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观之
与吕四闲聊之中李承道也大概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来说就是吕府老爷吕嗣源病了，而吕嗣源的母亲吕老太太却信佛，找来一个大和尚为其做法治病。
吕嗣源虽然有俩儿子，可是都在外地为官不在身边。吕嗣源昏迷之后吕家就属吕老太太说话最大，虽然有许多人都不信和尚做法能治好吕嗣源，但也都无法明着反对老太太。只能明面上在城中搭法台开法会，暗中在吕夫人的授意之下招募各种奇人异士来为吕嗣源看病，甚至在周围郡县都贴有招贤告示。
吕四就是以为李承道是看了告示专门来为他老爷看病的，又觉得他是真有本事的高人，这才客客气气的把李承道请了进来。
至于前边那些被请进府的人都会有人专人校考一遍，若是真有本事，自然同样客客气气的请去为吕老爷看病，就算最后治不好也会给一笔诊金送人出府。若是验得没甚本事，只是来骗吃骗喝骗钱来的就直接打将出去。
吕老太太得了大和尚的承诺自然是相信无比，就等着法台搭好为自己的儿子去邪，此时她正在大和尚处为儿子吕嗣源诵经祈福，对于府中的这些事情一概不知。
而吕夫人则正守在昏睡不起的吕嗣源身边，周围也都侍候着不少的丫鬟下人。她在外边寻找大夫为自己夫君看病都是瞒着自己的婆婆吕老太太的，因此她一直亲自守候在这边接见着每一个被下人领进来看病的大夫。
只是每一次迎来的都是失望，只能望着躺在床上的丈夫暗自抹泪。
就在她伤心之际，门外响起一阵喧闹之声。
必是又有大夫被领了进来！
吕夫人擦干了眼泪，整了整衣衫准备起身相迎。虽然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但每次她都是满怀着希望去迎接。
此时边上已有贴身的丫鬟过来相扶，门口也有丫鬟早已出门去探望了，对于这些流程熟悉至极，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丫鬟出门没多久，只听“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就见吕嗣源的贴身管事的吕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正是李承道。
李承道在路上和吕四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没有说什么大包大揽的话，只是说需得当面诊断过后才能确定吕老爷的情况如何。
吕四本来就想着先带李承道去给自家老爷看病的，可是又怕李承道舟车劳顿的这样直接带着就去看病或许会惹得李承道心中不快，就想着该如何开口呢，可突然听出李承道话里的意思想先去看病，于是就直接带着李承道来到了吕嗣源修养的院子这边。
在门口碰见了俩人，一个小厮领着大夫打扮的中年人。那大夫是前面进去的，刚刚通过了测试正被小厮领着前来看病，没想到正好和李承道他们撞到了一起。
小厮看到吕四立刻就停下来行礼打招呼。
“吕管事……”
吕四一挥手直接打断了小厮的话。
“这位大夫也是来给老爷瞧病的？”
小厮愣神了一下，随后立刻说道：“哦！是的……”
“那好，一起跟着进来吧！”
别的就没再说什么，直接领着李承道走了进去。小厮自然是以吕四为尊，小心的跟在了后面，最后则是中年大夫。
他们在小院门口的谈话弄出了些动静，这才让屋内的吕夫人听到声响遣丫鬟出门来看。
他们四人，带着丫鬟，鱼贯而入。
吕四见了吕夫人迎来立刻恭谨的说道：“夫人，这位是李承道，李道长，是来给老爷看病的。”
吕夫人看吕四跟进来俩人，一个年轻的小道士，一个中年人。还以为那中年人是他亲自领过来的，却没想到吕四只是介绍了一下那个小道士，对于后边跟着的中年人是看都没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小道士才是主角。
李承道见这吕夫人没有说话，就主动开口道：“吕夫人好，贫道李承道，见过夫人。”
吕夫人此时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似的，轻轻施了一礼道：“道长好，是妾身失礼了，还望道长勿怪。”
吕夫人也不是对李承道有什么意见，只是这就见过太多道士和尚什么过来骗吃骗喝，更何况她认为府里的大和尚就是最大骗子，是他耽搁了给老爷看病，所以如今看到和尚道士天然就带着几分偏见，更何况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道士，于是这才有那一瞬的愣神。
她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坦然告罪。
现在，一切以治好自己夫君为重，余下的都是小事。
李承道则对于这些毫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在他被吕四领着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方向正是那道阴气盘踞之处，进了房门之后更是发现那阴气就在床上之人的身上，所以他自打进门之后一直就留意着床的方向，对于吕夫人的神情根本没怎么注意。
当面确认过吕嗣源的病确实不是凡因之后，李承道心中兴趣就更浓烈了。对吕嗣源此时的状态，对那道莫名其妙的阴气，更是对那个大和尚。
因此他无视了客套之言，直接表示先给吕老爷看病，显得比病人家属还着急的样子。吕夫人自然是乐得如此，欣然应允。
得了首肯，李承道两步便来到了床前开始左右观瞧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坐于床边伸手把吕嗣源的胳膊拿了出来，随后手轻轻的搭在其手腕之上闭目号起脉来。四周围观着李承道的动作的人，每个都小心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闹出什么声响影响到他。
其实李承道刚刚开了法眼，只一眼就看出了那股阴气所在，其盘踞在吕嗣源的心肺之间，只是他想知道吕嗣源体内详细的样子以对照自身，所以借着号脉的样子好探出法力去探查一番。
其实这种阴秽之气遇到人之阳气很容易就会被其消融，就算吕嗣源此时年老体衰，如果不是长久的待在秽气聚集之地被其不停的侵蚀，身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如果长时间的被阴秽之气腐蚀就会表现为身体机能衰退、体愈弱，阴气则更加容易入侵，等阴气真正侵入经脉内脏之中时，就是其人丧命之日。
所以，正常人被这些寻常的秽气侵蚀并不是直接被其浸入体内，而是慢慢的消磨他的阳气，衰败他的生机，等到油尽灯枯阳气将尽之时，阴气才会入侵进人的体内。
若是人的身体正常的时候，阴气是根本无法进入其体内的，早就被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阳气给直接消融了。
当然，这些都是对于寻常的阴邪滋生之处来说的，它们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害，但自己注意的话并不会主动损人性命。至于真正的阴煞之地就属于非凡之属了，不是普通人可碰的。
而吕嗣源的身体情况除了自然衰老和久睡不食引起的体弱之外，其身体的机能并没有什么损害，李承道检查一遍之后也没又发现什么他的身体患有大病。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因为久居阴邪之地的原因而导致的。
李承道在探查了一遍吕嗣源的身体之后发现，侵入吕嗣源身体的那一道阴气非常精实，在其体内凝而不化。
吕嗣源虽然此时有点体虚，可其阳气依然布满周身，这股阴气在其体内无时无刻不在被无穷生的阳气给消磨着。
如此，日久之后这道无根阴气自然会被有源的阳气给消磨殆尽。
可奇怪点就在这里，那阴气好像也是无穷无尽的一般，任凭阳气如何消磨总是不见减少。
说实话，虽然李承道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现在若是想要治好吕嗣源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渡些许法力进去合身一绞自会消弭。这道阴气虽然精实，但相对于李承道来说实在是过于微小了。
他不直接救治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和原理，为何这道阴气总是不化，似是有根一般。
二则是想要去会一会那个大和尚，见识一下大和尚弄的法会去邪到底是个什么情景。是真的有佛法加身，还是徒有其表哄骗于人的。
这些都是基于他自己的私心。
当然，这些私心都是在他已了解情况，且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的前提条件下的。
他知道这道阴气暂时不会损害吕嗣源的身体本源，而他随时可治，简单的就如同呼吸一般，如此而已。
这些权衡都只是在一瞬之间，或者说李承道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探索阴气本源之上。
李承道此时不仅往吕嗣源体内渡入了一缕真气还送入了一道五雷正气，真气沿经脉而行，而五气则穿行于五脏六腑之中，尽量的避开阴气去探查吕嗣源的全身。
此外他还神魂入定，意念升腾，感知着其四周的灵机变化。法眼更是功力全开，以观周身气机交融。
此时李承道若是睁着双眼，那众人当会看到其双目有清光放出。
如此种种法门齐出，只为探得阴阳之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