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来是种子变异了
调查组组长面容严肃：“有人反映，说你利用职权，把生产队的好肥料都用到你家菜地了，这是真的吗？”
常国柱如实道：“报告领导同志，不是真的，生产队根本就没有好肥料，好肥料家家户户都上到自留地了。”
调查组组长一愣，接着一想，也是啊，谁家会傻到把最好的大粪给生产队啊。
他面色有些和缓：“有人反映，说你媳妇的娘家有人在外国，你使用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种植方法，这是真的吗？”
常国柱听了，一愣，回头看着自己的媳妇，一脸的懵逼：你家有外国人，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媳妇的娘家，常国柱自认为了如指掌，媳妇只有一个哥哥，抗旱时掉进大型水井，被上面的木板砸破脑袋死了，哥哥的媳妇带着孩子改嫁了，目前家里只有老两口，一个哑巴一个瘸子，他们出过国吗？
不是那老两口，究竟翠花家哪个人在国外？
夏翠花虽然很怕上边来的人，可她是个敢说敢道的人，她上前一步，看着调查组组长道：“俺叔伯大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姑姑的儿子被拐到国外去了，死活都不知道，这和俺们有什么关系？”
“叔伯大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姑姑的儿子……”调查组组长听晕了。
在这期间，另外两个男的，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插言，却是板着面孔。
而调查组成员之一，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的，没有过来听着，她一直忙活着，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就连房子后面的南瓜，院子里的葫芦，全都考察个遍，最后，她择取了所有蔬菜瓜果的标本，放到一个有着多个仪表的旅行箱般大的机器里，蹲在地上操作着。
这是那个年代最好的检测仪器，本来县里没有，是这个女的有本事，搞出了成果，省里奖励的。
调查组组长似乎是把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好一阵子没有开口，转头看着院墙边的黄瓜和丝瓜，一脸的迷惑。
公社社长万之栋也是一直默默地听着，调查组组长审问，他是不插言的，等到调查组组长审问完了，他向前一步，道：对调查组组长道：“我说的对吧？你也看到了，房前屋后种瓜种豆，是完全正确的决定，当年，我在建设兵团农垠部时，就是这样搞的，一举解决了所有人员的蔬菜自给问题！”
调查组组长听了，看着万之栋道：“我也觉得，你的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的号召是对的，可是，你看看，别人家的瓜豆，长得那么差，为什么偏偏常国柱大队长家的瓜豆长得这么好？”
万之栋顿时语塞，转头看着常国柱，想让常国柱给出理由，而常国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真的不知道啊，他又不会编造谎言。
“我明白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那位一直专心鼓捣机器的调查组年轻女成员的嘴里发出的。
她站起身来，走到调查组组长面前，有些激动地道：“是种子的原因！”
“种子的原因？”
调查组组长注视着她，脸上开始有了释然之色。
这位调查组的女成员，是县农业科技站站长，全国知名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全省有名的农业科技专家。
而且，是调查组组长的儿媳妇。
调查组组长看着儿媳妇：“种子怎么了？”
“所有的种子，都发生了变异！”
“变异？！”
“是的，种子的根本属性没有改变，比如，黄瓜和丝瓜，仍然是黄瓜和丝瓜，但是，种子之中，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生长能量。”
“生长能量？哪里来的？”
“这个，就我目前的水平和能力，还无法解释。”
调查组组长转头，再次看向常国柱，希望从他这儿得到答案。
然而，常国柱一脸的茫然，还有丝丝疑惑，他想到了一个细节，春播前，二丫将一盆尿洒在了所有的种子上，难道二丫的那泡尿，能让种子变异？
他实在是不敢确定啊，就是心中有几分猜测，他也不敢说出来，若是说出来，这种怪事，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常永慧一直站在常永生的身边，一直面无表情，只是当那个女农业科技专家说出种子变异之时，她的心中猛然一动：这个时代，竟然存在这样厉害的人物，居然凭着一个小小的法器，知道种子发生了变异？
农业科技站站长的那台旅行箱大小的机器，在常永慧眼里，就是一个“法器”。
农业科技站站长，全省有名的农业科技专家，都不知道种子是怎样发生了变异的，常国柱不知道，也就合情合理了。
就在这时候，小常庄的老寿星，德高望重的杨振庄来了。
杨振庄听村民们嚷嚷上边来人抓常国柱，便不顾年事已高，拄着通红的枣木拐杖就来到调查组这里。
他认识万之栋，一上来就对万之栋道：“社长，听说你们来抓常国柱？我想问问，他犯了什么罪啊？”
那个年代尊敬老人，杨振庄这位当年打过鬼子的高龄老人，上边来人都是尊敬的，特别是万之栋，当初撸了王树宽，就是听取了杨振庄的建议，才决定让常国柱当大队长的。
万之栋给杨振庄递上一支烟，伸手用汽油打火机点着，平和地道：“老人家，别听村民们瞎嚷嚷，县里的调查组是来搞清楚，常家的蔬菜瓜果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杨振庄抽了一口烟，问道：“搞清楚了吗？”
万之栋指指还在研究黄瓜和丝瓜的农业科技站站长岳淑萍，道：“岳站长是农业科技专家，她初步查明，是种子发生了变异，只是不知道发生变异的原因是什么。”
杨振庄道：“农业科技俺不懂，可俺懂地气。种子发生了变异？可能就是地气的原因，早年间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农业科技站站长岳淑萍听到了杨振庄的话，立即停下研究，走过来，看着杨振庄，问道：“老人家，您说的地气，是不是和土质有关？”
杨振庄道：“有关啊，大地之下，用一种极少见的地气，它跑到谁家，谁家的土地就不一样了。”
岳淑萍眼睛听了，发亮，看着调查组组长道：“这位老人家讲的朴实，可是符合科学道理，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呢！”
调查组组长道：“好，回去继续研究吧！”
岳淑萍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瓜秧上的果实，道：“种子发生变异，导致惊人的大丰收，这样的果实，要么味道极好，要么味道极差。”
调查组组长看着常国柱：“大队长，可以让张站长尝一下不？”
不等常国柱回答，夏翠花早已经跑到院墙边的黄瓜秧那儿，快速地把长得最大的黄瓜摘了一大把。
现在的黄瓜还没有成熟，正在成长之中，都还顶着黄艳艳的花朵呢。
不过，夏翠花摘的这一大把，都长得最大的，已经半尺来长、胡萝卜粗了。
夏翠花给调查组的四人和万之栋每人一棵嫩嫩的黄瓜，道：“请领导同志们尝吧！”
五人一尝，全都面现无比惊讶之色！
这黄瓜，太好吃了！
万之栋道：“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黄瓜！”
调查组组长道：“确实，我也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黄瓜。”
岳淑萍道：“我可以断定，其他蔬菜和瓜果，也是非常好吃的，这说明，种子变异的方向是对的。”
夏翠花道：“既然好吃，那就请领导同志们多吃点。”
夏翠花是绝对的勤劳，而且也是聪明的，然而，她对岳淑萍的说词并没有理解。
夏翠花说着，就要去摘那些还没有成熟却是可以吃的黄瓜。
调查组组长立即阻止：“好了，不要摘了，大家尝过就行了，这黄瓜还没有长全，摘了可惜，我也是为了验证一下。”
说着，调查组组长掏出五毛钱：“这是刚才我们尝你家黄瓜的钱。”
夏翠花哪里敢要，只要不把丈夫抓走，把所有的黄瓜妞都摘下来她都愿意啊。
夏翠花死活不收调查组组长的钱，调查组组长有点着急了：“这钱你不收，就是让我犯错误啊！”
旁边，万之栋道：“对对对，这钱必须收下。”
夏翠花还是不肯收，这时候，常国柱道：“翠花，这钱收下吧，回头，等咱们的瓜果蔬菜长成了，再让领导们过来品尝！”
常国柱说的品尝，并不是品尝蔬菜，一桌菜，几瓶酒，那是免不了的。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夏翠花总算是将五毛钱收下了，手有点抖。
自始至终，王树宽的老婆，一直站在她家房顶上看着上面来人抓常国柱的动态。
王树宽家住在村东头，常国柱家住在村西头，隔着四五百米的距离呢，而且小常庄并不是一马平川，而是高低错落。
所以，王树宽的老婆只能站在她家房顶上才能看到“抓常国柱的现场”。
即使站在房顶上，隔着那么远，凡人肉眼，她也是看不太清楚的，只能看个大概影像和动作而已。
因为王家已经认定上面来人是抓常国柱的，所以，在王树宽的老婆看来，上面来人到处查看，那是取证，杨振庄来了，那是求情，而夏翠花撕撕摞摞的不要钱，那是夏翠花拼命不让上面的人抓走常国柱。
早就把鞭炮拴在晾衣绳上的王树宽，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抓走常国柱了没有？”
“抓走了没有？”
“抓走了没有？”……
王树宽的老婆站在房顶上，怕被别人听见，不敢大声说话，一边摆手，一边悄声道：“他爸，你别急，快了，快了……”
常家这边，夏翠花终于收下了调查组组长的钱。
调查组组长吁了一口气，看看万之栋，看看常国柱，道：“好了，今天的调查结束，我个人初步认定，常国柱同志房前屋后种瓜种豆，属于促生产的大形势下的正常行为，而且带了个好头！调查组回去后会如实汇报，看领导集体如何认定，在此之前，请常国柱继续带动全村房前屋后种瓜种豆！”
这个结论，顿时使得常家一家四口心花怒放！
夏翠花想跪下磕头，常国柱把她拉住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杨振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道，今天来的，都是清官啊！
这几天，常国栋，就是常万能，到外地给小常庄联系小五金的业务去了，他的老婆钱秀枝在家，听说上面来人抓常国柱了，钱秀枝一直躲在家里猫着，透过院墙缝看动向，仄着耳朵听声音，她也认为上面来人抓常国柱了。
现在一听调查组组长如此结论，她立刻就出现了。
“哎哟，领导啊，俺兄弟最会种地了，俺兄弟比谁种得都好！”
她想捞根稻草，让常国柱更喜欢她，一边说着，一边媚眼向着常国柱一闪。
常国柱早就对钱秀枝的美妙身姿和绝美脸蛋有点那个，虽然此刻不好为什么，却是对上了钱秀枝的目光。
调查组的，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
夏翠花道心里骂了一句：“德性！”
调查组要上车走了，常永慧突然走到岳淑萍近前，腆着小脸道：“阿姨，你还来吗？”
其实岳淑萍早就注意到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了，觉得那双忽闪忽闪的一双秀目不一般，此刻见小丫头到了自己的近前，叫自己阿姨，问自己还来不，顿时心动，蹲下身子，一下子将常永慧抱起来，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常永慧的嫩脸蛋：“来！来！我肯定还来！”
调查组的人员，说话都是用“我”，而不是“俺”
不一样啊，本地人不用“俺”，像岳淑萍道这样来自大城市的人，更不会用“俺”了。
被这个大美女完完全全视作小丫头的洋美女抱在怀里，还被亲了一下，女帝这是什么感觉？
挺不错，嗅到了馨香，感觉到了一股正气，还有某种机缘……
她们的亲热，让远远观望的王树宽的老婆完全误判了。
“抓了！抓了！不光常国柱被押上汽车了，就连那个小丫头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