“天亮了。”
乐温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乐温走了之后，楚笙收了挂在墙上的光，刚才还睡意浓重，现在却一点困意都没了，索性一脚踢开柴房的门，阳光照在脸上，刺的睁不开眼，门口守着的侍卫“唰”的一声拔剑，剑尖直指楚笙。
“请小姐回柴房。”
楚笙揉了揉眼睛，回头看向侍卫。
金光化为缕缕的丝线，如同小蛇一样攀到侍卫的身上，带来阵阵的酥麻，最终停到了脖颈处，侍卫察觉到危险，不敢乱动。
楚笙没为难侍卫。
知道林家会找上门，楚笙离开柴房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前搜罗的高阶功法被藏在了枕头下，现在没有系统的监视控制，楚笙想怎么学，就怎么学，她熟悉高阶功法的运转流程后，还要去国学院的书库看之前未看完的毒经。
经过一个长夜，林家的鸡飞狗跳算是暂时平静下来了。
林天佑躺在病床上哎呦哎呦的惨叫着，他的脸被缠满了绷带，裹得严实，林父利用人情请来的治愈系异能者还在路上，只能先找来医生处理伤口来进行包扎。
林父听到儿子的哀嚎难过的心如刀绞，林母心疼的直掉眼泪。
“医生都说了无大碍，伤口消毒之后缝合就好。”林荔枝听得头痛不已，她今日还得去参加训练，没空听林天佑在这哀嚎，偏偏父母不让她走，说她没有心肝，兄长都疼成这样了还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你们至于这样吗。”
“要我说，这件事也有你的责任！”林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听到林荔枝的话突然冲到她的面前，狠狠地甩了一耳光：“你天天去训练，前几天跟我们说全考得了最高分，这些又有什么用？连天佑都护不住，让他在街上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天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你让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我知道这件事，是他自己嘴贱，他活该被人打成这样。”林荔枝捂着被打的发烫的脸，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林母，质问：“如果今日被打的是我，躺在那里的是我，你也会像要求我那样，要求我哥吗？”
林母只是哭的眼泪横流：“我那苦命的儿啊。”
“他是你哥，是长子，以后要继承整个林家，你能跟他比？”林父不知道林荔枝到底在计较什么，都是一个家里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林天佑肩负的更多而已，自然得到的关注也就更多：“以后你要嫁人，嫁出去冠的是夫姓，住的是夫家，给别人的父母养老送终，可你哥不一样。”
这些话，林荔枝都听腻了。
“我也可以给你们养老！”林荔枝扯着嗓子，满脸委屈：“我不嫁人，不行吗？我可以一辈子留在林家，当你们的女儿。”
“少说这种浑话。”林父说：“你不怕被人笑话，我还怕呢。”
林父的话一下子就把林荔枝的所有难过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冷冷的看着父母，攥紧的手正在发抖。
为什么女子生来就得嫁人？
为什么不嫁人会被人笑话？
为什么一句真心话说出口后，就变成了浑话？
林荔枝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