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张太医捏着那颗药丸认真地看了看,又送到鼻子边仔细地闻了闻,又刮下些许送进嘴里尝了尝后吐掉,探究了好半天也没吐出一句话来,这面色还越来越凝重,眉头是越皱越深。
环儿见张太医眉头深蹙,忧心是否是这药丸有问题:“张太医,可是这东西有何不妥之处?”
张太医不言,继续闻着嗅着;似是还是没能识别出什么来,又刮了些许送进嘴里。
好一会儿,张太医才思索着开口:“这东西...倒是无毒。”
欣嫔一听这话,方才还有些微紧张的心立时就放松下来;环儿也松下一口气来,毕竟这可是主子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若真是有问题,主子用不上了,指不定要发好几天脾气呢,到时候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可就惨了。
“只是......”
欣嫔和环儿听了这两个字,心又霎时被吊了起来,环儿急道:“张太医,您这话说得,真是让人好生难受。您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儿,我家娘娘到底用不用得这东西?”
张太医的回话这才果决了些:“回娘娘,这东西虽然无毒,但又像是经过炼制的,所有的药材都混到了一块儿,已然不大能分清里头都有些什么了,臣虽然大概辨出来了,可也不能保证完全辨别清楚了。”
欣嫔不言,张太医继续道:“娘娘,恕臣斗胆,娘娘是否是要服用此物?”
欣嫔看了看张太医,犹豫了一下才道:“正是。张太医可有异议?”
“臣不敢。只是尚不能完全弄清这东西里头具体有些什么,臣怕有遗漏,伤了娘娘及腹中皇嗣,所以...臣建议,娘娘还是不用的好。”张太医道。
“若是本嫔说,这是皇上命人给本嫔调制的呢?”
张太医猛然抬头看向欣嫔,随即又低下头去,恭敬道:“这...这...臣......”
张太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东西是皇上让人给欣嫔制的。
若是他说此物没问题,那万一是做这东西的人忽然生了歹心,做了手脚呢?要是的真如此,那他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可若是说此物有问题,那不就等同于说是皇上要害欣嫔吗!?亦或是,此物于孕妇者压根儿就无半分害处呢?又或是...此物里头有对孕者不利的东西,可往里头加这不利的东西却是皇上暗自授意,那他这话不就坏了皇上的事儿了吗!?
欣嫔知道张太医犯了难,也知道此话张太医无从回答,可她既不想失去腹中的孩儿,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重塑容颜的机会,逼问道:“张太医,本嫔问你话呢!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娘娘,臣......”张太医说着就从凳子上滑了下去,跪倒在地,高呼道:“还请娘娘恕罪!臣医术有限,识辨不出此物究竟,奴才这就去请辞,告老还乡!”
欣嫔一听“告老还乡”,心中立时有些慌了:“你大胆!本嫔又没说你什么,你就要告老还乡了!你这是要置本嫔于何地!?今日太医院的人都知道你来了本嫔这儿,你回去就请辞了,那还不得让人疑心,是本嫔苛待了你不成!?”
张太医依旧跪伏在地上,哆嗦着道:“娘娘,娘娘饶命啊!”张太医说着就快哭出来了。
实在不是他夸张,他也不想如此的。只是他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小太医,生怕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掀起风波来;况且此事细想之下,其中需要顾虑之处确实颇多,他一个不慎,就不知会坏了何方利益。
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求饶和请辞了。也许这是保住他眼下性命,或者避开日后祸事的最好办法了。
“好了好了,本嫔就是让你看个东西而已,却搞得像是本嫔要要了你的命似的。”欣嫔不耐烦地说道。
“今日就这样儿吧,你且回吧。不过要记住,今日之事可万不能让旁人知晓。记住了吗?”欣嫔道。
“臣记住了。”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其中利害你心中当是有数,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人告到皇上那儿去,诬陷说你帮着本嫔怀疑皇上。你知道的,人言可畏。”欣嫔道。
“是是是,臣知晓。”
“明白就好,退下吧。”
“是,臣告退。”张太医忙不迭地起身,抓起药箱就匆匆往外去了。
其实这些话不用欣嫔提醒,他也是不敢说了,除非他是活腻了!
等待张太医走后,环儿又去关上了房门,这才回到欣嫔身侧伺候。
“娘娘,奴婢瞧那张太医的样子,想来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奴婢想...这东西娘娘还是不要吃了吧。”环儿担心道。
欣嫔边听着环儿说边从匣子里取出一颗药丸来,一脸温柔的笑着对环儿道:“你过来。”
环儿很少见到自家主子对自己露出这般温和的态度来,一时有些懵;她呆愣愣地走到欣嫔跟前,又在欣嫔的示意下蹲下身子去。
不等环儿反应,欣嫔就一把掐住环儿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快速地将那颗药丸塞进了环儿嘴里,紧跟着又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往环儿的嘴里灌去。
因了欣嫔的动作太过迅速和粗鲁,当她松开手时,环儿禁不住捂着被主子的指甲掐得有些疼的下颌咳嗽起来。
好半天,环儿才缓过些劲儿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唤道:“娘娘。”
环儿一脸疑惑和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家主子:“娘娘,您...您给环儿出了这药丸?”
欣嫔边用丝帕擦着手,边云淡风轻地说道:“是。既然太医说无毒,你也无须怕。只是本嫔想测测太医说的他不敢确定的部分,是不是也无毒。你一向忠心,定会替本嫔好好儿试试的。”
“娘娘。”环儿瘫坐到地上,垂着头,含着泪,无力地轻声唤道。
从前她和月银一起伺候主子时,主子待她俩极好,万万是不会这般对她俩的。
可自从月银被罚去辛者库后,这宫里又出了许多事儿,主子这脾性就变了许多,说话行事也比之前狠了,对她更是从不留情。
她心里既难过、心疼主子变成这样儿,又怨主子为何要这样对她,为何要将自己不顺心都撒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