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利害
另一边，沈忠二人策马疾行，胯下的两匹马神俊异常，在俩人的鞭策之下飞一样的向前疾驰。
四蹄翻飞马背的剧烈颠簸对他俩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还有余力聊天。
“忠叔，咱们为何这么着急的走呢，这天也不早了，为什么不在林家村暂住一宿等明天再走，何必赶的这么急？”
沈剑心的语气满是不解，他挺喜欢听吕子昂和沈忠聊江湖之事的，听着十分有趣，自己也都能听的明白。
不像自己父亲他们，谈起事来都是云遮雾罩的，听的自己总是犯困，从吕夫子嘴里听起来江湖显得格外的清晰、有趣。
然而就在他听的入神的时候沈忠却突然要带着他告辞离开，太过突然当时就没来得及多想，一直到他们疾驰了好大一段路之后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而沈忠虽然一副策马疾驰一心赶路的样子，但他自打出了林家村就一直在留意着沈剑心，就想看看沈剑心能忍到几时才问，没想到才走了没多久就忍不住了。
心中呵呵一笑，“还是太年轻，不够沉得住气啊。”
不过他也没吊沈剑心的胃口，心性什么的以后再慢慢培养，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灵参先送回去，于是就直接就给沈剑心解释原由。
“少爷你怕是还不清楚这株灵参的价值啊，就在刚才我感觉我的真气竟然隐隐有种增长的趋势。”
“增长的趋势……”
沈剑心轻声呢喃一下，然后就猛的反应过来了，满脸的惊讶。
“难道是……”
没等沈剑心说出来，沈忠就接着说了起来。
“不错，我已在后天巅峰止步不前十几年了，本的来说以我的资质能走到后天巅峰已经殊为不易，全赖山庄顶力栽培不吝各种珍贵药材堆砌而成，先天是什么样的一种风景今生已不敢有什么奢求能得一见了。”
说着沈忠脸上有感激、有苦涩、有不甘、还有深深的向往。
“不过就在刚才于李承道和吕夫子他们闲聊之时，十几年摸不着前路没有一丝寸进的修为竟然感觉到了那层壁垒。不仅如此还有了能更进一步的感觉，就像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忽然就在远处出现了对岸，而且还有一条天险小径联通彼此，有了一丝到达对岸的可能，这真是……真是……哈哈哈哈……”
沈忠心情激荡，无法用语言描述此时自己的心情，而且他也一直在克制自己，到了现在终究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激荡起沈忠体内的真气随之鼓动，竟然引得两旁的山林“哗哗哗”乱动。
笑了良久沈忠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收起了笑声。
“哈哈，不好意思啊少爷，刚才有些失态。”
沈剑心虽然被这近距离的笑声震的有些发懵，不过还是呵呵一笑。
“没事忠叔，你能得到这种机遇，得偿所愿，自然是心情激动，恭喜忠叔了呀！”
“是极，是极，哈哈哈……”
沈忠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几声，不过这次只是单纯的笑，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笑了几声之后沈忠收住了笑意，继续向沈剑心解释。
“那少爷你可知我为何突然如此呢？”
沈剑心皱着眉头想了想。
“这……我不知道。”随后眼光一转落到了装着灵参的盒子上，试探的说道：“难道是因为这株灵参么？”
“是也不是，我无法寸进不仅是因为自身天赋所限，还因为自身悟性不足。而突破先天的感悟经验又各不相同，就算有先天高手愿意传授也是无用的，自己悟不了还是一点用没有。”
说着转头看了沈剑心一眼。
“这一点少爷肯定有所了解吧！”
“嗯。”
沈剑心点了点头表示听过，随即沈忠又继续说到。
“这次咱们有幸得遇高人，像李道长高深莫测我看不透，也不敢妄加揣测，但吕夫子我可以肯定他的学识不比那些当世大儒差，甚至尤有过之。
他所明白的那些道理都已融会贯通于自己体内了，这次虽然与吕夫子讨论的都是一些江湖琐事，但他平淡的言语之中总能直指事物本质。开始我也没能察觉到什么，不过一次李道长出言玩笑似的与吕夫子争论了几句，一下子就点醒了我，随后吕夫子的话就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破开了谜障，得以窥见前路。”
不过沈忠随即又是苦笑一声。
“虽然有了前路，只是我受资质所限怕也只能望而空叹了，不过随后我只觉得灵参的药香越来越浓郁，吸入体内之后引得真气自行运转，更是给可以一种增进的感觉，打破了我资质的桎梏。”
“可是忠叔，我怎么没觉得药香有什么变化呢？”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想来这就是李道长之所以称其为灵参吧！”
“现在咱们既然在李道长和吕夫子面前承诺要帮林家村接下后续的事情，就必然要大肆公布灵参在咱们手中，引开众人的视线，江湖中人虽然不知道咱们手中灵参的奇异之处，但就算是普通的百年野山参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咱们山庄虽然威震大亓武林可以震慑宵小之辈让他们有所顾忌。”
“不过……宝物动人心，必然会有亡命之徒为了灵参挺而走险，而且不会在少数，所以咱们现在需要的就一个字—快。”
“迅速处理了那个百角帮，放出风声吸引到江湖之人的目光，在消息传播开来众人还未有所准备和反应之时快速的返回山庄。”
说到这沈忠嘿嘿一笑，眼神中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这并不是害怕，就算给他们准备时间都来了也无所谓，大多也不过是一群闻到味的野狗罢了，有个别棘手的也大多是一些老朋友罢了，不足为惧，正好给你开开眼。”
“不过……”
沈忠话风一转又继续说到。
“这次灵参过于珍贵，小心起见还是能躲就躲，避免冲突，以免节外生枝，保证安全把灵参送回山庄为重。”
沈剑心本就是聪慧之人，听了沈忠的一番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对于他们所面临的局势也洞若观火，知道他们现在确实就在一个“快”字。
每快一分风险就小一分，遇到的阻碍就少一分，只要够快够小心一路平安无事也不是不可的。
只不过他也有一丝不解的地方，皱眉思索了一下也没有想明白就忍不住问沈忠。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偷偷的把灵参带回去呢，那样才最安全吧？”
看着沈剑心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沈忠无声的笑了笑。
“你觉得李道长本领如何？”
“这……我看不出来，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沈剑心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过李道长肯定是一位高人，本领应当不小。”
说着还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呵呵，我也看不出来，但就像你说的李道长肯定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最起码此你我强的多。
李道长能一眼就看出灵参的珍贵之处，又对此等重宝视若等闲，将其珍贵之处随意的就说了出来，要么就是李道长品德高尚，不屑占人便宜，对灵参也没有占有之意。
可是，他难道就不怕咱俩起了歹意，心生杀念么？”
沈剑心听了这话立马就反驳道：“咱们才不会做这等事呢！”
“是，咱们是不会这么做，但李道长他们不知道啊，人心难测，面对此等重宝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呐！”
沈忠语重心长的对沈剑心说着，本来这次一起出来就是为了让沈剑心历练历练长长见识，所以他把这些问题说的很细，把人心得险恶也给他说的十分明白，不过终究还是得亲经历之后才能感悟得到，现在说再多都没什么用，想到这里他也不在多说，话峰一转继续给他解释着这件事的原委。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灵参在李道长眼中真的是无足轻重，道长也自信可以承受得住由此引发的恶意，这才显得有些无所谓。”
说道此处他把话抛给了沈剑心。
“那少爷你觉得是哪种情况呢？”
沈剑心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李道长品德高尚了。”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李道长为世外高人，自是对世俗之物不屑一顾，而且道长不惜自身损耗的救人自然是个大好人，并且与他聊天感觉非常的亲切自然。”
听到沈剑心的这番话，沈忠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
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三少爷还是太单纯了，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看谁都是好人。
而一旁的沈剑心看到沈忠这种反应还以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沈忠闻言微微收敛了一些笑意。
“对也不对，李道长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位有德的世外高人，不过除此之外李道长的本领也是深不可测的，至少比我强得多，是两者兼备。
即是不争，坦然告诉我们真相，也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即便咱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不怕。”
沈剑心一听自己说的没错，李道长确实是个好人，脸上立马就爬满了笑容。
“嘿嘿嘿，真的么！我倒没感觉出李道长有多厉害的，就和普通人似的。”
眼见沈剑心这种反应，沈忠就知道三少爷关注的点完全偏了，不过他也没有强行点出来，三少爷并不是愚蠢所以不懂，而是由于思维和经历使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所以现在只是先潜移默化的引导。
“呵呵，你真以为那个林小子的伤那么好治的？这要是放到外边任何地方都是必死的，还有你以为李道长救人真的损耗至力竭不能动弹？”
“难道不是么！”
沈剑心一脸的问好。
“这可是咱们亲眼见到的，救了林辰东后李道长可是瘫坐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回复了好久才勉强缓过来的。”
“那为何李道长过后不直接去休息，而是主动跟咱们过去，而且在村长家你可曾看出李道长有半分疲态？”
看着沈剑心若有所思的样子沈忠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趁热说到：“所以说看事物不能只看表象，要看到其中的本质……”
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沈剑心欣喜声音打断了。
“这么说李道长身体没事是吧！还害的我担心了好久。”
这……
沈忠一阵语塞，无奈的点了点头肯定了沈剑心的话。
白高兴了，看来对三少爷的教育还是任重道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