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幕下的母夜叉!
贺延年心道,这么大个人,还有人欺负?
吃过饭,他不放心,还是想问问儿子:
“明哥,你来书房!”
贺承明其实没想好说不说,但是最后还是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贺延年听了,少见和气的没有骂他,还温和道,
你要自己端住骨气,以后该怎么就怎样,剩下的爹处理。
贺承明的眼睛在烛光下有些泛光,然后鼻音有些重,道,
“是,我知道,我还有三个孩子要盯着呢,有些事哪怕后知后觉,也必然要做好的!”
贺承明回房后,贺延年的火气就崩不住了。
他一方面气儿子太老实,被皇帝欺负,一方面又气皇帝无耻!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颜面两字巧称门面。
国之门面大过天,人之颜面就不重要吗?
贺承明今日在工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虽然有一多半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这事的后续局面,做父亲的必要给儿子挽回!
不然贺承明一个工部左侍郎,如何有底气继续干下去?
就算他能干下去,底下的人还能像以前一样信服他嘛?
肯定不能了!
贺延年这一刻恨不得飞奔到萧家,把萧植这狗皇帝骂个狗血喷头!
再把他扔到皇陵去,让先帝看看这个不靠谱的,拖个梦骂死他!
他心里有火,自己在书房里气来回踱步,都成河豚了。
这一天,书房的灯掌了半宿!
贺延年在书房化愤火为力量,奋笔直书,得一本折子。
他就等着第二天大朝会,骂一骂狗皇帝!让他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秀哥与越哥熄了灯后,都跑去了姐姐贺鸣喜的寝室。
三个脑袋挤在一个窗户上,他们将胳膊撑在窗台上,托着腮帮子,看向斜对面那间书房。
那是贺延年的书房,里面的那个老头子今日好大的火气!
秀哥与越哥第一回知道,官家的名字叫萧植!啧!
三人看的正热闹,就听身后有人悠悠道:
“大半夜,不睡觉,什么毛病,是不是想让你们祖父过来,骂一骂,过过瘾!”
祖母冯氏的突然出现,三个孩子被吓一跳,汗毛都立起来了!
越哥直接跳起来,双手摸着自己的胳膊,摩擦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
“我的个老天爷!”
冯氏单手拿着蜡烛,端庄的侧脸迎着光,身后一片漆黑的夜色……
秀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母夜叉!
越哥与他不愧是双胞胎,简直就是自己的嘴替:
“祖母,您刚才像个母夜叉一样,以后可不能这样吓唬我们了,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贺鸣喜:“……”心道,越哥真是胆大包天!
母夜叉最初是天竺神话里的半神,后来演变成为佛教天龙八部之一。
这可不是他一个正读四书五经的学子应该知道的!
冯氏听了孙子的话,直接就要上手,一股势要将越哥的耳朵拧成花的样子,道:
“呦,没背几本正经书,看了不少杂书吧!”
妈耶,又要拧耳朵!
越哥侧歪着头,左闪右闪,躲在秀哥身后,与祖母冯氏绕了一圈,然后一边向院子跑一边胡说八道:
‘’小杖不受,大杖也走……”
秀哥:“……”他心里也虚。
他也看过这本杂书,话不敢多说,也麻溜的回去睡觉了!
冯氏:“……”
她追半天也没追上这小孙子,还差点闪着腰,心道,小子们就是能闹腾!!
她扶着腰,也回了自己的寝室!
贺承明与周芸芸这屋熄灯后,两人都久久没睡。
夜色静谧,各种声音都被放大了!
越哥那小崽子的叫喊声,母亲冯氏的关门声,蟋蟀振翅唧唧吱、唧唧吱的求偶声……
贺承明甚至还能清晰的听见——父亲在书房里点着人名骂人:
“萧植这个伪君子,真是无耻至极!
欺负我儿子,行,你等着!”
老爷子此人真是……很妥帖的一个人!方方面面!
贺承明听到自己噗嗤一声笑出声,然后朗声而大笑……
贺承明的心在这一瞬间清了,透了,也通了,也轻了……
周芸芸被贺承明揽着,给他顺气道,
“这事,你看着吧!爹肯定咽不下去这口气!
肯定给你找回场子!
明日朝会可就热闹了!”
大齐的朝会,分大朝会、小朝会。
大朝会在正月初一那是举国之朝会。
贺延年现在就是想上,也上不了!客观条件不允许!
平时的小朝会三天一次,上朝的都是京官,基本上都是四品以上,规模在大概三五十人。
按照贺延年所想,骂人就应该选个大场面,当然是大朝会才更好!
但是,如今赶上小朝会,也行吧!就将就一下!
贺延年做官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起的这么早,据越哥推测时就起了。
他洗脸后,穿上隐居之服带上乌纱帽,端坐在堂上,等着儿子!
贺延年起的时候,三个孩子也起来了,都在院子里背书。
贺鸣喜偷偷看了一眼,呵,致仕官今日居然上朝了!
秀哥看了一眼正在洗脸的祖父,没吱声默默背书。
越哥倒是看的坦然又有兴致,背书背累了,倒是很想与祖父闲聊几句!
他单手卷着一本书,起跑后一步就跃上长廊,抱着一粗柱,站在长廊护栏杆上,隔着一扇大开的窗户与祖父贺延年闲聊道:
“爷爷,你这致仕官的官服真是好看啊!”
贺延年眼皮掀了下,低头喝了一口茶,教训孙子道:
“这长廊上的杆上个月刚修好,你又踩,你祖母一直找罪魁祸首!
只要你的功课都背好了,爷爷不会告密,你放心!”
越哥只好顺着柱子从长廊护栏上滑下来,讪讪道,
“哎,爷爷,您说这话真让我难为情,我本来还想夸一夸您这致仕官服好看呢!”
贺延年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孙子,面无表情道,
“你小子就是废话多,回去背书去!”
越哥耷拉着脑袋回到院子背书处的凳子上,扯着嗓子开始背书。
秀哥听到越哥神经病一样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弟弟,警告他道,
“你低调些……”
越哥好像没听见一样,背书声更大了……
贺鸣喜与秀哥,“……”
简直无语,心道,就是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