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辩功德法

大禅寺开始一系列的宗教活动，念诵咒言。接着就开始讲述大量的仙佛菩萨之类的传说之流，却感到十分的无趣。

我要听和印证道理，你就给我听这个？愚民之说，掀起迷信，已经背离了圣皇的本意，就这大禅寺，如此富丽堂皇，被灭却也算是一大善事。

看着所谓的禅师讲的天花乱坠，舌灿莲花，讲往生，讲着各种邪说，季天只感觉可悲。

季天观照着在场所有人真心的变化，无论何时何地，周围其实都是季天的印证道理的道场，所以季天倒也能安坐下来。

“所谓的这个法会，就是收集人的念头，进行炼化吞噬，修炼提升自己的道术修为。”季天看见宣讲法会底下的人不断的因为信仰贡献自身的念头。

这些和尚，以圣皇元的名号作为招牌，以如来道人的佛道进行扭曲阐释，以迷信为武器，收割不明理的人的财富和心灵。

季天看着底下人的心灵内部运转所蕴含的彼岸道理，哪怕是一个念头，内部也都蕴含的彼岸真性，季天可以用自身的智慧验证。

自己已经在重新整理和理解道术，有了自己的路。

就是使用自己的智慧发觉每一个念头的彼岸特质，再让自身的真心映照，让每一个念头的彼岸特质显化出来，最后大宏愿来承载这些被转化为彼岸念头的念头。

季天的道术体系的构建和常人有些不同。

常人是要不断的修行道术提升自己的智力，证就圣贤和造物主，之后再去许下大宏愿，吸收念头，稳定自我。

而季天的体系却反过来了，先去证就圣贤，然后依靠证明道理的手段，将这个手段转换为所谓的大宏愿。

可是其实季天本质上没有所谓的许下愿望，只是说出彼岸道理的一个面，作为自身道理功德智慧的一种证明，仅此而已。

于是证大智慧、真实彼岸、大宏愿本质上都是一体的东西，一以贯之，并不需要那些杂乱的法门。

这种道术理念构成的体系，季天称之为……彼岸道术，而其余的道术手段，可称作为外道术法。

‘我的彼岸道术，颇为艰难，如果不是大根器者，连第一步都走不上去。如果自己不是有大机缘，也根本不可能有彼岸道术的设想。’

正在依靠自己的理论，不断地引渡念头，这些念头转换为了彼岸念头，投入季天的智慧之轮之中。智慧之轮并未显化于外，本来就是存在于季天的内心的现象。

彼岸念头和智慧之轮重叠，彼岸念头汇聚化作一个轮盘，不断的转动，每时每刻都在磨灭自身的妄海。

‘这些彼岸念头，就是功德的证明啊。’

所谓功德，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这个世界的圣皇元的对功德的阐述就是发觉自身的真性念头，然后贯彻就是功德，然后衍生所谓的杀戮、善良念头贯彻，也是功德的说法。

其实在季天看来，这是外道法门，圣皇元将见性当作固定的东西。

因为所有的念头本质上都是彼岸念头，根本没有所谓善和不善的区别，只要让真心显化，将念头转为彼岸念头，便是功德。

是故平等是功，见性即德。

见性就是见彼岸性，而一切本来就是彼岸，所以无性可见。

元说有为，季说无为。

虽然季天听着所谓的法会感觉毫无意思，只是不断的完善自己的彼岸道术，这才让季天感到快乐和有趣，这个世上有什么比践行自己理想和兴趣更快乐的事情呢?

王真在旁边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因为听着这些经文，可以不断的洗去自己的杂念，让自己的心灵安住下来，对道术修行颇为有益。

王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修成夺舍鬼仙，自在逍遥，世间万般于我何加焉的那种逍遥。

“季兄，你说，如果万事万物都不能干涉自己，那是多么的逍遥和快意啊！”

王真看着上面大禅寺禅师的说法，不由得向着季天感慨道，风吹过，掀起他的长衫，颇有着潇洒意境。

季天本来就是在沉迷彼岸道术的构建，而且将原本的道术知识正在转换为彼岸道术。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什么。

听到了王真的想法，季天深深的思索一番，接着回答道：

“我认为真正的大逍遥和大自在并非如此，是万事万物我都能承载，而一切我又都能舍弃，这才是真正的大逍遥。”

“君子当有龙蛇之变，在天可为龙在飞腾，行云布雨，而在地亦可作为蛇在泥沼之中快乐游戏，这才是君子的逍遥啊！这才是世间最快意的事。”

听到季天的说法，王真心中一震，感觉听到了如此难以言说的理念，相比之下，自己所认为的逍遥快意显得颇为浅薄。

不由得开口追问道：“听到季兄所说，这个道理实在是前所未闻，但是你的这个道理，似乎有何圣皇和诸子的人人如龙的理念有所冲突啊。”

“你误解的人人如龙的理念了，龙代表了变化，并不是真的把人变得和龙类似，讲的其实是君子不器的道理，而是无论什么都可以去做，而且不被任何事情所限制。”季天如此回答道，诸子的道理转换为自己的道理，才是真实的道。

对于人人如龙在季天的看来，人的性灵千变万化，本来就好似龙，龙应该是作为形容词，是形容人的内在的德行，而不是让人性变作龙性。

人人本自如龙，只是龙之德行不能彰显。只有明白这个道理，人人如龙才有实现的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过是扭曲人性罢了。

王真深深的沉思，听到季天的道理，顿时感觉收益量多：“我今日才发觉，听君一话，胜读十年书的，实在是不虚。”

季天看着这个王真从很飘的状态，而变得十分的脚踏实地的模样。

继续转过头来，精心构建自己的彼岸道术。

上首的一个老和尚在不断的讲述着种种极乐世界的景象和圣皇的一些道理，但是对于季天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用处。

而就在此时，底下有一个富家人士站起来，双手合十的对着老和尚说到。

“印海长老，请问如何才能成就佛道？”

“成佛有三法，一修禅，二悟佛理，三需功德。”印海笑着说到。

“参禅我也明白，佛理我也熟读，请问功德是何事？”

“当初大禅寺开窗祖师禅祖曾经有个故事。风吹幡过，有人说是风动，有人说风动。”

“禅祖说非风非幡，实乃心动，是故功德不在外在，只在心头修持。”印海回答。

底下人听到了如此话语，感觉不愧是大禅师，果然说的如此好道理。

“那么如何修持呢？”

“就像是污泥能生长莲花，我们不断的在世间污浊之中培养心中莲花的生长，便是功德修持法。”

王真感觉这个道理简直就是说通了修持道术的手段，看来自己这个法会实在是来对了。

季天就当做是空气一样，王真却对着季天说到：“印海长老果然大禅师啊，季兄，这个道理在做什么都通用啊，无论是读书、做官还是修道都是如此。”

季天点头，抬眼看了一下，开口道：“此言只是表象的功德，不是真实的功德。就像是大海的波浪构建的水花一般，缘聚幻起，缘散幻灭。”

声音并不大，王真又是有所惊疑，只问季天：“季兄你有什么看法？”

而就在此时，坐在高台上的印海突然将眼睛瞟了一眼季天，接着慈眉善目，向着季天这看来，接着开口说到：

“不知居士，对功德有何看法？我观居士，实乃了解佛理，不知对功德有何见解？”

很快，整个法会有很多的人直接看向季天，被这么多的人的眼睛盯着，季天面不改色：

“所谓莲花是心中的修持，可以称得上是心的造化，但是，那污泥就不是人心中的显化了么？污泥本来也是人心造化，污泥亦是功德。”

“这？何解？”一个年轻人对着季天问到。

“污泥是人心之灰垢，修行功德就是讲人心灰垢舍弃，将它作为心中真善的资粮！”印海对着季天解释到。

“请问，一块金子，被塑造成为了金佛受人供奉，和被打造成首饰进行装饰，请问有何不同？”季天没有回应印海，而是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人的真性就是金子，所谓的污泥和莲花，都是真性的塑造罢了，他们都是人之本心所化，所以若要舍弃污泥，就像是舍掉了一大块金子，仅仅是被金子的相貌所迷惑，实在不是智者所为。”季天直接自己回答道。

季天的话语说完毕，此时的印海禅师眼睛微睁，眸光闪动，接着垂眸，好似一切如清风拂面罢了。只是手上的念珠掐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么人也有邪念，那些邪念也是人的本性流出么？要是人的邪念诞生，我们也要遵从？”底下有人问道。

“人之邪念本质上就是人之本性涌现的念头被因缘塑造而成，就像是金子被火炉锻造成了一把利刃，一边伤人，一边伤己，但是其本身还是金子。”季天继续说道：

“其本身依旧是自己的念头，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心灵为自己所用，想要锻造什么就锻造什么，随意妙用。而不是被作茧自缚，让自己的心念损害了自己的本性。”

“起了邪念，你应该就知道，这是我的心念所化之害命之刃，只是自己念头罢了，不必为其所控制，之后亦可锻造成为自己所用之器。”季天总结。

“但是你这个说法和印海禅师所言也有共同之处啊。都是将坏转成好的。”有人质疑道。

季天端坐，接着接着说道。

“人的心广大无边，宛若大海一般，所谓的正念、邪念都不过是大海上的一朵浪花。所谓功德，本质上就是去用锻造自身的心灵的本事。”

“但是若能明白自己的真性本来就广大无边，所以功德就如同海洋一般无边无际，仅仅是是等待我们去用而已。”

“如果将自己的念头当做自己的本性，就像是想要维持大海上的一朵浪花不消散一般，如此怎能有无量功德，连少有的功德都会消散掉！随波逐流不能自已。”

季天其实就是换个方法讲述“真我”之理，用这个世界的“禅”描述“真我”之道。

“这……”底下人都是哑口无言，越想越觉得季天所言是实在是玄妙无比，自己本来就拥有无边无量的功德，只是自己不明白，所以不能使用，把一点点的波纹浪花当做自己的本性，实在是舍本逐末。

“居士果然精通禅理，不知居士可有出家修佛之念？”印海禅师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季天说到。

“这位小先生，你实在是对佛理知道的颇深，可否讲述先生的道理。”那个一开始问印海成佛理念的富商说道。

“我根本不懂佛理，所以我不会说道理，但是人生在世，一直都是做自己罢了，除了做自己，其余的都是妄念啊。”

毕竟证就彼岸，彼岸道术，本质上，也是为了做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