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某个女孩的回忆
岛村扭头。
天女目瑛提着两个大袋子，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
岛村站在原地等她。
天女目瑛小跑到他身边，“岛村同学，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谢你……”
“不需要。”
“不行！”天女目瑛发出了让岛村意外，又莫名地觉得有些亲切的大嗓门。
“……好吧。”
岛村点头，从天女目瑛手中接过两个袋子。比他想象的还沉。
岛村看了她那幼儿体型一眼：这家伙，看不出力气还蛮大的。话说，她一个人用得了这么多东西吗？
“岛村同学，谢谢你。”
天女目瑛又露出那个人畜无害，让人觉得有些傻气的笑。
小个子，大嗓门，有种莫名其妙的活力和干劲，傻乎乎的……
天女目瑛的形象，突然与绪花的重合了起来。
当察觉到这一点时，岛村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就仿佛和天女目瑛像朋友那样熟悉。
“我可没说帮你拿。”
“唉？那岛村同学你现在……”
岛村无比平静地说道：“抢劫。”
“唉？！”天女目瑛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钱包是我捡到的。俗话说，见面分一半，这些东西我要一半。”
“唉唉唉——？！”天女目瑛惊叫了起来，“这个，那个，岛村同学，不行！如果东西是我的还好说，可是这些是我帮大家带的……”
岛村一顿，看了自己手中的袋子。里面是各种日用品、调料、零食之类的东西。
原来不是她的钱么。
为什么，好像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能和其他人友善的相处……
“东西我不要了。”刚才那种奇特的感觉过去，岛村也没有了继续逗她的心思。
却不想，天女目瑛反而发出了尖叫声。
“唉——”
天女目瑛就像有人在挠她脚底板一样，身子扭来扭去，捧着脸小声说道，“难道，难道岛村同学想要说‘既然想要守住大家的东西，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h……h是不可以的！”
“可是，如果岛村同学对我使用强迫手段的话……”天女目瑛捂住脸，露在外面的柔嫩的洁白皮肤，变成了熟透的番茄色。
岛村：“……”
如果不是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岛村真想捏住她的脸，看看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要你的东西。”岛村向前走去，对还想要说什么的天女目瑛淡淡地说道：“之前都是开玩笑。”
“那些东西如果……唉？”天女目瑛呆住，随即反应了过来。发出了清脆的、如银铃般的笑声，伸拳打在岛村身上。
“讨厌！岛村同学真是坏心眼。”
感觉到天女目瑛的拳头轻轻落在自己身上，岛村怔住。
总觉得，现在两人就像朋友一样……
上一次和别人这么亲密的互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岛村突然陷入沉默，天女目瑛的手僵在半空中，“岛村同学？”
“没什么，走吧。”
天女目瑛把头歪过来，小声试探道：“难道是我打疼你了？”
“不是。”
“等等我！”
在鸟居前，岛村停下脚步。
天女目瑛喘着气小跑了过来，用宽大的白色衣袖扇风。看了看岛村那张苍白的脸。
他面不改色，甚至连汗也没流。
天女目瑛有些感慨，“没想到岛村同学看上去那么瘦弱，竟然那么有力气。”
岛村把手伸向她，“给。”
“谢谢……唉，等一下！”
正往回走的岛村偏过头，“什么事？”
“岛村同学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可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天女目瑛硬拖着岛村往神社中走去。
这是一个古老冷清的神社。
换言说，也就是破旧的神社。
现在不是什么节日，这里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自然不会有游客在这时上门。
她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那岂非不是会很孤独寂寞？
岛村没有问。
或者说没有直接问。
“这地方一幅年久失修的模样，镇上的人没有提过要修缮吗？”
“修缮？啊。岛村同学，你放心，自从五年前镇上那场火灾过后，神社也增加了相应的措施。你看，那里有防火的……”
岛村没有看，只是点点头，“哦。”
“稍等，我去泡茶。”
岛村坐在神社的木质地板上。
气温渐渐升高，现在正是放风筝的时节。
远远的，天边还能看见两只红色的燕子形风筝，它们像是一同被这世界所遗弃，拖着长长的尾巴，飘荡在宽广的天空中。
“天空啊……”岛村望得出了神。
……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岛村十分熟悉的声音。
“瑛，我来了，你……”
岛村回头，望到了她。
她留着一头长至腰间的黑色长发，身穿白袖紫色连衣裙，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她是岛村认识的人，名叫渚一叶，是当地名流家的千金，美丽大方，气质上佳，才貌双全。甚至被好事者冠上了“学院三公主”之一的称号。
但此刻，她脸上的笑却突然僵硬，没说完的话就那样停住。
岛村的脸也开始僵硬。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明的氛围。
渚一叶，岛村曾经的朋友。很普通的朋友，也是送他花种的人。
“嗨，嗨！茶来了——”天女目瑛那富有活力的声音飞过转角，先她一步与岛村两人相见。
“哎，一叶！你也来了。”
已经换了便装的天女目瑛将盘子放下，一脸兴奋的拉起了渚一叶的手。
岛村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早点走。
若是刚才走了，何至于忍受这样尴尬的气氛？
天女目瑛看了岛村一眼，又转眼看着渚一叶。“啊！说起来我还没给一叶泡茶……”
“瑛，不用了。”
“不行！啊，对了。”天女目瑛盯着岛村，“岛村同学，你是男孩子，就先把这杯茶给一叶吧？”
岛村低垂着眼，轻轻点头。
“好！”天女目瑛将茶往岛村手里一放，又咋咋呼呼的跑了。
岛村等她跑过转角才反应过来：不是说这杯茶给一叶吗，为什么到了我手里？这个笨蛋竟然连这种事都能搞错……
岛村硬着头皮，将茶递向渚一叶，“那个……”
另一边，天女目瑛贴在墙壁上，手握成半圆放在耳朵上。听到另一边的两人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放心地离开了。
“啊？”渚一叶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两只手伸出接住那杯茶。
传递之间，手指与肌肤间的不经意碰触，也仿佛是炽热的岩浆，让岛村飞快地将手缩回。
见到他的躲闪，渚一叶神色一黯，抬起头又换了一副平淡的表情，“岛村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嗯。”岛村简单回应了一声。
两人又是一段沉默。
直到天女目瑛回来。
“哈！终于弄好了，累死我了……”
天女目瑛毫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木板上，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揪着宽松的衣领当扇子扇风。
从旁边看过去，可以透过时大时小的衣领口，看到一片惊人的雪白。
岛村扭过头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
“唉？”渚一叶惊讶出声，又马上闭上了嘴。
岛村没有理会天女目瑛的挽留，径直出了神社。
因为在这里见到渚一叶的原因，岛村突然回忆起，他和渚一叶那段友情。
那段因为岛村的疏远而中断的友情。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算了。”
走出鸟居时，天边的红色风筝只剩下了一只，拖着两条长长的尾巴。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形单只影的飘荡在天空上。
也许是因为天女目瑛和绪花在某些方面很相像，岛村耳边突然回荡起绪花的幼女声：
——“我从很久以前，就下定决心，不对他人抱有期望。”
——“与其说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倒不如说是我一直拒绝她们……”
“假如我也像那个大喊十那样坦诚，那么Sora会不会回到我身边？”岛村收回目光。
“明天去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