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鲧破腹生禹
“那是用火星的玄武岩，提炼息壤原料的最关键的一个月。我要在实验舱，和姬河伯藏身的灭蒙画廊，两头奔波。为了方便工作，有时我会把实验舱的信息晶，拿到灭蒙画廊分析研究。河伯有时无聊，会守着我一起看那些画面。”叶清河的回忆中参杂着复杂的情绪，是温馨还是后悔，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本以为，那时姬河伯的智慧水平，看这些东西如看天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我太低估了，你们人类祖先智能的进化速度。”
“姬河伯看懂了，信息晶中的内容？”贾亮问道。
“我不觉得他看懂了，他应该是被重复的画面给洗脑了。”叶清河回忆道，“那次我回母星更新载体时，还在闭关修复星髓的仓希长老，通过意识信息告诉我，她在地球，并没有完成息壤的测试。她猜测息壤遇到地球的水分，是可以生出土地的。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当时在洪水，和猛兽双重磨难洗礼中的，盘古大陆，就有了一线修复的生机。”
“那姬河伯都看到了什么？”贾亮听到息壤遇水，最先想到的是，在电视台看到的，崔星梦录制的息壤拍卖的宣传片。
“我当时在火星找不到，和地球相同成分的水源。所以就把各个实验舱，炼制的息壤半成品，试图用汉斯湖的水测试。希望在回地球之前，至少大概了解火星产的，息壤的催化条件。”叶清河解释道，“所以那些信息晶中存储的，就是不同的息壤半成品，与汉斯湖水的反应效果。”
“所以他看到了息壤生成土地的影像？”贾亮期待的问道，息壤宣传片的那种震撼，如果让上古人类看到，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他很想知道。
“没有，那些半成品的息壤结构非常初级，汉斯湖水的盐分极高，水分子含量极低，火星的气温又在冰点之下。这些后来我们才搞明白的反应条件，在当时是不具备的。所以河伯看到的，就是我每天在重复研究着，把土壤扔到水里的画面。”叶清河说这些话时的口气，有点宠溺。
“那有什么，怎么会发生意外呢？”贾亮有点不解。
“意外不是在火星发生的，是在我们回到地球之后。”叶清河继续回忆道，“大概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火星的实验舱，就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已经成功的，将奥林帕斯山的玄武岩，精炼到了与小行星群碰撞地球后，留下的铁陨相似的成分，息壤在火星就地取材的生产，终于成为了现实！”
“一个月后，我带着火星生产的第一批息壤，和新更换的载体，乘灭蒙画廊与炎长老一起，带着姬河伯返回了地球。”叶清河说道，“当我们抵达地球后，盘古大陆已经岌岌可危，姬河伯的父王早已过世，他的族人都仰仗着他的长姐姬修己，勉强度日。”
“我当时既惊喜于，人类物种强大的生命力，又庆幸，姬河伯还有家可归，打算让他在灭蒙画廊，住最后一晚，然后送他返回，被洪水包围的族群。”叶清河的眼中浮现出了悔意，“意外就发生在了那一个晚上。”
“长时间的火地飞行，让我本来还未完全磨合好的载体，有点疲惫不堪。所以那晚炎长老在基因修复室中，给我做扫描修护。”叶清河继续说着，“然后我们就听到了，灭蒙画廊外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声音。”
“当时我和炎长老非常震惊，以为大陆沉没了，所以炎长老让我先暂停修护，聚拢星髓。他先行一步出去查看情况。”叶清河努力的选择合适的语言，形容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当我终于将星髓全部聚拢于心，冲出修复室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叶清河轻叹了一口气，低垂双目，然后缓缓说道，“河伯把我从火星带来的息壤，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灭蒙画廊下面涛涛的洪水中。当时地球湿热的环境，极其适合息壤催化，然后他就被眼前无限生长的土地吓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从画廊内冲出来的炎长老，试图阻止他继续倾倒。他在情急之下，把剩下的一小部分息壤生吞了！”
“姬河伯生吞了息壤？！”贾亮本能的看向了崔星梦，他只见过息壤生吞活人的，没法想象如果活人生吞了息壤，会发生什么，“然后呢？然后姬河伯发生了什么？他是碳基转化成硅基了吗？”
“那时我们的洛棠衣还没有合成，缺了洛棠衣的保护和催化，相当于姬河伯生吞了，一堆核裂变的材料，这些息壤会和他，70%都是水分的身体，慢慢的发生反应，”叶清河悲伤的诉说着，“直到把他吸成干尸。”
“他就这么死了？！”贾亮惋惜的说道，他能体谅叶清河的心情，自己小心翼翼带在身边的种子，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地球，却阴差阳错，就这么没了。
“那时的我年少气盛，怎么会轻易让他死了，”叶清河苦笑，当年如果她没有执意要救他，没有求炎长老，让姬河伯自生自灭，石夷纪的历史会不会重写，“我在地球去火星的路上，为姬河伯建过基因库。”
“所以，你克隆了他？”袁一舟问道。
“不是完全的克隆，当时炎长老从他的身体里，剖出息壤比较及时。他的大脑并没有受损，我只是重建了，他身体被息壤损伤的器官。”叶清河澄清道，“后来我们才知道，炎长老取出的，只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催化的息壤，而接触到他内脏的息壤，已经在细胞级别，渗入他的身体，是不可能取出来的，所以姬河伯相当于被息壤，和我的基因修复共同重建了！”
“如果我没猜错，吞息壤之前的姬河伯，就是我们神话中以添堵之法，治理洪水的大禹的父亲鲧伯。被你改造后的，就是大禹，也就是你们的文余泽。”袁一舟悠悠的说道，“而鲧破腹生禹也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