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马甲

白色衣裙的少女微微弯腰，向他伸出了手。

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让林清意自惭形秽。

“谢、谢谢。”

沾满了灰尘的手在衣服上快速蹭了蹭，借力站了起来。

无星捏了捏怀中布偶熊丑萌丑萌的脸，银眸空茫的眨了眨。

“你想要报复他们吗？”

轻而软的嗓音让林清意怔神，反应慢了半拍。

“……什么？”

无星耐心的重复道，“想要报仇吗？”

“让那些欺负你的人自食恶果。”

“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清意不敢看她，“我、我打不过他们，报警也没有人理会。”

他与奶奶相依为命，如果告诉老师或者报警，那些小混混是不会放过奶奶的。

就算他能躲过又怎样，难道还能带着奶奶不断搬家吗？

生活条件不允许。

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你、你快回家吧，如果让那些人看到你跟我说话，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却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吗？

无星不介意帮他一把。

如皎月的少女握拳的手手心向上，五指张开。

“拿着它。”

迷你的白兔挂饰精致可爱，红色的眼睛栩栩如生。

“它会帮你报仇。”

如果你的怨恨能达到它期待的话。

一个女孩给了你一个挂饰，说它会帮你报仇……

林清意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了。

但少女说话时表情很认真，银色长发说不出的漂亮，同时也为她增添了几分神性。

鬼使神差的，他接了过来。

无意中碰到了少女的指尖，比夜晚的风还要凉一些。

“那么，契约成立。”

随着话音落下，在林清意的后颈处，白色的六芒星印记悄然浮现。

带着点纵容的，他也说了一句。

“契约成立。”

“你接受了契约，在你报仇之后，记得也要帮我一个忙哦。”

银白的卷翘睫毛眨动。

“什么忙？”

就凭对方是第一个向自己伸出了手的人，这个忙他也会帮。

自嘲一笑，“先说好，太过困难的我可能做不到。”

他自己都被欺负的无力还手，又能帮别人做到什么呢？

无星淡粉色的唇瓣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几不可见。

右手抚上心口，一片安静。

“我想回家，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字一句近乎执着，“我想回家，我忘记了家是什么样子，只记得红红的。”

她再次重复，“你要帮我回家。”

无星忘记了过去，每当回想起“家”的模样时，只有一片鲜红，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记忆丢失了。

林清意发现了少女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每个人都有秘密。

“好，如果……我会帮你。”

如果他没有被打死的话，就会回来找她。

无星没在意林清意复杂的眼神，她只知道对方答应了。

“明天，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不要忘记，你要来。”

她的声音好听，说起话来有时候颠三倒四，莫名的，林清意觉得她很乖。

“好，我不会忘记的。”

“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林清意转身，手里攥着可爱的白兔挂饰，他走得很慢，因为腿被踹了几脚，一用力就会钝钝的疼。

走出一定距离的时候，他微微转头，还能看见那一抹银色。

舔了下受伤的嘴角。

他垂下眼，这次没有回头。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谈何帮助别人呢。

林清意已经想好了，明天是不会过来的，他会报警，让警察帮助她。

林清意没有问少女的名字，他这种人只会带来麻烦，与他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林清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挺直了后背，带上清爽的笑。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的眼睛不好，看人会比较模糊，所以他才能蒙混过关，奶奶已经很辛苦了，他不能再让她担心。

老人温和的笑，“小意回来啦，又跟朋友去玩了吗？”

林清意扶着老人坐下，“是啊，总要多交一些朋友的。”

“就是该这样，总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

清秀少年面色不变，过长的发丝在低头的时候打下一层阴影，眼底深处是一块化不开的墨色。

……

【七七子，你好棒！第一次扮演就毫无破绽！】

将马甲召回到身边，时七新奇的与无星对视着。

“真漂亮啊，无星。”

“是在……夸你自己吗？”

无星慢吞吞道，眸中映着坐在轮椅上瘦弱少女的身影。

011见时七无视了自己很是委屈，【可恶啊，自己跟自己对话很好玩嘛？】

时七摇头失笑，将无星收回到系统空间。

以她目前的健康状况，还不足以披着无星的马甲长时间在外活动。

“只是觉得有点奇妙。”

011扭了扭圆滚滚的身体，【七七子，那个六芒星图案是怎么回事呀？】

时七轻柔抚摸窗台上兰花的叶子，“唔，不可说，只能告诉你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011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聪明的统子会自己发现真相的。”

“到了明天……你就懂了。”

兰花的叶片舒展，生机勃勃的绿。

……

林清意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望着手中的挂饰出神。

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将它带来了学校。

“呦，让我看看大学霸的作业。”

摆在桌子上的作业被人拽到手里，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一眼围了过来。

下节是体育课，教室里除了他们外已经没人了，门也被反锁。

刘明叼着一根烟，大爷似的踩在林清意的课桌上，有两个小弟将窗帘拉上，还有个去门口望风。

林清意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

“刘哥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哑巴了？”

一个小弟薅着林清意的领子将人给拽了起来。

林清意没有反抗。

“艹，长他妈这么高，怎么的，还想让刘哥抬头看你？”

一脚踹在了林清意的腿弯，少年的腿动了一下，很疼，唇抿成直线，无声倔强。

刘明正一点点撕着林清意的作业，“我记得你有个半死不活的奶奶？”

“不知道那老太太的骨头有没有你这么硬。”

林清意的心脏猛然一缩。

扑通一声，膝盖与地板撞击的声音让人听着牙酸。

他面无血色，两个拳头攥的发白，下一秒，迎面被人一巴掌扇了个正着。

刘明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你跪的太慢了，我有点不高兴。”

“我改变主意了，你像狗一样在教室里爬一圈，我就放过你如何？”

“哈哈哈，听见没？刘哥让你爬着走！”

“顺便再学两声狗叫让我们听听！”

“狗嘛，就得有个狗的样子，从老子裤裆下爬过去怎么样？”

林清意被按着头，眼中一片死气。

耳边是他们嚣张的笑，还有一张张如同狰狞恶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