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新朋友
我不喜欢唐耀华,尽管这个人是我的老乡,尽管他面临破产。
对他我没有多少同情心,因为我觉得他是咎由自取,这个人全是套路,而且毫无格局,哪里像是从中山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明就是个守财奴似的土老板。
所以交付网站的事情,我只想速战速决,尽快把这事儿搞完,不想节外生枝。而且我认为,这个时候的唐耀华应该没有太多心思管网站,他应该更多的要考虑自己破产之后的问题。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唐耀华表现得很热心,他专门约我去他的厂里,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好,而且很热情:
“老乡,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这一边的消息了!今天把你叫过来,我们先安排吃饭,其他的事情都放在后面!”
唐耀华热情的安排吃饭,我肯定不好拒绝,吃饭的时候他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
这个人年龄跟他差不多,应该也就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看上去比较憨厚老实,口音也是我们家乡的口音,于是我们三个人都用家乡话交流沟通。
唐耀华道:“陈彬,这是孙建,我的老同学,也是我们耀华医疗的重要股东,我和他是十多年的兄弟感情!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跟他讲,他是完全能代表我的!”
我心想我会有什么事情呢?我和你的交集应该只会是这个网站了吧?
唐耀华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内心所想,还是一个劲儿的给我介绍孙建,讲他们在上学时候的那些事情,对这些故事我还挺触动的,因为我上学的时候,经历和他们相差不大。
然后他又让孙建给我敬酒,孙建没有唐耀华那么健谈,他跟我讲,说厂里他其实只有一点点股份,是很小很小的股东。
这几年他也没有在厂里上班,而是一直在广州搞自己的事情,最近才过来,他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希望我以后能多多指教。
我们喝了两杯酒,我也敬了他一杯,我对孙建印象很不错。
这人很实在,丁是丁,卯是卯,一点也不浮夸,唐耀华拍着我们的肩膀道:
“老乡之间,你们算是一见如故!我们都是喝一口水长大的,在外面一定要团结,只有团结起来,咱们的事业才能做大……”
唐耀华这一讲我就觉得有点变味,我心想你口口声声说团结,当初就数你的套路最多,你那是团结的搞法吗?
现在你都要搞破产,搞得一无所有了,你把团结挂在嘴边上了,这是干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吗?
我道:“唐总,我们行业网站已经弄好了,今天我过来就是来交付网站来的!您看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下?”
唐耀华点头道:
“吃饭了以后你跟孙建谈,把这个事情搞好就行!我上次好像跟你讲过,说因为债务问题,我可能要彻底破产,变得一无所有。
但是最近孙建来了之后,我们通过了一些小的运作,又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悲观,可能我们这个小厂还能够维系……”
我说:“那太好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唐哥你完全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再卷土重来,凭你的能力和本事,几年功夫必然就重新辉煌了!”
唐耀华高兴的点头说是,然后说了一句:
“陈彬,只可惜一点,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要达到任何目的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你觉得我为了保住厂子付出一些代价值不值得?”
我说值得,怎么不值得呢?我说深圳千好万好都不如有钱好,只要能保住厂,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划算。
这个时候大家喝酒比较多了,情绪也都发酵了,趁着酒兴,我跟唐耀华讲了我自己的事情:
“唐哥,我不瞒你,我也准备辞工了……”
然后我把自己和老黄的事情跟唐耀华和孙建两人都做了分享,实际上就是跟他们讲我之所以这么选择,一切都是为了钱。
唐耀华道:“你说的那个黄海山我知道,在广州深圳这一带名气很大,没有想到你跟他关系这么好!”
他又问我,我跟老黄干,一年能赚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具体数目没有谈,但是老黄承诺是我现在收入的数倍,反正现在我在博越一年赚二十多万没有问题。
唐耀华点点头,他将目光投向孙建,道:
“孙建,咱们这个小老乡怎么样?”
孙建嘿嘿一笑,道:“年轻有为,真的年轻有为,我在广州打工一年只能挣五六万块钱呢!我还觉得自己挣得多!”
唐耀华哈哈大笑,道:
“所以孙建,你现在怕什么呢?在我这里干活你好好干,有我们这么优秀的小老乡经常给你指导,你更不用担心干不好。”
我有些纳闷,问唐耀华:
“唐哥,为啥要我指导,您亲自指导不更好吗?”
唐耀华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想啊!我跟你讲,阿建是我唐耀华唯一的兄弟,唯一的哥们儿。你说我发财的时候,风光的时候,我让他跟我,他一直不来,宁愿在广州五金厂里打工,也不想占我便宜。
现在我要完蛋了,要破产了,在电话中把情况一说,他第二天就辞工来帮我了!他跟我不一样,我没有成家,反正他妈的就一个人。
他不同啊,他拖家开口呢,你说他妈的我如果让他赚不到钱,是不是不算个东西?”
我不好说话,唐耀华举起酒杯又给我敬酒,我们干了一杯,他道:
“所以,最近我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需要去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厂这一边要全面交给孙建管,不光是生产的问题,销售的问题也要他负责。
所以说他压力很大,你看看,这还不到一个月,人瘦了差不多十几斤了!”
孙建笑了,笑得很憨,他跟我讲,说自己就是个工厂打工的工程师,从来没有管过这么大一家厂,现在让他接手这么一家厂,他压力能不大?
我一下就联想到了我自己,我当初从工厂出来到深圳的时候,那简直是如同蜕皮一样的痛苦,完全是从一个世界走到另外一个世界,孙建现在也应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