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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皇帝

悠悠星空之下,陈酌收回抬头遥望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慢慢走近荷花池苑的苏义。

“如何?”

苏义摇了摇头,答道:“巽风楼并无异动,只是稍晚时候巽风楼主使被缉查司姚庭叫去训斥了一番。”

陈酌皱了皱眉,原本是想让苏老头再去巽风楼看看缉查司对今日之事有何反应,却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今日黄昏,圣上于御书房大发雷霆,斥责姚庭与宋弘疏忽职守,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异常入京,两司竟然没有一点应对,将二人杖责三十,罚俸一年,姚庭因麾下黑卫与巽风楼皆被渗透的原因,加罚二十杖,以视惩戒;后又往皇宫西苑安抚太后、太妃;晚间,圣上召集重臣数人于紫宸殿,言明今日之事也有自己的过失”

闻言,陈酌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虽然这次的事情可能导致的后果非常严重,可毕竟二人皆是齐睿的左膀右臂,杖刑加罚俸对于那些处于政治中心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重的责罚了!

当然,这个前提是齐旭没有真的出事,若是九皇子因此有失,那姚庭与宋弘的下场恐怕要比现在惨的多!

说完这句,苏老头又凑近了些,低声道:

“世子,方才小老头回府之时,有宫中内侍来传圣上谕旨,说是明日请您入宫赴宴,以表感谢之意,小老头用世子有伤在身,不便接旨的理由替世子接下了,您看?”

听完这番话,陈酌摇头一笑,别的不说,这齐睿的表面功夫可算是做到家了,就这一系列的事情应对下来,人们能说姚庭和宋弘失职,能说皇城卫护卫不利,能说天元庙护持不周!

可唯独说不到齐睿的头上去,甚至就连自己这边都做了准备,当然,从这番行事中,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毕竟这件事关系到的人很多,齐睿无论是不是幕后黑手,都要做一个交代。

在当下净天军打出皇帝得位不正,德不配位旗号的情况下,齐睿自然要将这些表面功夫做的更好些,以免失了群臣、世家、其余藩王之心。

…………

翌日。

陈酌自然是谨遵圣旨,入了皇宫,不过在出发之前,苏老头给他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原来是昨夜晚间,郭和泰传信入京,澹州战事出现了变故,郭和泰手下仅剩的澹州军突然哗变,好在郭和泰原本就因澹州之事有所防备,及时指挥大军撤离,才没有被叛军里应外合。

再加上齐睿派来了浩州武军支援,平乱军损失并不重,可虽然如此,平乱军却不得不放弃了寒江防线,彻底撤出澹州,将防线退至浩州一线。

而这件事也意味着,整个澹州已经落入净天军手中,而这一天,距离澹州事变过去了仅仅半个月!

长安城皇宫,乘庆殿中。

陈酌看着正迈步走进殿内的齐睿,心中暗叹一声,现在齐睿估计是焦头烂额的吧?毕竟澹州之事本就棘手,现在形势更加不利,这对齐睿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齐睿入座之后,便看向陈酌,笑呵呵道:“昨日听人回禀,小酌你受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这话听着还真的挺像长辈说话的,不过陈酌本身就对齐睿有所怀疑,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什么都说出来,于是也顺着话头说道:

“陈酌谢圣上关心,昨日陈酌与贼人缠斗,确实受了些伤,不过现下已经好了不少,医师说不消十日,便可痊愈!”

齐睿听到这句话,轻轻捶了一下扶手,怒道:“朕创立缉查司已久,不想却还是出了如此纰漏,看来我对这些江湖事,还是要更上心一些才行啊!”

这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反正不是对陈酌说的就是了,当然,陈酌觉得齐睿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者说给父王听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朕和缉查司的疏漏,你可别误会了!

而齐睿说着,又看向陈酌,欣慰的点了点头:“幸好昨日有小酌你在,不然旭儿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陈酌自然也是起身行礼:“圣上过誉了,陈酌不过会些许武艺罢了,那些万门遗嗣来势汹汹,若不是皇城卫和监察司的前辈们奋力死战,恐怕我和九皇子还有长公主都没办法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听了这话,齐睿似乎皱眉考虑了下:“既然小酌都这么说,看来朕要好好奖赏一下那些皇城卫和监察司的人了!”

“圣上英明!!”陈酌再度行礼。

齐睿看他这样子,赶忙摆了摆手:“小酌不必如此拘谨,我与你父王乃是至交好友,在我这里,不必如此拘礼!”

陈酌有些不知道齐睿说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但还是照常答道:“陈酌叩谢圣上,父王在临行前,也嘱咐我代他向圣上问好!”

当然,这话是瞎编的,陈鸿哲当然没跟陈酌说过这话,不过这点面子功夫陈酌还是要帮父王做的。

齐睿听了这话,却是呵呵一笑,宛如慈祥的前辈一般道:“哎……物是人非啊,想想上次与你父王见面,居然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

似乎是听从了齐睿的话,陈酌没有那么拘谨了,倒是真像挚友之子一般笑了笑:

“呵呵,圣上与父王果真是千里神交,父王也时常怀念当年与圣上并肩对抗南青兵锋的日子呢!”

这话就不是瞎编的了,陈鸿哲确实时常说起当年的事情,不过一般这种话之后,都带着一句:怎么现在齐睿就变成这样了呢云云,总之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闻言,齐睿眼中倒是真的闪过了怀念之色,那时他初登皇位,南青人趁大楚时局不稳,联合百岳部族,极地蛮族等各方势力共同攻向大楚。

而在确定了北方三州能够抗住三蛮攻势的情况下,齐睿断然决定御驾亲征,率领大军前往临州驰援陈鸿哲,这才击退了大举入侵南青人。

可惜流光易逝,日月如流,二十年过去了,时移势迁,如今自己与陈鸿哲之间,早已没了当年那般并肩作战的友情…………

眼前有人影晃动,齐睿稍稍回神,是原本安排好的舞乐表演开始了,于是齐睿看向陈酌,笑着道:

“朕曾听闻,小酌在临州很喜欢看戏听曲,特地请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舞姬前来,小酌觉得如何啊?”

???

陈酌差点没把刚喝进口的酒全部喷出来,什么叫我在临州很喜欢看戏听曲?我连门都没怎么出过,圣上你从哪听说的这些事啊?

总不能又是那什么劳什子花魁的事吧?可貌似自己跟看戏听曲这事有关系的事情,就这么一件事来着吧?

靠!陈酌都已经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了,这叫什么事啊?就离谱!说好的没多少人知道呢?怎么下到江湖人士,上到勋贵皇帝,都知道啊?

可齐睿的问话他又不可能不回答,于是只能开口道:“长安不愧为我大楚皇都,这舞曲比之临州的要优秀得多!”

听了这话,齐睿呵呵笑了一声,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陈酌,这孩子是挺会说场面话的,自己给他言语上留下的坑,他都糊弄过去了,倒是会走中庸之道。

听闻那花魁之事,陈酌解决的也不果断,虽然这样并没什么不好,可若是日后想要做一个王,那就有点不足了。

齐睿开始思考自己的想法到底正不正确,毕竟这件事的关键其实还在陈鸿哲,若是陈酌空有武力,却无才能,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呢?

“诶,朕曾听闻临州马上舞很是飘逸,不知小酌有没有看过此种舞?朕二十年前因战事原因,没有来得及欣赏这马上舞,倒是对此有些好奇!”

你别说,陈酌还真看过这马上舞,而且还是陈鸿哲带着他一起看的!

“陈酌确实看过这马上舞,不过那已经是儿时的事情了,隔得有些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群人纵马疾驰,来回穿插在草原之上,气势挺足,至于飘逸……应该没有吧……”

这话说的含糊无比,也是听得齐睿一愣,摇头失笑:“你这说的,跟没说一样,众多人马在草原上奔驰,这究竟是舞啊,还是武啊?”

你别说,陈酌第一时间居然没听懂齐睿这句谐音,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乐了,这皇帝貌似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也可能是对方现在完完全全是在以故友之子的想法看待自己,所以态度比较缓和?除了一开始的几句,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什么尔虞我诈的感觉。

随后陈酌就一怔,接着摇了摇头,这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主角心理作祟,人家再怎么样也是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跟你一个世子算计来算计去的。

就连这次宴请自己的原因,也更多的是为了给一个交代,不让父王抓住这一点纰漏做话头罢了,也是让朝中许多亲近临王一系的大臣们安安心。

而自己来之前想象的那种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打机锋的场面,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齐睿只要出席,然后跟自己闲聊一番,关心一下,完成任务就足够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导致陈酌的想法都有些跑偏了,虽然自己的身份特殊,确实是有可能被很多人盯上,但怎么可能事事都是针对自己来的?

就比如先前陈酌甚至还因为,得知信杀之事的幕后之人是段子平之后,还怀疑过这件事是不是缉查司在寻机对付自己之类的这种想法。

可这完全是无端臆想,世界又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遇见个什么事都跟自己扯上点关系?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圣上赎罪,这时隔数年,而且当时陈酌年龄尚幼,确实有些记不得了,若是还有机会,圣上或可前往临州亲眼看看这马上舞,想必父王会非常开心!”

齐睿一听这话,微微眯了眯眼,不过看了看陈酌说这话的表情,似乎确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倒也没说些什么。

“好!小酌这话说的有理,若是有机会,朕一定前往临州,看一看这马上舞究竟飘逸不飘逸!!”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齐睿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可其眼中却有别样光彩:只是那时,天下间恐怕早就没有临王了!

…………

一直到陈酌顺着宫道,走向西内苑时,他都还在思考着齐睿这句话的含义,不为别的,因为他确确实实注意到了对方的这个表情,觉得有些奇怪。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附近,这时,有内侍认出并上前拦住了他。

“世子殿下?……您找太妃有什么事吗?”

陈酌闻言回神,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宫殿,牌匾上写着慈寿宫三个字。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了,走错了岔道,居然跑到慈寿宫来了,看着拦住自己的内侍,陈酌摇了摇头:

“哦,太后召见本世子入宫觐见,但我因不熟宫中路径,误入慈寿宫,不知公公可否为我带路呢?”

这是真的,在今早陈酌入宫之时,太后曾派人前来,要陈酌之后前往仁寿宫,别误会,这回可不是为了听陈酌背诗。

而是因为昨日之事有些吓到了,毕竟太后的亲人早已逝世,虽然秋家众多长辈对她也还不错,可究竟是因为真的把她当后辈在关心,还是只是因为她的太后身份都是两说。

太后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便是齐芷,齐旭二人,而陈酌则是更不用说,那可是蔷儿的孩子,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而昨日“万门诛龙”一事,更是正好将这三人牵扯在内,得知消息之后,这可把太后吓到了,更别说还有传言说陈酌受了伤,所以太后这才将前往赴宴的陈酌召往了仁寿宫。

而陈酌到了仁寿宫之后,看见的场面却有些奇怪,女官影儿不见了踪影,而齐芷就站在太后旁边撒着娇,而姜雁箐就站在不远处。

当陈酌走进仁寿宫之时,太后伸手在齐芷的额头上推了下,教训道:

“你呀你,还不好好跟着姜少主练练武,照你这说法,岂不是全靠着陈酌才打退那些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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