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乌合之众
胡家，黄家，白家，窦家？听到这四个姓氏，我着实愣了一下。
在东三省，有五大保家仙一说，人称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这五大妖怪家族，为了方便行走人间，给自己取了人类的姓氏。
狐妖姓胡，黄鼠狼妖姓黄，刺猬妖姓白，蛇妖姓柳，鼠妖姓窦。
这一大早的，其他四大妖族都找上了门，还是各族长亲自带人赶来，所为何事？
莫非是听到柳家有难，过来帮忙的？
我看向柳族长，他脸色非常凝重，显然我刚刚的猜测并不成立。
“我去看看！”
柳族长快步向着柳家大门走去，我心中感到好奇，也跟了上去。
来到柳家大门时，我才明白，刚刚来报信的人为什么会说来了很多人。
只见柳家大门外，站着几十号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友善。
这些人身上都有强烈的妖气波动，说明他们都是化了形的妖怪。
这么多妖怪齐聚一堂，场面相当震撼。
为首的是四名老者，这四人应该就是另外四大妖怪家族的族长，他们的气势一点都不比柳族长弱，显然也是千年级别的老妖。
见到四名老者，柳族长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直接问道。
“四位，你们带这么多人来我柳家，想干什么？”
其中一名老者开口道。
“老柳，我们这次来，是要你们柳家给个说法。”
柳族长皱眉道。
“要说法？不知我柳家怎么得罪你们了，用的着四位搞这么大的阵仗？”
现场的火药味挺浓，我暗中咋舌，显然五大妖族之间……并不怎么和睦。
对方毕竟代表着四个家族，柳族长也不想弄的太僵。
不等四人回答，他再次开口道。
“来者是客，你们四人随我进屋喝茶吧！其他人就别堵在我柳家门口了。”
四位老者毕竟是一伙的，修为深厚，也不怕柳族长，当即让自己的人退了回去。
柳族长领着四位老者来到了柳家的会客厅，并让族人献茶。
然而四位老者谁也不碰茶杯，不知道是不是怕柳家人暗中下毒。
涉及五大妖族的事情，我本不该参与，于是起身准备告辞，柳族长却是把我喊住了。
“小天，你不是外人，留下来就行。”
一名老者有些好奇我的身份，询问道。
“老柳，这个年轻人是？”
“我孙女婿。”
四名老者对视一眼，我看到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柳族长正为吴淼淼的事情心情烦躁，不想绕弯子，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都好几十年没见面了，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闭关，就是在家族当太上皇，轻易不管事，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一起来我柳家发难？”
“我来说吧。”
一个老者开了口，他虽然是个男人，眼睛中却带有一丝独特的媚意，想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能迷倒万千女人的美男，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一只狐狸精，也就是胡家的族长。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柳族长盯着对方，说道。
“老胡，你别说套话，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老柳，我问你，你可知道猎妖人？”
柳族长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自从猎妖人逃出十四局的监狱，已经杀了不少妖怪，其中肯定有其他大家族的人。
“当然知道！他前日在我柳家杀了不少人，我们柳家正掘地三尺的找他呢！”
胡族长继续往下讲，
“昨日，我们四家也死了人，也是猎妖人干的。”
说完，胡族长摸出一把刀，放在桌面上。
我定睛一看，正是猎妖人用的飞刀！
柳族长看了一眼，问道。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联合柳家，围捕猎妖人？”
柳族长语气不善，显然他不认为四大族长是这么想的，所以故意说反话。
胡族长哪里听不出来，但既然来了，自然要把话挑明。
胡族长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缓缓说出一句。
“老柳，你应该知道，猎妖人为什么要杀妖怪吧？”
柳族长火冒三丈。
“有屁直接放！少给老夫搞这些弯弯绕绕！”
胡族长没有露出怒意，但语气变的不怎么客气了。
“猎妖人之所以猎杀妖怪，源于三十年前的那场屠村惨案，而那场惨案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柳家的柳风。”
柳族长哼了一声。
“柳风早就被山海堂处死了，你们想要找他算账，不如去问问山海堂把他葬在哪里了，不管你们是挫骨扬灰，还是往他坟头上撒尿拉屎，老夫一概不管！”
胡族长又敲了敲桌子。
“老柳，话可不能这么说，柳风是你们柳家的人，他死了，这罪自然要担在你们柳家的头上。”
说话间，胡族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推到柳族长面前。
我凑上前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跟小学生写的似的，很丑。
但正是因为很丑，所以极具辨识度，我一眼就看出，这是猎妖人的亲笔。
信上是这么写的——柳家一天不交人，我便杀胡家一人！
胡族长再次开口。
“今日我们四家都收到了这么一封信，点名要你们柳家交人，你们柳家的事情我们多少也知道一些，猎妖人想要的，应该是你新收的那个孙女吧？”
柳族长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而坐在一旁的我，也听明白了。
四大妖族的族长齐聚于此，是为了逼迫柳家把吴淼淼交给猎妖人。
我扫了一眼四位族长，心中生出一股怒意。
我强压怒火，问道。
“当年屠村惨案的确是柳家人所做不错，但凶手已经伏法，柳家也得到了惩罚，你们时隔三十年再来找麻烦，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
况且猎妖人痛恨的不仅仅是柳家人，而是所有的妖怪，你们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难道会天真的认为，柳爷爷把孙女交出去，你们的族人就安枕无忧了？”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开了口，一张嘴便是怒斥。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很不客气的回怼道。
“你们让老子的女人去送死，老子没画雷符劈你已经算客气了！你说这里有没有老子说话的份？！”
我平时是一个非常儒雅随和的人，可一旦涉及我亲近的人，我一点不介意做个“喷子”。
我的口水直接喷到了白衣老者的脸上，他当即起身，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气势，似乎准备出手教训我一下。
一旁的柳族长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让对方重新坐下。
“老白，忘记介绍了，我这孙女婿是林天佑的亲传弟子，你要是想动手，我不拦着。”
白衣老者愣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坐了下去。
胡族长用惊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与柳族长对视。
“反正此事由你柳家而起，你们柳家必须要给一个交代，话我们已经带到了，如果猎妖人再来袭扰我们四家，老柳……可别怪我们不讲过往的情面。”
说完，他站了起来，与其他三位老者一同离开。
等看不到四人的背影，柳族长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
只听“嘭”的一声，黄花梨做的桌子，顷刻间四分五裂，我一阵心疼，这可是老古董啊，值钱的很！
“柳爷爷，我心中有些疑惑……”
柳族长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狐黄白灰四大家族，不和我柳家联手，去围捕猎妖人，反而来找我柳家的麻烦，是吗？”
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我不解的地方。
“你们五大家族联手，猎妖人就算再厉害再难缠，恐怕也不是对手吧？”
“没错，实话告诉你，假如我们五大家族联手，以山海堂现在的实力，都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那为什么……”
“因为淼淼！”
我想明白了。
“因为淼淼是白蛇？”
柳族长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因为柳家出了白蛇，白蛇难遇，可一旦现世，只要不半道陨落，一定会修成旷世奇妖，到那时，东北妖界将不会保持五家分立的局面，而是柳家一家独大，他们四家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借猎妖人这个由头，来向我施压。
把淼淼推出去当鱼饵，若是能借此抓到猎妖人，他们四家少了个麻烦。
若是淼淼因此死掉，我想刚刚那四个老家伙，做梦都会笑醒。”
他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
“他们太小看老夫了，也太小看我们柳家了，就算整个柳家因此陷入劫难，我们也绝不可能把淼淼交出去！她是我们柳家千年来，唯一的崛起希望！”
我提议道。
“要不要跟楚队长说一声，山海堂负责管理东三省的妖族，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柳族长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喜欢和山海堂打交道，但这事，恐怕也只有他们能插手了。”
我与柳族长告别，回到十四局的基地，找到了楚队长，将此事说明。
楚队长听完后，说了四个字。
“乌合之众。”
我哑口无言，这话着实有些难听了，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鹰哥跟我说过，山海堂在被官府收编前，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若是五大妖族同心，恐怕早就打破禁锢他们数千年的牢笼了。
我把胡族长带来的那把飞刀取了出来，对楚队长说。
“虽然大概率还会失败，但我想再试一次。”
楚队长同意了，她再次召集人手，随我去捉猎妖人。
我在这柄新飞刀上，再次提取到山海妖的气息，我敏锐的发现，这柄飞刀上的气息，和上一柄飞刀上的气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只有一点点不同。
这符合我之前的猜测，而随后的围捕结果，让我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我们再次找到了……一只猴子。
一名十四局的外勤人员忍不住骂道。
“这哪里是抓猴啊，这分明是把我们当猴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心中一动……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