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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反转

陆江寒也发现了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变化, 原本以为是顾扬的新爱好, 结果却被告知是Z88新品,灵感来自蓝森的佛罗伦萨之旅, 所以香调被命名为“微风吹拂下的桥与倒影”, 包装做成了透明瓶上镶嵌着金色浮雕, 代表着城中那座横贯阿诺河、出售各种金饰的古旧石桥。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名字。”总裁对此提出批评。

但是小艺术家却持相反意见,他很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味道, 甚至连钻进被窝后, 都要再闻一闻睡衣的袖子。

“蓝森最近好像很少找你,还待在意大利?”陆江寒靠在他身边。

“嗯, 那边有一个艺术展, 他要一直待到活动结束。”顾扬说, “我这两天也在跟网络直播,看了好多超酷的作品。”

“想去吗?”陆江寒很了解他。

“想。”顾扬靠起来一点,“但是不行,除了Nighti

gale, 新店的后续招商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最近天天从早到晚开会,一分钟都不能消失, 哪还有空去意大利。”

陆江寒拍拍他的后背,刚想说可以去找杨毅签一周假期, 顾扬却已经提前拒绝。

“确定?”陆江寒问, “听起来那个艺术展很合你的口味。”

“我得留在S市,把Nighti

gale的事情解决好。”顾扬说, “招商的文件一大摞,我已经快忙得连约会时间都没有了。”

“那不行,再忙也不准剥夺属于我的那一部分。”陆江寒握住他的手,“按照吴梅的性格和Nighti

gale的现状,估计最多等到这周五,我们争取在下周内解决这件事,你也好轻松一点。”

“真的可以这么快吗?”顾扬如实表示,“我有点没底。”

“当然,你相信我。”陆江寒笑笑,“她之前之所以态度强硬,是因为断定你手里毫无底牌,就算最后真的谈不下来,对凌云而言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失去你的设计,让Nighti

gale逐渐边缘化,直到最后关闭生产线,虽然可惜,但也不至于损失巨大。”

而一旦有了底牌,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顾扬把这件事公开给媒体,按照Nighti

gale目前在国内的热度,估计用不了一天时间,就会在社交媒体上掀起轩然大波,类似“欺压”、“剽窃”、“潜规则”这种字眼放在哪里都刺目,到那时不仅Nighti

gale会毁,包括易铭手里的其它品牌、甚至整个凌云时尚,都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吴梅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陆江寒说,“无论是面对你,还是在面对易铭的时候,她都只有一层简单的商人身份,所以会显得格外精明冷漠,但这其实也是好事,因为只要你能带给她更多的利益,她就会主动替你去向易铭施压。”

顾扬评价:“听起来像机器人。”

“生意场上,都是这样。”陆江寒把灯光调到最暗,“好了,睡吧。”

落在额头上的吻,温柔地像山间的雾。

顾扬在黑暗中抱紧他。

“晚安。”

……

最近陆江寒都在外面开会,很少来公司,所以中午的时候,顾扬都是跟着杨毅混饭,盒饭的那种饭——实在没时间去餐厅慢悠悠点餐。

“最近实在太忙。”杨毅说,“我本来打算等女装那边的活动结束后,给你几天时间休息,也好回家处理Nighti

gale的事,但现在估计不行了。”

“我不需要假期的。”顾扬放下筷子,“有别的工作?”

“超市部打算招一个法国的乳制品进来,对方刚进入国内不久,之前从没打过交道,所以我想让你全程跟着。”杨毅说。

顾扬问:“做翻译吗?”

“不是,会有专业的翻译,但他的专业仅限于语言,在寰东规则和流程方面肯定不如你。”杨毅说,“超市一直就是全店最复杂的部门,食品的要求就更繁琐,跟这一趟下来,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明白。”顾扬点头,“等忙完手里的活之后,我就去超市报到。”

“辛苦了。”杨毅拍拍他的肩膀,又关心了一句,“Nighti

gale的事怎么样了?”

“陆总今天约了吴总。”顾扬看了眼腕表,“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城南花悦路,有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就在凌云时尚对面。

陆江寒把文件夹递过去:“就是这个花纹。”

吴梅的指尖有些不易觉察的僵硬,她当然认识纸上的绘画,那是Nighti

gale一贯的标志性纹路,如同LV的老花,哪怕不依托于任何产品、没有任何LOGO,只要单独一幅图形放在那里,立刻就能认出属于哪个品牌。

这原本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图案,但现在偏偏又开始变得陌生,因为那些花纹上被人用马克笔标出了六位数字,首尾相连设计得很巧妙,如果不被提醒,绝对看不出来。

吴梅难得有些头晕,她晕的不仅是对方的底牌,还有后续要面对的一系列事情。

“当时易铭找人威胁顾扬,所以他被迫想了这么一个办法。”陆江寒说,“至于还有没有其它后手,暂时就不知道了,他目前只肯说出这个。”

“确定不愿意卖吗?”吴梅问了最后一次。

“不愿意。”陆江寒摇头,“他本身也不缺钱,而且当初易铭那么欺负他,据说当着许总和内部员工的面,把尊严和人格往泥里踩,他为此颓废了整整三个月,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现在怎么可能把品牌卖给易铭。”

“好吧,我懂了。”吴梅伸出手,“不管怎么样,这次谢谢陆总。”

“客气了。”陆江寒笑笑,“还需要做什么,吴总尽管吩咐,毕竟两家的利益捆在一起,我可一点都不希望Nighti

gale出事。”

“易铭那边我会亲自去和他谈。”吴梅站起来,“至于顾扬,就只有再辛苦陆总一次了,一时冲动对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凌云和他之间,以后应该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明白。”陆江寒点点头,“吴总放心,顾扬也不会轻易毁了Nighti

gale,他有分寸的。”

……

“就只有这些吗?”顾扬问。

“你还想听什么?”陆江寒一边开车一边说,“不然编一个更精彩的,我和她见面先打了一架的那种。”

“别闹。”顾扬握着手机笑,“我还以为你们要聊很久。”

“有什么好聊的,你是硬骨头,又能轻而易举毁了Nighti

gale,她就只有去对付易铭。”陆江寒说,“吴梅办事效率一向高得惊人,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易铭大概正在度秒如年。”

凌云时尚的时髦大楼里,吴梅点了点那张图纸:“从你找人威胁过他之后,Nighti

gale后续所有产品上就都出现了这个花纹,你就真的一点都没觉察到异常?”

易铭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心脏如同被人从三十楼的下水道里冲走,从手臂到脑髓,整个人都是麻痹的——甚至有些晕眩和茫然。他原本以为事情转交给吴梅之后,自己就可以顺利脱身,没想到顾扬早就在路上挖好了坑,深不见底,随时都可以让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要求很明确,收回Nighti

gale,你公开道歉。”吴梅说。

“那您的意思呢?”易铭声音嘶哑。

“我很看重暮色,也很清楚你的能力。”吴梅站起来,亲自帮他泡了杯茶,“但现在的问题,不是集团放弃Nighti

gale就能解决的,你应该能想清楚这一点。”

易铭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用再说任何话。

“我会和高层商量,怎么样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吴梅看着他,“同时我希望你也能配合,别让凌川为难,他是真的很看重你、相信你。”

“我知道。”易铭站起来,“吴总,我想——”

“我会给你假期。”吴梅打断他,“好好回家休息几天,不过我希望你别离开S市,公司后续的一系列会议,还需要你参加。”

会议的主题已经很明显,准备道歉信、召开媒体发布会,以及商量怎么样才能让集团平稳度过这场舆论危机。在此之前,易铭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凌云内部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他没有开车,一路都神思恍惚,回家之后连鞋也懒得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暗沉的天光被窗帘阻隔在外,房间里安静得像是世界末日。

可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呢?

至少在他公开道歉之前,地球应该都不会毁灭。

……

蓝森说:“那我得回来!”

“干什么?”顾扬坐在沙发上拼乐高,那是他新买的哈利波特城堡。

“给你庆功啊。”蓝森说,“终于收回了Nighti

gale,这种光辉时刻怎么能够没有我,等着啊,明天就买机票。”

“艺术展不看了?”顾扬问。

蓝森一拍桌子,说出了一句感人肺腑的友谊宣言。

“和你比起来,艺术展算什么!”

一般群众可能无法理解,但对于小蓝总来说,这绝对是割肉挖肾的过命交情。

顾扬也很感动,他丢掉手里的乐高,甚至准备请灵魂挚友吃鳗鱼饭。

总裁很不满:“那难道不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当然不是,伯母去吃过了,还在那儿碰到过易铭,算什么秘密基地。”顾扬把手机放到桌上,“月光路的小洋楼才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只属于两个人的,浪漫又温馨,绝对没有第三个人打扰。

“那还想不想再去?”陆江寒问。

“想。”顾扬跨坐在他身上,美滋滋地说,“等把Nighti

gale的事情搞定之后,我们就去那里庆功!”

灵魂挚友言出必行,第三天就轰轰飞回了S市,并且飞速打听到一个八卦,说易铭这两天都喝得烂醉如泥,经常半夜三更还待在酒吧里。

“就那1999,你知道吧?”蓝森说,“看来这次是真完了。”

“易铭手里还有暮色和其它品牌呢,吴梅不会放弃他的,肯定会想办法洗白。”顾扬说,“但无所谓了,我只要求收回Nighti

gale和一封公开道歉信,至于他的将来会更好还是更坏,没兴趣。”

“我是提醒你要小心。”蓝森说,“万一对方因为这件事,真成神经病了怎么办。”

“嗯。”顾扬往嘴里塞了一大勺鳗鱼饭,“放心吧,我最近会注意的,不过根据我对易铭的了解,他因为这件事变成神经病的概率,基本为零。”

毕竟那不是冲动的偏执狂,而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相当精明冷静的利己主义者。

1999酒吧里,每一晚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易铭坐在二楼围栏旁,面前摆着一大堆空玻璃杯。

“今晚喝得差不多了吧?”李大金上来,“怎么着,我找人送你回去?”

“回去更心烦。”易铭又打开一瓶洋酒,“还不如在你这儿,至少热闹一点。”

“也行,那你就继续借酒浇愁。”李大金挪过来一张沙发,“我多问一句,就这么认了?”

“不然呢?”易铭瞥了他一眼,“顾扬手里那可是绝杀,没人能翻盘的。”

“行,不说这个。”李大金和他碰了一下酒瓶,“喝酒,喝醉之后好好睡一觉,你听我一句,事情真没糟到绝路上,还能想办法。”

易铭连杯子都懒得找,直接仰头对着瓶口往下灌。

呛鼻的酒精冲上脑髓,很快就让那里变成了一滩白色的泥。

糊涂软烂到能模糊所有现实。

这是他一天里难得放松的几个小时。

李大金找来司机,把易铭先送回了家。

酒算是喝完了,然而属于夜行动物的狂欢,此刻才刚刚开始。

黑暗的巷道里,一辆面包车正在熟练地穿街过巷,轮胎下不断传来“砰砰”的声音,也不知道碾到了汽水瓶还是易拉罐,或者是哪位醉酒姑娘留下的高跟鞋。车辆每颠一次,司机都要骂一句脏话,听得后面的人直皱眉头,最后实在受不了,提醒说你差不多得了,这车上还有客人呢。

司机狠狠往窗外吐了口唾沫,总算暂时闭嘴,不过眼底的鄙夷倒是更深了几分,显然很不认可“客人”两个字,连带着停车时也漂移得快要散架,让后座的人险些滚出车门。

“行了,去吧。”司机眼皮子一抬,“大金哥还在里面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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