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牛奶
姜何年在他独立的休息室里洗脸，水珠从发丝滑落，脸上肌肤莹润光泽，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透亮，气质越发突出。
可他透过镜子，眼前浮现苏木的脸，“苏木，我到底要怎么做？”
他对苏木爱意没有减少，可这种猜疑也无法磨平。
苏木回到锦城市已经两三天了，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发，这让姜何年心里越发没底。
他甚至开始揣测苏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叩，叩，叩……”叶琴敲着休息室房门，“姜总，郑董一直在找您。”
“知道了。”姜何年擦干水珠，打开房门，“他找我什么事？”
“我猜可能是召开董事会的事儿。”
“通知他助理吧，我这会儿就见见他。”
“好的。”
郑斌升肥胖的身躯，一步一顿地挤进姜何年的办公室，“姜总，最近忙什么呢？”
“还不是那些业务，郑董今日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急事吗？”
姜何年按着太阳穴，眼下的黑青表露出他的疲惫。
郑斌升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口气，“何年，刚进入公司难免跟不上节奏，有事可以多跟叔叔们多商量商量。”
姜何年并不买账，表情冷淡，“谢谢。”
郑斌升缓缓坐到沙发上，整个沙发顿时凹下去一大块，“我想你也听说了月底的董事会可能的议题。”
姜何年看着郑斌升故作和蔼的样子，有些难受。
“郑董，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吗？”
其实郑斌升从姜何年进入长风集团时，就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是个刺头。
想当年姜风对他们几个还毕恭毕敬的，可这个姜何年一天到晚是什么态度！
郑斌升抬起头，“只要我不拿出举报信，不对外公布锦城时代抄袭，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姜何年气定神闲地说：“郑董，锦城时代本来就没抄袭，举报信的问题我们可以一查到底，揪出幕后黑手。”
一句话让郑斌升噎住了。
他看着姜何年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郑斌升很是生气，顿时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说罢他扭头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郑斌升转身看向姜何年，“别得意的太早，三天后我就召开临时董事会，到时候将举报信内容一公开，你就等着锦城时代被网络上的唾骂腥子淹死吧。”
姜何年不甘示弱，“慢走，不送。”
待郑斌升彻底消失后，姜何年才发泄似的将桌面上的公文全推到地上，“混蛋！”
叶琴蹲在地上将文件整理好，“姜总，请冷静，郑董完全有可能联合三分之一的董事提议召开临时董事会。”
她将文件分门别类的放在办公桌上，“苏总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不知道。”
姜何年瘫坐在办公椅上，仰头凝望着天花板，他的心里一团乱麻。
“琴姐，先别整理了，帮我买两杯美式冰咖，要苦要冰。”
“好的。”叶琴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姜何年叫住了，“再加一杯加糖的热牛奶吧。”
叶琴点点头，离开了。
没多久，叶琴就将两杯美式冰咖和一杯加糖热奶放到姜何年的面前。
“琴姐，你先出去吧。”
“好的。”
姜何年拿起那杯苦得发腻的美式冰咖一饮而下。
放下杯子，他盯着那杯加糖热牛奶陷入沉思，他不懂为什么苏木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记得他上次喝完，唯一的感觉就是甜腻。
姜何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所知道的苏木的生活。
或许，受过苦的人更噬糖？
他满眼都是心疼，拿起手机将热牛奶拍照，然后发给了苏木，并且附上了消息：“气累了，喝杯热牛奶休息休息。”
苏木简单的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姜何年看着和苏木的聊天对话，将另一杯美咖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还是先忙正事吧。”
等云来项目成功，锦城时代做大做强，她就不用这么苦了，或许到时候也能敞开心扉。
而此时，苏木依依不舍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但片刻不到，她又将手机拿出来，盯着屏幕上的甜牛奶照片。
“叮咚”一条手机信息，弹出窗口挡住了照片，是那个人。
苏木点开信息，回了一句，“马上就到。”
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苏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算了，一想到他还是笑不出来。”
苏木按照凌云霄发的地址，赶到亚特兰大酒店，这是锦城市最豪华的酒店。
坐着专属电梯，她直奔凌云霄的房间，在深海十米的地方，四周被色彩斑斓的海洋生物所包围，气派超绝，舍我其谁。
凌云霄看到苏木穿着一件纯白t恤和海蓝色的牛仔裤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仿佛像是一位海底精灵，纯净而美好。
凌云霄掐灭手中的烟蒂，“你今天怎么还打扮了一番来见我？”
“随便穿穿。”
虽然苏木嘴上这么说，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就是故意这么打扮的，甚至还带了幽兰色的隐形眼镜，头发也因为刚洗完，很是蓬松。
凌云霄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番苏木，对上她那水汪汪的大眼，“好久不见。”
苏木眼底有些不屑，但她今天毕竟是有求于人，若是这种态度，估计他会立刻翻脸。
她想到这里，袖口下的双手紧攥，强迫自己看他。
面对苏木的刻意讨好，凌云霄先是万分惊喜，可冷静下来，又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出什么事了？”
而苏木心里踌躇万分，这番打扮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让她开口求凌云霄比登天还难，“没事。”
凌云霄抽出一片烟纸，放上几缕烟丝，“你来卷？”
让她心平气和的对待凌云霄已是底线了，又岂会帮他卷烟，脸色微沉，转身就想走。
凌云霄在她身后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为了长风集团有多努力呢？”
苏木停下了脚步，“不，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凌云霄卷起烟纸，点燃香烟，走到苏木面前，轻吐烟圈，“你确定？”
被拦住去路的苏木也不恼，反正她早已习惯，一言不发的看着凌云霄。
对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无声的心理拉锯战。
苏木在赌，赌凌云霄并不知道她和姜何年之间的事情。
静谧的房间升起淡淡烟丝，转眼间一根烟已经被凌云霄吸了一半，他叹口气，将香烟熄灭，“你想怎么解决举报信的事？”
“处理收信人。”
“怎么处理？”
“让辉扬科技的人向司法机关告发他。”
凌云霄走回桌前，抽出一盒烟丝和一盒烟纸。
他并未回应苏木的话，而是垂下眼，一根又一根的卷着香烟，直到将那些都卷完，才抬起头看向苏木，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你过来，站在这儿。”
“凭什么？”
凌云霄轻笑了下，手指点了点苏木，“你脚动了。”
苏木一怔，这才发现她刚才下意识靠近了水晶桌。
这场无声战役，她输了。
如今也只好以退为进了，“我承认我别有目的。”
“哦？”凌云霄饶有趣味的问，“是什么？”
“我想借着长风集团的平台尽快打响锦城时代的名声，再利用芯片系统趁势做大做强。”
“这不算别有目的。”
苏木见凌云霄不好打发，这种程度还是不能说服他吗？
但她并不想完全告知，“那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苏木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直到看不见任何海洋生物，她都没有听见凌云霄的挽留。
等她走出亚特兰大酒店，阳光璀璨的天空中飘下毛毛细雨，光与水珠的结合折射出五彩斑斓的世界。
孩童们嬉笑着谈论这场太阳雨，这一切在苏木看来有些刺眼。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何曾主动讨好过凌云霄，而今天不仅特意打扮成重逢的模样，甚至下意识想听了他的命令帮忙卷烟。
苏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遇见一家咖啡店，在店门口驻足了许久，最终还是进店买了一杯牛奶。
她就这样拿着牛奶走了半条街，而不远处那个人依旧在跟着她。
是凌云霄派来的人吧。
苏木终于忍无可忍的拨通了那个未署名的电话，“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凌云霄像是已经知道她打电话的意思了，“你想好要说实话了吗？”
苏木没什么好气的回道：“那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就想抱住长风集团这颗大树，将芯片系统推出市场，让锦城时代成功上市，到时候我一定能摆脱你的！”
凌云霄嗤笑，“不自量力。”
苏木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果断挂了电话，在心里默数了五秒。
果然，五秒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凌云霄。
苏木淡淡的接通了之后，耳旁响起了有些恼怒的声音，“我要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逃不了，你说吧，辉扬科技要什么条件才肯向司法机关告发？”
“你注资辉扬，盘活它的资金链。”
“我不会做赔本买卖。”
“你放心好了，我调查过辉扬科技，它潜力很大，芯片元件质量过硬。”
“那你直接跟我助理说吧。”
苏木知道凌云霄这句话就是同意了，松了口气，“知道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选长风集团？”
“时机刚好。”
“最好是这样！不妨告诉你，今后我会让人多加注意你身边的人。”
苏木怒不可遏，“不是说好了，给我一定的个人空间吗？”
“你大概忘了吧？给你个人空间是有前提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也禁止谈恋爱！”
“变态，我告诉你，我并非金丝雀。”苏木厉声说罢，将手机重重的砸到地上。
而凌云霄面对中断的通话，脑海里都能想象出苏木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挺美，但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