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天下苍生何罪之有

在场众弟子皆是年轻气盛，又是出身自江湖，谁人心中没有一片赤忱呢？

只不过是久久置于污水之中，早就习惯了四周混乱不堪的环境。

吴忠贤就是看中这一点，只要有人戳破了这层虚伪的遮蔽，顷刻间便会如洪水泄地般，将久久积压在心中愤恨倾泻而出！

“这位道友说道对！若是老门主还在话，这茫茫十万里岷山岂还有宵小之辈？！”人群中有位年纪轻轻的弟子，神情慷慨激昂地喊道。

“你不想活了？！门主还在那站在呢...”身边急忙拉了一下那位弟子小声警告后者。

“他娘的！咱们五毒门如今已经没落到了什么地步！”也有人不顾劝阻愤恨地喊道，若是不说出来心中积累的怒气难掩！

此话一出宛若惊雷！有人惊恐看向远处的红衣女子，害怕后者降罪，也又不少人被这句话极其心中怒火，纷纷附和道。

“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可能有所不知，在多年前我们五毒门曾更改过宗名，那会还是在老门主刚刚治理宗门之时。”人群中有位老者闻言感慨万千，不由地向身边弟子缓缓说道。

“宋阁老您入宗门时间最久，您给我们说说呗。”一旁有个小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不顾四周阻拦开口问道。

这位老者两鬓斑白身形如同枯槁，就连站立都需要身旁人搀扶，但无一人敢轻易小瞧这位老者，此人入五毒门时间极其久远，更是历经三代门主变迁，不少小辈弟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在门中地位极高！

若不是他听闻五毒门之中竟能有人闯过第五天关，很有可能复刻上代门主的壮举，这位老人家才会前来山门一观。

“老门主曾跟随过道门仙师这事，在门中算不上什么秘密，老朽只记得老门主当时深感在这岷山之中道义崩殂，又因追随那位道门前辈已久，不忍心看到岷山沦落到这副景象，于是老门主孤身前往岷山最高峰枯坐许久，只为苦思改变之法。”老者说到此处不由地深深叹息，眼角竟闪过点点泪光。

身旁的弟子同样听得热泪盈眶，想到上代门主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不由地让他们这些晚辈汗颜！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般久久难以平息，纷纷将目光望向老者，急切地想知道后续如何。

老者先是深深叹口气，一双眼瞳因年老有些混沌，却难掩目光中追忆往昔的光芒，缓缓诉说道：“经过十天十夜的枯坐之后，只见老门主出关第一件事，便是挥剑一击就将山峰拦腰截断，并让宗门迁至此地，告诉门中弟子道:天下苍生何罪之有？”

“至此五毒门正式更名为苍生殿，意在本门只为天下苍生！”老者缓缓说道。

“只是想要在乱世之中坚守心中正道谈何容易！那些心怀歹毒之人又岂能见得有人站出来为苍生仗义执言？”老者此时老泪纵横，满布皱纹的面颊尽是泪痕！那次经历无疑于是他心中正道覆灭的过程，也是从那一刻起，老者不再过问世事埋身于古籍经传之中。

天下苍生何罪之有...吴忠贤在心中重复到，此人英豪值得他吴忠贤拜服，他此时心中竟有些惋惜，此行前来五毒门可惜那位老门主早已仙逝多时。

“唉~那小子。”列夫子闻言也轻叹一声，众人所不知的是，这句话却是出自他口。

当时恰逢六国混战，整个大秦之地尽是狼烟烽火，他曾在一片火海之中救出过一个少年，他见那位少年根骨上佳又逢乱世，便将少年一直带在身边，跟随他左右。

此人正是五毒门上代门主。

列夫子现在还能记起，与少年临别之际他所问自己的那一句话：先生我想问您，如今乱世四起，宛若炼狱降世，这可是天道降下人世间的惩罚？

而列夫子只是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苍天，回复少年道：若是如此老夫倒想反问上苍一句，这天下苍生何罪之有？

转眼之间已是沧海桑田，如今之得见白发老者，却不见当初那位热血少年。

而这天下祸乱纷争，依旧。

吴忠贤没主要道列夫子神情的异样，反倒是见气氛烘托到位，遂既高声说道：“但今日我却在门主身上看到了道义二字！”

“秉持门中前辈的遗志并且贯彻始终，此为尊师重道是为义！”

“身为一教之主时刻心系维护教中利益，用一双慧眼分辨是非，明察秋毫不使教义蒙尘，此为心守明理是为正道！”

吴忠贤向红衣女子微微一抱拳，笑着说道：“我今日得见门主，依旧能领略到那位老前辈昔日的风采，五毒门不该绝，那掩埋在岁月长河中的苍生殿，更不该消失！”

其实吴忠贤说这么多，不只是为了缓和列夫子与红衣女子，更是想要借此在无形之中拉近自己与五毒门之间的关系。

他能明显感受到五毒门对自己暗藏的敌意，这不光是陈留王残部的影响，其中更多的是对他以局外人的身份，即将打破宗门之中最难试炼的不平衡。

五毒门弟子和那些长老有多崇拜上代门主，就有多厌恶即将打破即将打破这项记录的吴忠贤。

这是人之常情不是通过强硬手段就能扭转的，若是置之不理，就算他和五毒门达成合作，最终也只能落得其心二异，人心向背的下场。

所以吴忠贤才会主动提起这些往事，要在五毒门弟子们眼中立下一个人设，他也是非常钦佩上代老门主，他此行前来不是踢场子，其实是为了追忆那位前辈而来的。

事实上，给吴忠贤搭台唱戏的人，还是五毒门那位首席夏清荷，若是她将这些往事统统都告知给吴忠贤，并且还嘱咐他自己那位师姐，素来敬佩正道君子，所有吴忠贤才会想出这个计策。

正好一举两得！

红衣女子全场沉默地听闻吴忠贤所说，直到最后深深叹口气，看向吴忠贤的目光也柔和不少，轻声说道：“阁下一行一言，皆有古人君子之风！”

“门主言重了，你我皆是忠义之人。”吴忠贤笑着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