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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满城风雨

崔夫人在门口看着江汀蹦蹦跳跳去学堂的身影出了神。

这时,崔忠刚好出来准备去官府做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下午我请半日假回来搬运东西,夫人就收拾好就行。”崔忠低声解释道。

崔忠自从娶了她,就一直如此琴瑟和鸣,几十年从未变过。

“家里的事我能做好,现在我在思考昨晚说散布消息的事,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些丑闻散布地满城皆知。”

“夫人莫要忧虑,现在我不止要满城皆知,还让他整个州的人都知道。我让神女峰的人在青州的范围内大肆传播,谢云是青州的知州,我给他送这么大的一个罪犯,他查起来就会越查越惊喜。毕竟树倒猢狲散,以往相护的人怎么敢再出头呢,他们只忙着急忙撇清关系。”崔忠在妻子耳边低声道。

“小声点,这些话怎么敢在门口说。”崔夫人瞪了他一眼。

“不要紧,我见招拆招。”崔忠一脸无所谓。

“行了,去当值吧,你可不要耽误时间。”崔夫人嫌弃地推搡崔忠,让他赶紧走。

“我就是一个小户长,那里也没有什么事,说不定等一下我连户长都不是了。”崔忠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往城北官府走去,给人一种他在散步的感觉,而事实是他就是在散步。

崔夫人转身回到屋里,准备给陈昭煎药,恰巧看见陈昭在安安静静的看书,心中无限感慨。老天给他这么好的脑子,就是没有给他一副好身体。

崔夫人之所以知道陈昭聪明,皆是因为陈道之经常拿陈昭写的文章诗篇给崔忠点评,崔忠还连连赞叹陈昭年纪轻轻就能写出好诗。

不过一会,崔夫人煎好了药,端给陈昭。

“谢谢崔祖母。”陈昭接过药利索喝完,丝毫没有先前的抗拒。

喝完药的陈昭不由自主的把脑袋放空,把视线投向那花团锦簇,生意盎然的杏树上。

他想春天的苍梧城是最美的苍梧城,只是他却不能像江汀一样在春天里肆意奔跑。

“春天的苍梧城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可是昭昭又不能和我玩”,拿着风筝的江汀兴致缺缺地嘟囔道。

自从见过陈昭后,她就什么都想带他试一试,想带他去放风筝,带他去钓鱼还有去摘刘伯伯家的果子……”

“直接的不行,换一种方法不就好了。”章松在旁边不解的说。

“换一种方法。”江汀皱紧眉头深思。

“对呀,我可以去摘果子给他吃,还可以买城南的荔枝肉和馄饨,城东的小蒜饼和豆沙青团,还有去城外挖春笋和摘春椿……这些都是春天的美味。”江汀兴奋地数着苍梧城里的美味。

“你这只有吃的,要逗人开心这样还不够。”章松一脸鄙夷地看着江汀。

“那你说还有什么。”江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章松,期待着他的发言,眼里满满的求知欲。

“你可以集齐春天开的所有花送给他,就像课里说的‘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你也可以找一个他可以看见的方向放风筝,让他看风筝;看不见外面的春天就听见春天的声音,学口技逗他,你用笛子吹出春天的歌曲,反正你会吹笛子。”

“哇塞,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汀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章松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他想到被关在柴房的母亲,他就是用这些方法来逗她开心的。

“你们那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在外面,听不见钟声吗。”学堂的夫子在后面愤怒咆哮。

“糟糕,要完蛋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结果可想,他们这次只能看着那堵被同学们抠出坑坑洼洼的墙。在经历了夫子漫长的教育之后,才可以走回去坐着,然后去听夫子催眠的语调。

和江汀要死要活的课堂不同,崔忠可谓是悠哉悠哉。

他泡着一盏春茶,坐在摇椅上慢慢摇晃着,阳光洒在身上,暖和得令人发困。

崔忠本来想看看章宏他们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惩罚,毕竟昨天自己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带走了陈道之夫妇的尸体,这很显然是在干他对着干。

但是那个瘪犊子到现在还没来,合理怀疑他现在还在做那档子事,或者忙于应对外边的风言风语。

一阵嘈杂声传来,崔忠抬头一瞥看见了章宏。

章宏面色蜡黄,眼睛凹陷,感觉他被吸光精气一样。

章宏边走边思考对策,只因不知为何今早城中关于他的传闻多了起来,本来自己在翠香楼快活着,却被侍从告知坊间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内乱这个罪名就能让自己仕途断掉。

所以在听到消息后,章宏赶忙从温柔乡里脱身,他快忙活一个早上,坊间传闻还是压不下去,而且愈演愈烈。

没办法,章宏只能来官府拿自己县令印章,直接用自己的权利来压制这些传闻。

他想好了,茶楼等地多有弊病,歇业整改,这说的笼统模糊,让人无话可说,这也能缓缓流言传播速度。

突然,章宏想起今天要给崔忠一个教训。于是他不去自己办公地方,转道去了崔忠那。

崔忠见他转道朝自己方向走来,心中做好准备,静等他来。

“呦,崔户长昨天为什么没来当值,你这是没尽到自己的职责,还有在你公然带走罪犯的尸体,触犯法令。还有在职期间,你好逸恶劳,无所作为,整日饮茶赏花。”章宏摇头晃脑,拿腔拿调地列出崔忠恶行,他认为崔忠怎么也否认不了这些罪行。

“那县令大人,你今天不也迟来吗。你也没有恪尽职守,天天来了就走,天天流连青楼。还有我带走陈道之夫妇的尸体,这是我犯了事,你自己不是还犯了内乱之罪。我今天在东市可听了好多遍。”崔忠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就一区区户长之职,有什么底气跟我狂傲。”章宏眼神阴翳,恶狠狠盯着崔忠。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杀我呢,就像陈道之一样。白天刚发现他贪征粮,晚上就立马抓了杀了,你为什么不故技重施呢,我想你不敢,我猜你只敢让我做不了户长,你肯定不会让丞相的女儿死在苍梧城。”

崔忠一脸得意,因为他发现江汀他爹的名声挺好用的,用来唬人刚刚好。幸亏自己最先放出了消息,阿汀的父亲在阿汀十二岁时接她回去。

章宏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于是他怒吼道:“你猜对了,赶紧滚。”

“很好,我也落得清闲。”崔忠说走就走,啥也不顾。

“哦,对了,我比你大十几岁,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死在我前头,注意身体喽。”崔忠就算老了也该不了毒舌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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