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夙辞上门要人

平日顾清让到山下，徒弟们察觉到气息，就会下山来迎，可此次，整座山安静的异常，他让容槿陪楚笙在山下待一会儿，独自上山，见院门紧闭，推开门。

不速之客正老神自在的坐在大厅饮茶，几个徒弟站在一旁，顶着张苦瓜脸眉头紧皱，见顾清让来了，一瞬间腰板就挺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

“师父。”

“师父来了就是不一样，有人给撑腰了。”夙辞放下茶杯，眼神满是不满，他看向顾清让：“你还挺会玩儿，把闻人思剑骗的团团转，他要是知道真心对待的兄弟这般对他，你说他还会不会再跟你推心置腹？”

顾清让挥挥手，示意几个徒弟先出去。

夙辞重重的冷哼一声，就知道是顾清让把楚笙给带走的，之前他就含糊不清的打听了楚笙的消息，又在他所在的花鼓楼发现了楚笙的踪迹。

“把楚笙交出来，你这次包庇通缉犯的罪名我给你瞒下来。”夙辞没有好气儿，要不是跟顾清让有点交情，他早带着人把赤枫山围起来了：“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带，也不怕引狼入室。”

“什么是狼，我能分辨出来。”

又不是小朋友了，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连好孩子和坏孩子都区别不出来。顾清让也没恼，只是有些无奈，他用最温和的方式来表达对楚笙的信任：

“阿笙本性不坏，虽心性有偏，但只要认真教导，定会走上正途，堪为大用。”

还能分辨出来。

夙辞嗤笑一声，眼里满是鄙夷，把门打开，从门外拽进来一个满脸都是伤的男人，摔到顾清让眼前，让他亲眼看看，这就是他不在赤枫时，他的好徒弟给带进来的狼：

“这人是骗子门出来的，叫孟芮，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的小徒弟早晚会被他迷惑。你徒弟跟你一样，眼盲心盲，都信不该信的人，然后付出不该付出的代价。”

顾清让这个年纪，还被夙辞指着鼻子训，若让旁人看到，都得惊掉大牙。

夙辞气急，若不是还把顾清让当自己人，他绝不会在知道之后没泄露消息自己一个人过来。他比顾清让年长几岁，从小又是一起长大，后来经历了多了，才慢慢分开的。

儿时的情谊还是在的。

见顾清让低着头不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线，又是这副不服气又不说话的表情。夙辞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燃起来了，他抬脚将孟芮一脚踹出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我给你看看现在景和是什么样子。”

手在半空一挥，面前出现了影响，景和他的双腿已废，只能瘫在床上，医生说得好好调养，才有可能站起来，可就算站起来，也不能跟之前一样了。

他的眼睛瞎了一只，被安上了义眼，好似和之前一样，但都知道，是天差地别。

景和没日没夜的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有时哭的死去活来，有的时候大喊他不是七夕，夙辞找人检查过，发现景和的魂魄有沾染幻珠的痕迹。

“楚笙不是在报仇，是在虐杀。”

夙辞并非是对楚笙有偏见，他只是站在旁观者、上位者的角度来对楚笙进行审视，经过各方面来看，楚笙就是一个暴戾的危险分子，初始夙辞也想过教化，但这件事影响太恶劣：

“我们找到的时候，景和身上没一块好肉，楚笙吊着他一口气，折磨了数天。寻常人的复仇都是以命换命，但楚笙不是，她是让景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言不合就动手，理念不合就杀人。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思想，她暴力残忍，内心里根本就无对错善恶之人，所言所行全凭心情。这样的人可怕的点就在于，只要他们想，就能毫无负罪感的杀掉任何人。

夙辞掷地有声，顾清让有些恍惚，好似回到很久之前，那时候夙辞也是这样规劝他的，跟他说前路是绝路，若一心走下去便没有活路，需悬崖勒马。

当时的顾清让怎么做的呢？

听从了夙辞的话，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好友飞蛾扑火，直至灭亡。

即使，那时候他已经在心里分出了对错。

后来他虽然做过很多事情弥补，却也是在好友离世之后，夙辞看在眼里，嘴上还在反对，认为这些人是余孽，是不可救赎的疯子，是不讲利益的笨蛋。

“景和这样，都是咎由自取。”

顾清让声音清冷，眼中怨气如针，即使努力的压抑情绪，但还是无法控制：“我问景容了，他跟我说了景和之前都做了什么，是他作茧自缚。”

景齐和景和这对父子，就是顾清让一直想要推翻的存在，他们是蛀虫，是蚕食掉人性的败类，是压迫弱者的手。

夙辞没想到顾清让会是这个反应，他印象中温温和和的人，如今怎么也戾气丛生了。眼中的悲悯已然消失，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润和善，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短短几日，楚笙就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与楚笙无关，与这世道有关。”

顾清让知道夙辞不爱听这种话，之前夙月说过，还被夙辞当做反面典型不断地教导后辈：“你我都清楚，夙月根本就没错，你却把当年的错全都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让她去承受你的怒火。”

迁怒。

总是无端的迁怒。

当初是夙月，现在是楚笙。

为什么不给她们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世家的命就是比农户的命值钱，为什么拨乱反正被说为蓄意反动？

为什么？

“你不要提她！”

夙辞眉头紧皱，提到夙月就像是炸了的火药桶，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这么久，过去的事应该沉睡了，夙辞心中海浪掀起，他不愿在为此失态：

“我当初反复叮嘱她，那些都是不值得的，但她就是不听，去为那些所谓需要拯救的人到处伸冤，导致落落惨死，她自己被围剿死在我的手里。”

“可自古以来就是那样的，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能接受了？都说她是夙家女战神，女菩萨，她是救世主，她好伟大啊，我自愧不如，我不配当她兄长。”

“可以了吗？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