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火星象牙塔

包牺和炎长老目送着，叶清河带领着崔星梦与袁一舟，去了悬壶塔二层后。二人开始讨论自己对袁一舟的看法。

“他确实与嬴政不太一样，”包牺长老先开口说，“嬴政当年对什么问题都有一种笃定的答案，甚至会为了说服别人而进行辩论。”

“是的，袁一舟的眼睛里没有那种锋芒，”炎长老点头说，“他的自信带有谦虚谨慎，和对未知的探索与敬畏。”

“崔星梦不仅仅是他的爱人，”包牺继续分析着，“我觉得，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信仰。”

“我也是这么觉着的，他对崔星梦的欣赏，也许超过了对她的爱恋。”炎长老应和着，“这其实带来了一个风险。”

“什么风险？”

“既然他认为崔星梦就是他的苍生，如果有一天崔星梦不在了，他的心中还会有苍生吗？”炎长老像是发问，又像是陈述着说。

“这确实是一个未知数。”包牺颔首同意。

“但是，你既然同意清河带他们去楼上，说明你已经默许了仓希长老的话，无论他心中的悲悯是为她还是为苍生，我们都要再试一次。”

“更确切的说，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包牺长老怆然的说道，“倒计时还剩下135年，我们已经等不到下一世的地球种子来这里了。”

崔星梦和袁一舟跟随着叶清河，沿着济世厅一侧的旋转楼梯，来到了悬壶塔的二层，迎面而来的是顶天立地的一排一排书架，只是书架上放的并不是书，而是密密麻麻的硬盘大小的，发着光的盒子。

“这是火星的智能库，”叶清河解说到，“这里存储着，火星文明从有记载以来的全部信息。”

“不同的颜色是什么意思？”崔星梦细心的发现，这里的盒子所发的光，与楼下环形悬浮屏上的进度条颜色相近，也是白色，黄色和紫色三种颜色为主。

“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智慧等级，”叶清河解释道，“用来匹配不同的生物载体。”

见崔星梦还是一副思考状，叶清河就顺手拿起了旁边书架上的，一个白色的智能存储器，给她举例子说，“白色是最基本的信息，对应的末级智慧，适合大脑神经元连接，低于10%的生物载体，比如克隆人，自我学习的能力与人工智能类似。”

“这就是种子酒店，第285号接待员的情况，你所说的生物克隆AI？”袁一舟问道。

“不错，他就是白色的末级智慧，加载进克隆人体内的产物。可以可靠完美的，完成标准的操作任务，但对稍微复杂的人物互动，没有能力处理。”叶清河肯定道，“在石夷纪的早期的母系社会，人类大部分处于这种智慧等级。”

“但母系社会的群体互动并不简单，”袁一舟回想起接待员在早餐时，对崔星梦的抱怨所做的无视处理时，感觉哪里缺了点什么，“那时的人类也没有任务标准可以执行。”

“我只是说，那时人类的智慧等级，和种子酒店的接待员差不多，并不是说载体也是一样的。”叶清河澄清说，“那时的地球人是自然体，除了最开始的基因编译，加入了火星人的种子信息外，完全属于自发进化的状态，而这种进化是开拓派长老最看重的自我学习能力，这一点克隆AI是不具备的，不仅仅克隆AI不具备，整个火星文明都失去了这种能力。”叶清河黯然的说。

“整个火星文明，都失去了进化的能力？！”崔星梦唏嘘不已。

“因为你们为自己选择了更容易控制，也更可靠的无性生殖，而摒弃了不确定性很高，代价巨大的有性生殖。”袁一舟解释道，“你们想代替自然来选择自己的命运，也就失去了自然赋予生命的进化能力。”

叶清河对袁一舟的说法不置可否，“让火星的文明，重新获取自然进化的能力，就是地球实验的终极目的，也是你们二位会被长老院审查的主要原因。”她边说边把白色的智能存储器，放回了架子上。

“那黄色和紫色代表的，是什么等级的智慧呢？”崔星梦继续追问。

“黄色是中级智慧，可以匹配大脑神经元连接，在10%到90%的载体，是目前使用量最大的一种类型，”叶清河说道，“这个范围载体的种类很多，地球人目前的自然体，也已经达到了连接这个级别智慧的入门水平。”

“载体的种类很多？怎么讲？”袁一舟追问。

“具体你到楼上能够看到，简单的说呢，就是各种生物技术的不同组合。比如我的种子招募员贾亮，就是一定保密等级的中级智慧，加载到自然体的组合。”叶清河举例说，“星梦的种子保管员水在天，是克隆人经过基因编码和硅基化后搭载的中级智慧；而我自己的载体是基因编码后的自然体。”

“好混乱的人种……哦，不，载体。”崔星梦说道，“你们为什么把自己改造的这么复杂？”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呀，”叶清河苦笑，“那几个世纪，随着火星大气层逐渐被剥离，地表辐射越来越强，我们的基因工程，已经不能满足于简单的修修补补了，而是开始了重新编译，用一舟的话来说，火星人自己扮演了，自己生命的上帝角色。而我们得到的第一项魔法，就是长足进步的基因编码技术。”

“但是无论怎么重新编译自己的基因，碳基生命在辐射面前，不堪一击。随着火星人逐渐掌握了核能量，硅基化占据了之后几个世纪，火星技术发展的历史，这就是我们的第二项魔法，核能激发的硅基转化，让我们彻底从辐射中解脱出来。”

“等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自己物种的新生时，却发现，频繁的基因改造，和为了抵御辐射而进行的硅基转化，已经彻底的摧毁了火星人的生育能力，从一开始的新生儿畸形率提升，到最后的出生率直线下跌，让我们不得不接受潘多拉魔盒中的第三项魔法，克隆以维持物种的持续。”

“但是克隆人只有一个躯壳，没有任何智慧，我们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文明，交付到这样的人造人手里的。于是就有了第四项魔法，人机互联的大行其道。这项技术彻底颠覆了火星人的社会结构，已经归零的出生率，让我们不得不将死亡率人为归零。”

“死亡率人为归零，你是说火星人实现了不死永生？”崔星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