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救命之恩
“你不是在熔炼山根么？”
这一瞬间，小老头儿的瞳孔微缩，手中的拐杖不着痕迹的往前杵了几分，他再一次的上下审视着李承道，没有说话。
李承道好似对此一无所觉，而是非常坦诚的继续直言，坦诚的有些肆无忌惮的感觉。
“你既然在熔炼山根，那么走的就是那一脉的路数。只是…不知道你是有传承呢还是自己摸索的，不过…也无所谓了。
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你肯定也能感觉到这条大道的局限性，它对你的束缚与无形的规矩，是也不是？”
起初对于李这么直接道破自己修行一事小老头儿还是非常抵触与警戒的，不过在继续听了几句之后这种警惕便化作了一份认真，他非常认真的听着李承道的阐述。
不过，他的回答却是。
“不是！没有！没感觉！”
一键三连的直接否定了李承道的断定，非常自信的问出这话的李承道对于面前小老头儿的这个回答显得非常的意外。
‘嗯？不应该啊！’
“真的没有感觉么？比如…这片山脉对你的束缚？比如…嗯…有些不想做的事却偏偏要做？”
“没有啊！山脉是死物，为什么会对我有束缚呢？还有，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又没有你这样的人逼着我做。”
李承道不信邪的说道：“你都接触到了山根地脉，这什么还会觉得大地是一个死物呢？熔炼山根确实有助于你这一类精灵的修行，可也正因如此，它也会彻底的改变你们的修行之道，从此以后，你便会与这片大地休戚与共。
你会与这片大地变得更加契合，在这里，你可以更好更快的修行，在这范围之内，你的实力也会有一定的增幅。但相应的，你也会背负起一些责任，类似守护神一类的职责。你守护这片大地，就像护持己身之道一样。
这样的感觉与觉悟…没有么？”
面前的小老头儿听完李承道的描述之后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疑惑表情，不过他的回答还是‘没有’，非常干脆。
李承道尤不死心的问道：“真没有？”
“没有！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对啊！’
李承道思想顿时陷入了思考与衍算之中，不过下意识的还是瞥了面前的小老头儿一眼。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李承道是怎么知道这些并如此肯定的呢？当然是因为一切都是李承道‘看’出来的。
这个‘看’并不是简单的用眼睛看，而是解构与分析，归纳与总结。李承道一直以来都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山川地脉，日月星辰，花草树木…一切的一切他都在观察与探究。
此时李承道看的最清的反而不是自己所走的的这条道路，而是城隍他们这一类的神之道。经过观察、对比与推衍，再结合着左钦透露出来的那么一星半点信息，李承道看到了一条横贯天地的大道，它为天地所累，也因天地而成。
它是这世间最基本的大道之一，李承道看到了它，但却不了解其中的真意，他很确信，却又不太确定具体如何。
现在，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就在眼前，能够印证他推衍对不对的机会就在面前，但得到的回答却与他的推断不一样，这让李承道忍不住质疑与审视自己看到的那条大道到底对不对？到底存在不存在？
或许…那只是自己的臆想…么？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承道闭上了眼睛，右手无声的飞快跳动着，星光虽然照耀不到这地底的幽暗深处，但一片一模一样的星空此时却浮现在李承道的心湖之中。
他正借助着周天星斗布成了一个推衍运算的大阵，星辰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光一点一点的连成线，李承道所有的思想都在这一明一暗的闪烁之中演绎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李承道的意识中好似穷尽了他的智慧之后，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你想离开这里么？”他问。
莫名其妙！
小老头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李承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问，随后立刻又警惕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离开？”
对于小老头儿表现出的戒备，李承道脸上反而露出笑容，他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算的没错，面前的老者说的也没错。
它不是强制的束缚与限制，而是潜移默化的改变。
你的思想并不一定就是你的思想。
人的思想与三观是由社会与环境一点点塑造出来的，你以为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你的本心，却没想过这是整个天地加注在你身上之后作出的反馈。
每一个人形成自我认知都会受到周围环境或多或少的影响，只不过李承道看到的这一条大道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有着格外强烈的影响，只是他们自己并没有这种意识，只是以为是自己想如此，其实在他们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改变了。
不论他知道或不知道，自愿或不自愿。
而面前的这个老者显然就是自己摸索不知道的那一类。
“哈，没什么，随便问问。”
在小老头儿莫名的眼神之中李承道哈哈一笑搪塞了过去。
“说回正事儿吧！祁鸣山妖怪食人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说了和我没关系，你说的那些人我也不认识！”
“你在此地修行，这里的事儿就与你有关系。”
见李承道依然揪着不放，就是想把他给拉下去，小老头儿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欺负人是吧，就非要把这个罪名按到我的我的头上么？”
李承道轻轻一笑，说道：“这不是欺负你，这正是在帮助你。好不容易化形成功又一个人摸索着踏上修行之路殊为不易，我这是好心提点你几句。”
小老头儿狐疑的看着李承道。
“真的？”
“自然，我既然都救你一命，还用得着再骗你么？”
“哈？救我一命！？”
小老头儿脸上的狐疑有变成了疑惑。
“多会儿？”
面容苍老，但心性却是难得的空白。
“我不仅知道你在熔炼这祁鸣山的山根地脉，而且你还迷失在了地脉之中。”
“是…这样么？”
小老头儿疑惑的用拐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想了想。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李承道继续说道：“虽不知以你的道行如何找到祁鸣山的山根的，但你强行熔炼祁鸣山的山根地脉，而自身的实力却又无法支撑你在地脉之中保持自身，在接入地脉之后你反而被地脉给裹挟而走不能自持。
看似是你在慢慢的熔炼山根，实则是地脉在慢慢的同化着你的意识。如此长久下去，你必然会慢慢的失去自我意识永远的沉沦在地脉之中深埋地底，直至你所有的一切都被地脉给吸收同化。
到了那时，你就真的不在了。
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听李承道这么一说，在懵懂的修行道路之中就像降下一道阳光一样刺破了一直笼罩着路途的浓雾。
只是…这回头一看，却是吓得小老头儿一身的冷汗。
‘原来自己走过的……一直是万丈深渊啊！’
看着站在原地一脸后怕的老者，李承道继续的说道：“我既然救你一命，按照规矩，你就不能再骗我，我的问题你都得如实的回答，明白么？”
还沉浸在后怕之中浑身震颤的小老头儿闻言下意识的问道：“是…是这样的么？”
李承道则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当然知道！”
小老头儿立刻紧张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了。”
“那么好！我问你……”
李承道往前一步，来到了老者的面前，让老者不由得抬头才能看到李承道的面容。他低头注视着面前的妖怪，问道：“你有没有害过人命，有没有…吃过人？”
“没有！”
小老头立刻摇头，胡须都被其摇的飞起。
“我可从来都没有伤过凡人，更别说害其性命了！”
他摸不透来人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来人实力如何，但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生怕和刚才一样一定要按在自己身上。
“好！我信你。”
‘嗯？’
小老头儿愣了一下子，见来人不说话，他还眼珠子乱转想着要不要直接跑呢，没想到……就这？
“你…你信了？”
“嗯，我信！不过…这祁鸣山中的事儿……”
说到此李承道忽的皱眉抬头看了一样，随后笑道：“行了，这山中之事也用不着你处理了。”
李承道说‘不过’的时候，小老头儿心中还紧绷了一下，但后边听着好像是没事儿了，于是就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没我的事儿了？”
“嗯，没了。”
小老头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承道。
“那，您…”
“呵呵，是该走了。”
听到这话，小老头儿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
刚走了一步，李承道却又折返了回来，让小老头儿的那一颗心又一下子跳了起来。
“诶呦！有话您一下说完，这一惊一乍的，让老头儿我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哈哈…最后交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