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就当是为了我

楚娆把楚笙拉到桥底下，因为吸食卡因而死亡的人太多了，尸体已经多到垒成山了。

楚娆指着尸山：

“你也想死了之后被扔在这里，是不是？”

“你看看他们的样子，惨不忍睹，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都已经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你看着他们，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们的样子！”

楚笙被楚娆推到了尸体前，有一种难闻的异味，不是尸臭，吸引卡因的人生前有异味，死后异味会更加浓重，那人死不瞑目，脸上出现大面积的毒疮，青紫色在面无血色的脸上更加骇人明显。

楚笙往后躲。

那些人生前和死后是一个样子的。

生前凭借一口气吊着，会因为毒瘾发作时难控，不知何时就开始发癫，死后尸首被随意的丢在这里，正如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一样的随意。

“你怕什么！”

“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跟他们打交道了吗？活人都不怕，怎么死人你反倒害怕了。”

卡因是变老的催化剂，一个花季少女成为毒虫后，相貌要比实际年龄老上二十岁，毒瘾发作时张牙舞爪的乱喊乱叫，就像被千万只虫子撕咬自己的身体一般。

楚笙往后躲，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尸体。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孩，也死在了这里，死相凄惨。

“总盟的人来到西岐，就是想将大家救出来，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你每日站在望月楼朝街道上看，都能看到一队队的士兵巡逻站岗。”

“贩卖卡因，并用卡因来控制别人的恶势力，最终不会有好下场，楚笙，你不能为了赚钱就成为那群人的走狗，你不可以为恶势力添砖加瓦。”

楚娆说的每一个字，都被鲜血浸透充满了生命力：

“就算所有人都做了，你也不能做。”

“我不吸食，我只是送货，我——”楚笙的解释，并没有起到好的效果，脸上被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楚娆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她低吼一声：“你在杀人！”

在杀无辜之人。

在为恶霸递刀，为混账开路。

在踩着无数为之牺牲的英灵，去做丧尽天良的恶事。

但凡与之沾染，都是同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笙鼻尖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她捂着被打的发烫的脸，白天被那男人打了一顿，晚上又被楚娆打了一顿。

她只是想赚到钱，为楚娆买个礼物。

“可你们都在吸食。”

嘴上说不让自己碰，不让自己赚这个的钱，可望月楼的姐姐和姨姨们都在吸食，楚娆也在吸食，之前去找楚娆的时候，她害怕被发现手忙脚乱的藏起来，但楚笙还是看到了：

“我以后不会再做那方面的事了，我可以发誓，我这次是迫不得已，我只是想赚点钱，给你买个礼物，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吸食卡因的人死状难看。

也见过吸食卡因的人上瘾时的丑态百出。

楚笙只是想着，就这么一次，她就送一次，之后就算再难，她也不会再送了。

那么多人都在送货，跟她年纪相仿的好多人，甚至都凭借这个发家致富了。可楚笙也没想过走这条路，她只是太想让楚娆高兴一点了，她最近总皱着眉。

楚笙知道卡因不是个好东西，但她已经为此坚守底线了，而吸食卡因，已经被卡因俘获的楚娆，在缴械投降之后，却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楚笙。

这太不公平了。

楚娆眸色几变，很羞愧，又很痛苦，最终化为无力，她垂眸，如同一瞬间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疲惫了几分，几近哀求：

“你就不能为了我，答应再也不碰这个东西吗？”

楚笙心里一疼：

“我答应你。”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楚娆的相貌还是清晰地刻印在楚笙的记忆里，一刻都不曾褪去，依旧鲜艳，依旧明媚动人。

现在的楚笙，无比感激当年的楚娆，若不是她，楚笙一定会走上歪路。是她在楚笙懵懵懂懂之际，差点走上错路时，把她拉了回来。

闻人汀没有用卡因控制楚笙，让她松了一口气。

卡因是各方势力明令禁止的，但还是有人私下偷偷售卖，这种东西是禁不掉的，就是会有人为了赚钱做昧良心的事，亲眼看着同胞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那你刚才说控制，是什么？”

“是葛缕子，一株魔植，但只是起辅助作用，最根本的还是我种在你身体里的蛊虫。”闻人汀这次不隐瞒了，为了担心以后爆掉，还是自己先爆出来：“我看香囊里已经没有了。”

那是楚笙在从恶鬼手中拿回香囊时，连夜给挑出来的。她将能认出来的留下，剩下认不出来的，全放在另一个地方，藏起来了。见还有蛊虫的事，楚笙都气笑了。

“合着就我全心全意。”楚笙把收起来的卡因泄愤似的扔在了地上：“就我傻不拉几的对你掏心掏肺，也是，能不求回报一心只想救人的人太少了，我不能要求遇到的人都是那个样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这话倒也没错。楚笙捏了捏额角，闻人汀试探地说：“要不我把那只蛊虫给召出来吧。”

“当然了，赶紧。”楚笙坐在椅子上，在闻人汀召出的过程中，嘟囔了一句：“这一个两个的，在我身体里都能开派对了，我是招谁惹谁了。”

召出的蛊虫半死不活，没三秒钟就死了，闻人汀也不知道咋回事，她检查蛊虫，摸着光滑的下巴，半天都得不出结论，楚笙能隐约猜到。

应该是系统的原因。

“没了吧？”

“没了。”闻人汀小心翼翼的问：“香囊你还要吗？刚刚在我三哥面前，你跟我说，让我重新做一个。”

楚笙趴在桌子上，气还没有消，背对着闻人汀，眼中无神，半天没回话，闻人汀也没离开，就这么一直等着，她在确认，也是在道歉。而后，楚笙语气沉闷，声音像只哞哞的水牛：

“看你表现。”

经此一事，闻人汀才知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以她唯命是从的忠诚仆从，更不是永远属于她的宠物，而是能真心把她当做好友的人。

走错了路，绕了一个大弯，还好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