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尸两命

深夜，打更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宫门落锁了许久，官凝迟疑的来到偏殿之中，手上端着的药汤冒着浓浓的白气，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苦气。

秦答应的肚子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了，她拭着泪水在榻上长坐，瞧着官凝将堕胎药端了进来更是哭的撕心裂肺，官凝将药汤放在矮桌上，上前劝道“小主，别哭了，深夜哭声明显，若是引了人来便更不好了。”

秦答应隐忍不住，更是哭的不行，官凝复又说道“小主还是喝了吧，倒是手里的药不多了，再熬下去，想喝也是没得喝了。”

秦答应像是发了疯的挣扎着，死死的抓着官凝的衣袖，哭着说“官凝，他都能动了，我能感受到他在动，他是一个生命啊，是我的孩子啊。”

官凝也跟着流泪，哽咽的说道“是，小主，我知道，可他不是皇上的孩子啊，小主还是喝了吧，董答应说了，今晚务必要喝了的，已经连续多日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间长了皇后娘娘难免过问的。”

官凝硬下心来将药汤端到秦答应的面前，秦答应则发了疯似了想冲出去，一时间屋内发出碰撞的声响。

董答应也跟着揪着心，担忧的望向晴岚，晴岚也跟着有些胆怯，不过却是强撑着说“想来秦小主不肯服药。”

“不服药怎么行，一连几日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用以受凉发热为托词，现下已经这副样子了，只要出宫门便是个死，还是早日打了，倒是能保住一条命，也好不连累我。”

董答应实在是忍不住了，恨恨的站起身，对晴岚道“你随我去帮秦答应一把吧。”

秦答应马上便要冲出偏殿的门，抬头一看，衬着一片黝黑，硬生生的对上董答应那冷寒的面目，吓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喊道“董姐姐，放了我吧，我不能这么失去这个孩子，我不能，他都会踢我了。”

董答应却也心疼，但更是要硬下心来的蹲下，在她的面前说“留下这个孩子便是生生要了你一家的性命，妹妹怎么就想不开呢。”

秦答应听到这儿，掩面哭泣了起来，摇着头说“这个孩子在我的身体里这么久了，用了多少方法都还顽强的活着，我实在是不能杀死他，我不能啊，董姐姐再帮我想个办法吧，我实在是舍不得。”

她哭的声泪俱下的，董答应却是丝毫也不能心软，掐着她的下巴，狠狠的说“你现在这个肚子只要出了宫门就是一个死，谁能帮你！你偷情之时怎么不想想这一天！快喝了吧，到时候都解脱了。”

秦答应不知哪根筋又错了，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晴岚跟着疯狂的撕扯着秦答应，不叫她闹到殿外去，董答应寒冷的目光看向官凝，喝道“是死的么？还不快来拉着你家小主！”

官凝上前跟着晴岚一同钳制住秦答应，两个人费尽了力气将秦答应按在榻上，秦答应疯狂的挣扎着，董答应则拿起那药汤，见秦答应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众人，董答应好言相劝道“还是喝了吧，什么都会过去的。”

她伸出勺子到秦答应的嘴边，秦答应死闭着嘴不喝，董答应也跟着失去了耐心，一只手狠狠的将秦答应的嘴翘了起来，连带着捂上秦答应的鼻子，干脆拿着碗直接灌了进去。

一碗堕胎药喝的见了底，晴岚与官凝也跟着松了手，二人都失力的靠在一边喘息着，秦答应疯狂的想要吐出来也是不能的，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在屋中乱窜。

董答应也搞得满身的狼狈，头上的流苏杂乱的不成样子，将空碗给到官凝的手上，提点道“将所有与堕胎药有关的东西都拿到墙根底下烧了，千万不要让人看出来。”

董答应这才擦了擦手上残余的水渍，转头走了。

秦答应摸着肚子佝偻在榻上，她似乎是能感受到孩子一点点的失去了动静，她像是疯了一般的喊着“孩子，孩子，你倒是动一动啊，孩子，你坚强些，坚强些。”

这个孩子倒是没有一点的回应，秦答应在屋中哭着，很快便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她忍受不了的在榻上滚着，翻来覆去的简直是要人命，她狠狠的咬着嘴唇，流出了点点的血丝。

左右不过一时半刻的，隐隐的能从秦答应的胯下见到些许血迹，秦答应已经疼的汗如雨下，神志不清，这疼痛刚消下去一刻钟，继而猛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下腹的垂涨感更是愈演愈烈，秦答应初次有孕，更是什么也不懂的，只一味的隐忍着。

继而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秦答应面色苍白且无力的佝偻在榻上，腿脚上全是鲜血，一直流了有几米长，她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唇色雪白的张开嘴，道“爹，娘，妹妹，月亮还是那样美。”

她再想说些什么是再也说不出了，眼中全是年幼时的快乐景象，还有那个负心汉带来的片刻的欢愉，在这样的绝望之中，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董答应也是一夜未睡，晴岚当然跟着，她耷拉着脑袋，瞧着窗外逐渐亮起的晨光，问道“什么时辰了。”

晴岚清醒了一番，起身也不知时辰，不过看着天边的拂晓，道“瞧着快辰时了。”

董答应伸手，晴岚顺势将董答应扶起，她走出门，看着冰冷却又带着一丝温暖的晨光，心中无限的感慨，说“这样好的清晨，我还在家中之时常见，觉得是那般的有所希望，现在看来，满眼都是绝望罢了。”

晴岚只是淡淡的，说“小主都没有希望，做奴才的早就没希望了，都说皇宫好，奴才倒是觉得来这里的最后都会疯吧。”

董答应迈步，迎面见官凝垂着脑袋从后院出来，董答应赶紧问道“你怎么从那儿出来？昨晚没看着你家小主？”

官凝揉着眼睛，说“董小主，奴才收拾了几个时辰，只方才困极了眯了一个时辰，倒是没来得及去瞧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