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紫菀…你的守宫砂呢?
让她选一样,是想能放于房中继续使用的,让人一看就能宣誓主权的。
柳千行已想好,无论她选择什么,都会给她,等去提亲时写入聘礼单里。
现在选这些要丢弃的画作,那怎么能行?
李微沫不以为然,拾起一幅画轴淡淡道:“不值钱?这可是你呕心沥血多年积累的成果,我就觉着是无价之宝。”
“可这……”柳千行听到有人对他的认可,本就开心,更何况是她,忽然有些心猿意马,激动的说不上话。
“舍不得?”李微沫接话问,若如他不给,那刚好以此为由婉拒选其他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选几幅喜欢的,可惜我寂寂无名,也没私印,真的仅供欣赏,不值几纹银。”
李微沫拉开画轴,不得不说,柳千行的画,让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哪怕画的荒地废苑,也有种流水闲云的的感觉。
外面又淅淅沥沥飞起细雨,满头细珠蹒在语柔发间,得如细小的珠宝,衬得语柔多了几分灵动。
“小姐,可以回府了。”
眼看时间紧迫,李微沫没时间细挑,放眼扫过房里一圈。
“那是龙泉印泥?”
李微沫看到案上有一个精巧的盒子,里面红得很诱人,不禁问道。
柳千行点点头,不知她要干嘛!
李微沫把柳千行拉到案前坐下,拉开画轴铺到他面前。
“刚看了几幅,你都亲笔落了款,只差印了,这样你不要的都给我,我回府慢慢挑选怎样?”
柳千行有些震惊,可看到她这么喜欢自己的话,很快回了神吩咐。
“好!你们把那些都收来吧!”
李微沫招手让语柔一起摊开画轴,让柳千行用拇指按着在落款处按下手印,就当盖了印章。
很快便收了两大箱,每拉开一幅都是意匠绝妙,各有千秋,一点一拂,动笔皆奇,让李微沫越看越赞不绝口。
心里喜不胜收:“捡到宝了,捡到宝了,柳千行稍稍有些名气,这些画都能价值千金。”
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开心,柳千行瞥眼瞧见掩藏的笑意,心都融化了。
如傀儡一般,认真的按着每一个手印。
“孤坟梅影?半岭青松?门掩残红?……”
李微沫连拉开三幅,鼻尖忽然酸涩得难以自缢,不知为何,心会很疼。
“紫菀……那都是过去的胡乱画的……”
柳千行感受到她的哽咽,连忙转头想安慰她。
“当时……很疼吧!”
柳千行浅浅微笑,一脸不在意的回她:“时间太长啦,已经不记得了,想必也没多疼,你别难过了啊!”
当年被多名大夫确定他终身瘫痪,只能斡旋四方一张四方床间。
起初他以为自己能受得住这种生活,可真正亲自面对后才知,那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就如一个每天都在等死的人,浑浑噩噩,暗无天日。
可每每想到她俏皮的笑容,那一声声:“千行哥哥……”
又想有机会出去再晒晒太阳,也期盼能再次放肆的奔跑。
可他知道,那只可能是一种希冀,此生……再难有机会康复,更别说站起来了。
柳千行默默接过画卷,满脸的坦然让李微沫松了一口气。
终归结局是好的!
“紫菀,听说你把我哥的那些破画都收了,真的假的?”
柳千依手中拿着一卷画轴,盈盈走来。
现场已经足以证明真相,都不必再过多解释,已经全部收拾装好后,语柔带着他们把两个木箱都抬去马车安置。
“为了补偿你,我单独给你背了幅名画,多少应该值些钱,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柳千依递来的画卷,看裱纸的颜色是有些念头,既然是名画,这是拿走便有了顺手牵羊之嫌。
李微沫微微摇头:“你留着吧!我有你哥哥的这些够了,其实我也不太懂字画,只是单纯喜欢千行的画风罢了。拿去也是暴殄天物。”
“啧啧啧!好吧!”柳千依先入为主的以为她是在说:“我不是喜欢画,是只喜欢你哥的,和名不名家没关系。”
语柔很快折返回来,手中还拿着两个瓶子。
“千依,这两瓶冰清玉洁膏你留着用,不够再去保和堂去,你去他们会半价给你,终身有用,嘻嘻!”
李微沫说完,在柳千行的抽屉中随手抽出一张信笺,铺在案桌上,用镇纸轻轻压好,左手微拂右手袖子。
柳千行眼疾手快赶在语柔前研墨,李微沫优雅的挥洒淡墨,字迹隽秀的呈现在信笺上。
惹得柳千依情不自禁的凑上去。
李微沫边写边交代:“日后若我不在,身体有什么难处,寻不到可靠的大夫,可以拿着这封手信去保和堂或者泽安流苏堂。”
柳千依眼角都是明媚,如在这阴雨天添了一束阳光,灿烂得让李微沫暖和极了。
她刚低眸,诧异的发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紫菀……你的守宫砂呢?”
“柳小姐,这药膏我给红了啦,你们记得放在阴凉处保存。”
语柔忽然发声,转移了柳千依的目光。
李微沫轻轻拉起袖子,才发现这几日太忙,都没注意手臂的守宫砂。
她想快速借用龙泉印泥凑合,先应付柳千依再说,趁语柔吸引她,快速点一个。
柳千行意会到她的想法,她刚撸起袖子,他便已用画笔快速给她点上。
李微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柳千行会心一笑,轻轻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担心。
等柳千依回头时,李微沫假意理了理袖头,手臂上的红点若隐若现,她还故意再问了一声:“千依,你刚才问我什么?”
柳千依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没再追问:“没什么,没什么!”
“哦,那没什么,看着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啦。”
李微沫处变不惊的带着语柔出门,柳千依兄妹送她,也随着走向后门。
李微沫接过语柔撑开的油纸伞,刚才语柔已私下禀报过,车拉的重,下雨天骑马也不方便,这是离京前最后一次来柳府,便走走吧。
柳千行第一次见她雨中撑伞漫步,迷得他根本挪不开眼,她每走一步,那眼丝便拉长一步,走到何处,目光移到何处。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每走一步,就离自己越远一步,远得心脏隐隐作痛,舍不得的那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