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无支祁的悔
“为什么？”叶清河知道如何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所以尽可能简短的语言，呼应着无支祁！
“桃夭并不是像我和灵蛇一样，是天生灵胎！”无支祁徐徐说道，“她本是凡人，机缘巧合，得到嘉果，修成木仙！而后才来不周山，为上山求道的人们，提供方便的！”
“凡人修仙，那她一定比你更努力！”叶清河从灵蛇口中得知，天生灵兽，通过努力得到提升的，其实并不在不周山受待见，更何况桃夭的出身，连先天灵胎都没有，应该更要靠后天努力，在不周山求得一席之地！
“恰恰相反，她是随遇而安的类型，在那时我的眼中，算是不求上进吧！”无支祁的声音中，依旧没有情绪，但是叶清河却已经感受不到那种彻骨的悲伤！
“相反，她总是规劝我，要知足常乐，凡事不要太过强求，要一切随缘！”无支祁回想着自己与桃夭的过往，才意识到当年她的唠叨，自己竟然能够一句不落的记着，当年要是他能听进去半句，而今他们的结局是否会不同！
“凡事做的太尽，缘分必将早尽！”叶清河点点头，同意桃夭的说法，这千万年来的红尘起落，让叶清河深刻觉得，错过的缘分，连想再见一面都是妄想！
“而我当年，怎么可能听一个，凡人修成的木仙的啰嗦！”无支祁而今过尽千帆，依旧霸气侧漏，可以想象当年年少气盛时，会是怎样的不可一世！
“她倒是也不会拦我，只是每次我出去找盘古斗法，弄的伤痕累累的时候，都回去她的寒暑水畔疗伤！”无支祁回忆道，那些当年毫不在意的小事，理所当然的发生，而今都成了他记忆中最珍贵的片段。
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会小心翼翼的一帧一帧的回放品味！
“她除了嘴上啰嗦两句，从来都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我！”无支祁还记得，当年跟盘古大战了七天七夜之后，自己精气耗尽，被盘古扔到了寒暑水中，如同一具死尸，漂回了不周山！
再次醒来时，看到桃之夭夭脸色苍白，已经晕倒在地上，无支祁觉得嘴中有一丝血甜，才发现桃之夭夭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刀口，已经流不出血来了！
之前他受伤，只要在寒暑水中泡一泡，或者吃几个桃夭的嘉果，就会慢慢恢复元气！
而那次与盘古的决斗，让他灵胎受损，嘉果已经回天无力，他没有想到，桃夭竟然用自己的精血，把他救了回来！
为了救他，桃夭也是血气受损严重，只能化了桃木原形！
就这样，不周山，寒暑水畔，一棵桃树下，一个半死不活的灵猴，这样相伴着！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无支祁终于修复了灵胎，恢复了体力！
不知是这次的死而复生后，他修得凤凰涅盘，还是桃夭所喂精血的滋养，或许两个原因都有，无支祁的武功修为长足进步，竟然近神！
从此以后，他总觉得自己和桃夭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如何不一样，还要等桃夭重新化形，可能才说的清楚！
所以，为了不错过桃夭化形，跟她说清楚的时机，无支祁已经放弃了跟盘古的决斗，天天守在桃树下，等着桃之夭夭化形出来后，给他一个说法！
于是，不周山，寒暑水畔，还是那棵桃树，那个半死不活瘫着的灵猴，如今犹如石像，天天不离桃树！
又过了很多年月，无支祁发现，自己经年累月的禅坐，竟然开了心眼！
无心插柳柳成荫，让无支祁在等待桃夭化形的日子里，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先是开了能看可见范畴之外天眼，他竟然能够看到桃夭的经络！
这让他兴奋不已，每天，就是各种方法，帮助桃夭输送灵力，助她早日化形！
而后，是照见真理的慧眼，让他对桃夭化形的方法，了解到更为全面，对桃夭的疗愈更有针对性！
“我当时以为，这样做，就算是报恩了！”无支祁自嘲道，“她以仙身救我，我助她重新化形，我们两个也算两不相欠！”
“那她化形成功了吗？”叶清河听着无支祁的版本，竟然莫名伤怀！
慧眼识真，却不曾识情，无支祁那时应该已经对桃夭动情了吧！
“嗯，但是，她却再也记不起我来了！”无支祁的话，像一根刺，狠狠的扎了叶清河的心，当初自己也是失了妖丝，退化成了兽身，重新换了载体，苏醒过来后，把文余泽彻底忘了的！
如果她那时候记余泽记的够深，会不会就不能那么轻易的丢掉那些记忆！
“我本想着，这样正好，真正的两不相欠，干净了！”无支祁扬起了头，叶清河竟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晶晶波澜！
“所以，我就离开了不周山，四处游历，只当此生不复相见，不见就不会念！”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见也是躲不掉的，只会更甚！
这些年的分离，叶清河深有体会，哪怕只是看一看文余泽躺在水晶棺中，毫无意识也不能回应自己的肉身，都能慰藉相思！
“就这样，兜兜转转，我竟开了洞见因果的法眼！”
“嗯，灵蛇说，你看到了大荒的结局，很是不服，所以还想开佛眼来逆天改命！”叶清河回应着。
“那些道听途说，你们也信！”无支祁无奈的笑了笑！
“我确实看到了大荒的结局，但与我何干，佛眼又有何趣，徒增烦恼罢了！”无支祁摇摇头，神话故事中的真相有多少，杜撰有多少，也许后人永远也无法知道，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罢了！
“但是，你却没有看到不周山的结局？”叶清河觉得，灵蛇说的，虽然不全是真的，但好像还有部分事实。
“我看到了，但是太晚了！”无支祁的悔意，毫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我当时要是在勤快一点点，而不是喝了点桃花酿，就错过了一天的禅坐，也许一切就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