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即使变成甲壳虫,卡夫卡依旧进不去城堡（2）
岛村前所未有的开心，前所未有的自信。
在喜翠庄，即使是以前最害怕他的菜子，现在也能和他正常交流了。
更别说在暑假的第2个星期三，也就是前天，岛村做到的那件事。
当时，川尻崇子和小老板又搞了新动作——他们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姓田野的导演打算拍一部以喜翠庄为背景的电影，以此来宣传喜翠庄。
那天，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心摇神迷。
老板娘也一反常态的宽容，表示自己不做干涉，让小老板自己做决定。
小老板怎么做？那还用说，当然是直接邀请田野先生前来采风和创作剧本。
田野先生带着他的团队来，当即决定用喜翠庄的人当演员，先自由拍一段来寻找灵感。
一想到自己能当演员，以后说不定还能上出现在荧屏上，莲先生紧张得差点又把自己帽子切了，轮岛巴特地化好妆换上了自己的压箱底决胜服，绪花和菜子两人打扫时也中二病发作将扫把骑在胯下模仿飞天女巫……
而岛村可能是员工中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这也和他对“电影”这种酷炫的东西无感有关。
对他来说，对电影的回忆，就只有小时候镇上那个会放电影的老茶楼。他还曾经带穹——那个穿着黑色祈愿服的小女孩——一起去过那里。
也许正因为这样，岛村才会发现那导演的真面目。
岛村的奇妙的直觉，一直在向他预警，这个叫田野的家伙不可靠。
岛村通过语言试探和暗中偷听，最终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这家伙就是个骗子。
而当时，小老板正准备汇款。
虽然宣传喜翠庄的方案破产了，但好在岛村的这一举动，使喜翠庄避免了一场重大损失。
可惜那个叫田野先生的家伙逃了，否则情况更完美。
即使只是这样，岛村也颇为骄傲。自己做成了件英雄一样的事。
今天，岛村正在厨房中准备。自从他克服了对刀锋的恐惧后，在喜翠庄的工作更加得心应手了。川尻崇子更是以他的神奇刀工的产品，推出了不少新菜品。
菜子从门口探出头：“岛村，老板娘叫你去侧厅一下。”
岛村看向莲先生，“莲先生，我过去一下。”
“嗯。”莲先生随便应了一句，又转过头看着岛村刚刚切出来的东西，嘴里念叨着“文思豆腐”之类的词。
岛村走到老板娘的房间后，看见了绪花。
绪花正规矩的跪坐在茶几一侧，老板娘坐在另一边吸烟。
“岛村，你来了。”
岛村点头，走到绪花身边另一个坐垫上坐下。
老板娘将烟杆在翠绿色的烟灰缸上敲了敲，将烟杆放下。“岛村，绪花，如果我说，你们俩有一个人会被开除，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喜翠庄，你们怎么选择？”
“唉——？！”
那个音量超高的尖锐的幼女音又一次响彻岛村的耳膜。
绪花一下站了起来，“老板娘，为什么？”
老板娘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两人。
“阿义，你快说话啊！”绪花看向坐着的岛村，发现他依旧好好的坐在原位。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绪花突然有些惭愧，没想到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大呼小叫，远远不像岛村这么沉着冷静。
不愧是阿义，轻易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绪花刚这么想，就看见岛村抬起手，指向了自己。
老板娘问道，“你是说开除绪花吗？”
咚——
那一瞬间，云和风似乎停止了流动，室内静的可怕。
开，开除我……
绪花不敢置信的看着岛村指着自己的手指。岛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的如同一尊石像。
绪花的心沉了下去：是，是啊，比起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的我来说，阿义这个厉害的厨师对喜翠庄的帮助很明显更大。开除我，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
不甘心。
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和酸楚充满了绪花的内心。
明明我把喜翠庄当成了自己家，把女侍的工作放在第1位，结果……
绪花看着岛村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
“我是说让她肚子里的那个离开。”岛村补充说道。
什么嘛，原来不是我……绪花松了口气。
然后……
“唉——？？？！！！”
岛村早有先见之明，提前捂住了耳朵。
见自己逃过可怕的魔音贯耳，岛村伸手做了个抹汗的动作。紧接着，他被人揪住了衣领。
绪花揪着岛村的衣领，大吼道：“你介家伙说清楚，什么叫zhuo‘肚子里滴’？！”
岛村看向她。绪花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地步了，脸上像开了家只有红颜料的染房，红到发黑。
岛村撇过脸，“我开玩笑的。”
“你！”绪花还要说什么，就见老板娘用烟杆敲了敲烟灰缸。
老板娘淡淡说道：“我之前也是开玩笑。”
绪花整个人瘫倒，倒在了坐垫上。“真是的……为什么老板娘也变得这么调皮……”
老板娘语气平淡：“其实我一开始就看出了那个导演有问题。”
“这就是事后诸葛亮吧！”绪花一拍手。
岛村捂住了脸：这个笨蛋。
正为自己说出一句谚语而感到骄傲的绪花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的瞄了老板娘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放下心。
老板娘抬起烟杆，送到嘴边时看见绪花又放了下来。“我之所以让缘去决定，也只是……算了。”
“……自从他死了以后，我就接过了喜翠庄。那时身边的人都不看好我，我憋了一口气，想要向他们证明，我会守护好喜翠庄。让它像以前一样。”
老板娘看向窗外，“自从你妈妈出走，我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一直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到你妈妈和缘身上。自那时起，我就有了关闭喜翠庄的想法。”
“如果缘成功，那我就可以放心退休。假如缘失败，不管是电影失败还是他被骗，也正好让我下定决心关闭喜翠庄。但是，缘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电影没了却保住了钱，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一如既往。喜翠庄一直重复着一成不变的轮回……”
“我想，不如就这样把喜翠庄关闭吧。”
“这怎么可以！”绪花猛地跳了起来，“喜翠庄是大家共同……”
岛村手一扯，把绪花按了回来，“安静。”
老板娘看向绪花和岛村，“如果不是你们俩的话，我已经宣布关闭喜翠庄的消息了。在喜翠庄的人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俩。岛村，绪花，你们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