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冷却的星核

“呼～”水在天长吁一口气，救兵终于来了，这个刚刚苏醒的1号种子，时而懵懂，时而锐利，水在天完全没办法预测她的行为，早听说地球上叫“女人”的物种，心思瞬息万变，这是他第一次做1号种子保管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立马转身，恭敬地向来人汇报道：“包牺长老，炎长老，1号种子目前状态良好，只是思维有点混乱，可能跟大脑神经元还没有稳定连接有关。”

“知道了，我来看一下。”走在后面的人，边说边绕到了前面，来到了崔星梦面前。这时墙壁滑上了，崔星梦看清了自己面前的这位，慈眉善目，言谈举止仙风道骨，他走过来时，飘来了一阵好闻的青草香，更是让人神清气爽，这位就应该是水在天说的炎长老了。

“来，重新躺回培育皿！”炎长老和蔼的说，示意让崔星梦躺回那张“床”上。崔星梦一边身不由己的照做，一边喃喃的问道：“你是神农？”

“看来这一世的1号种子培育的真不错，还没出培育腔就能问长老话了。”炎长老笑着对水在天和一同到来的包牺长老说。

“不仅能当面问，还能在背后八卦和我仓希长老呢。”包牺长老宠溺的说道。

崔星梦还没看清包牺长老的面容，就慢慢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昏睡。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又俊美的脸庞，“一舟？！”

“一舟很快就来了。”磁性的声音轻抚着崔星梦混乱的思绪。

“你不是一舟？你是谁？为什么和一舟长得这么像？”崔星梦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探询着对方。

“我是包牺，也是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和你们的女娲娘娘有着千古未解之谜的伏羲。”包牺长老调侃着说，“在天说你有很多问题，不要着急，我都会告诉你。”

“来，先把这个喝了，炎长老刚才给你做了全面检查，转化的非常成功。这个祝余草汁能让你的大脑被加强，会让你感觉更清醒舒服一些。”边说，包牺长老边递过来一个小杯。

崔星梦坐起身，伸手接过杯子，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包牺脸上。“太像了，除了和我一样，变得有点蓝之外，简直是和一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神圣和值得信赖，唯独不是熟悉呢？”崔星梦心里琢磨着。

“喝完后如果感觉不错，我可以带你到培育腔外面转转，顺便聊聊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包牺慈爱的提醒崔星梦把杯子放到嘴边，而不是盯着他发呆。

崔星梦这时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里面半杯嫩绿明亮的液体，让她想到了琼浆玉液这个词。她确实有点渴了，就把杯子递到了嘴边，润了润唇，瞬时一阵清香甘醇从唇边散开。然后她就把半杯祝余草汁都送进了嘴里，这阵清香甘醇的舒适感也随着祝余草汁流遍全身。

很快，崔星梦就觉得自己的大脑醒过来了，那种感觉就像头顶一直压的一座大山被挪走了，突然整个人神清气爽，带动整个身体也是舒畅无比。

“好，那我们出去转转吧，烦请包牺长老带路。”崔星梦一边从培育皿里起身站起来，一边伸手对包牺长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来吧，小心脚下。”包牺依旧慈爱的笑着说。

崔星梦跟在包牺身后，走出了培育腔，身上的洛棠旗袍突然收紧了一下，让崔星梦怀疑自己是不是躺这么久变胖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培育腔外的气氛与墙内的温暖舒适不同，这里让人的每一个细胞都觉得震荡和不安。

“火星的引力场不是很稳定，能量会随着太阳风的干扰而波动。”包牺长老见崔星梦感觉到了不适，就解释道，“息壤已经在你的身体硅基化的部分形成了保护膜，你的大脑也已经被祝余草汁碳基加强了，所以没有危险，习惯这种感觉就好了。”

崔星梦此时已经完全回忆起了过往，包括刚醒来时跟水在天的混乱对话。

“所以，我真的是在火星？是息壤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崔星梦试图拼凑睡前和醒来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所有联系的可能性。

“息壤只是帮你的身体转化成更稳定的，适合火星环境的状态，它并不具备时空穿梭的能量，”包牺解释道，“是灭蒙画廊送你过来的。”

“灭蒙画廊？！叶清河的灭蒙画廊？！”崔星梦惊讶的问。

“是的，清河送你过来后，就和仓希一同去接一舟了，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包牺长老对崔星梦的反应毫不奇怪，“我们一边走走，一边去穿梭站接一下一舟吧。”

“灭蒙画廊可以星际旅行？叶清河不是只是收藏古董的吗？她的画廊也造航天飞机？”崔星梦看包牺长老说的，好像就是去车站接一位朋友似的轻松，只能继续追问。

“不是星际旅行，那太浪费时间了，赶不上你们的长老院审查。”包牺被崔星梦的问题可爱到，像慈父般耐心的解释道，“是时空穿梭，直接通过时间坐标瞬间移动时空的意思。”

“清河的灭蒙画廊也不造航天飞机，灭蒙画廊本身就是时空穿梭飞船。”包牺继续说道，“清河带着一舟已经参观过灭蒙画廊，一会儿见到他，你可以具体的和他聊聊。”

两人边说话的光景，已经来到了保育中心的大堂，刚才一路上，除了引力场不稳带来的不适，其他环境与保育腔内，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纯白或带五色荧光的装饰，很容易让人审美疲劳，直到大堂中央的，一个硕大的显示屏，非常突兀的跳入眼帘，吸引了崔星梦的注意。

“距离星核完全冷却还剩135火星年！”

看崔星梦已经把注意力从与自己的谈话，转到了显示屏上，包牺长老也适时的换了话题。

“这是火星文明的倒计时牌，这个星球的所有活动，都是按照上面显示的数字计时的。”包牺轻叹了一口气说。

“星核完全冷却？”崔星梦重复着自己不完全理解的部分，“是指火星核在冷却？”

“是的，三百万年前，我们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个倒计时牌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包牺长老无奈的说。

“你们为什么要倒计时火星核的冷却？”崔星梦更加不解。

“因为当这个显示屏的数字变成0的时候，就是火星这颗行星彻底死亡的时刻。”包牺沉重的说，“不管火星上的文明多么的发达，失去了母星作为载体，也难逃灭绝的命运。”

“但是火星核为什么会冷却呢？”崔星梦有点同情包牺长老和他们的火星文明。

“这是太阳系所有行星至今都无法逃离的命运。”包牺苦笑道。“木星，土星，天王，海王和冥王星已经迎接了这样的命运，火星文明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们终将步他们的后尘。”

“我们的太阳和所有恒星一样，还是超新星的时候，其强大的引力场，凝聚了大爆炸后的，超高质量的星核，”包牺长老缓缓缓的说，“我们也可以把这些星核理解为，和太阳同宗同源的太阳碎片。这些星核经过亿年的时光，不断吸引周边的气液固相物质，组建了自己的星球，最终形成了太阳系和九大行星。”

“在漫长的时光中，我们的太阳不断的膨胀生长，它自身的单位体积的能量降低不足为奇，但是围绕它的，由远及近的九大行星的星核慢慢冷却，对每个星球的文明来说，却是致命的。”包牺长老的话，如同电影中的画外音，给崔星梦大脑中，太阳系演变图像配着解说。

“三百万年前，还在地表的火星文明发现，自己环境中的气体分子越来越稀薄，气温也开始逐年降低，才发现包裹着这个星球的大气层，正在被太阳风缓缓的剥离。”包牺仿佛是像个回忆中的老者，宁静而神伤。“经历了几个火星纪的混乱与恐慌，最终我们发现，导致这个的根源是，火星星核的热磁对流产生的磁场，不足以对抗太阳风的剥离，只能任由太阳风，撕扯着这个星球的一切。”

“热磁对流是依赖，火星核的高温聚变能量运行的，而慢慢冷却的星核，已经无力再提供足够的能量，来维持火星的磁场。”包牺转身背对着倒计时的显示屏，朝大堂出口走去，“所以从那时起，这个倒计时牌就被立在这里，没有了大气层保护的火星文明，也从地表搬到了地下。”

崔星梦跟了上来，大堂的出口直接连接的是一个像厢式电梯似的稍小的空间，包牺走出大堂门，直接进入了这个小空间，示意崔星梦也过来。

“来，我们到上面去接一舟。”包牺恢复了慈祥和蔼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