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狼狈逃窜
两人正于床榻缠绵之时，牢狱中一阵鬼祟。
次日午时已近，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锁。
锁链哗啦啦落下，嘎吱一声牢门被推开。
云五亲自带着六名兵士，踏入牢房，见那人蓬头垢面，还瘫在草堆上打鼾。
鼻中轻嗤一声，睨着他道：“午时将至，将废帝验明正身，押赴刑场。”
身后兵士立刻上前，将人从草堆上一把拖起，抓住他一头乱发，将他仰起脸来。
啊？！
几人面露惊色，脸色霎变。
云五目眦欲裂，怒声吼道：“即刻封锁城门宫门！全力搜捕！”
“是！”
兵士丢下昏迷不醒的犯人，即刻冲出牢房，而狱卒早已吓的匍匐在地，浑身发抖。
与此同时，一行人在皇宫地下暗道中悉悉索索，如老鼠一般鬼祟前行。
靠近宫门的一处石壁前，兵士列队疾行而过，那石壁才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被从内而外顶出一块石门来，约有狗洞大小。
副将吹灭了火折子，探出头来，只一眼，便又迅速缩了回来。
转头对身后人道：“陛下，宫门落了锁，外面满是兵士，现下出不去，还请陛下先委屈片刻，再找时机出宫。”
废帝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废物！都怪你，说好了子时却将近天亮才来！”
副将一脸为难解释道：“陛下恕罪，实在是狱中看守严密，微臣之前明明提前勘探过，可谁知裕王竟将看守布防和交接时间每日一换，微臣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去救您。”
废帝怒道：“什么裕王！是反贼！”
副将连连点头，“是，是反贼。”
一行人无法，只能暂时躲在暗道中，静待时机。
暗道中没有炭火，又正值隆冬，废帝虽换上了宫人衣装，但仍冻的瑟瑟发抖。
又冷又饿，心情糟到极点。
“可有什么吃的？”
他闷声问道。
副将想起身上带的干粮，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四个小拳头般大的豆沙包来。
圆圆白白的，上面还盖着一个红章。
他想着自己留两个吃，便先拿了一个递给废帝，“陛下，先将就吃点吧。”
废帝一脸厌烦地从他手上夺过包袱，又拿走了他递来的那个，迫不及待地大口咬着。
副将无奈看着他吃，不禁吞了吞口水。
片刻间，他就吃完了四个豆沙包，转头看着副将，“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副将愣愣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没了。”
废帝一脸厌烦道：“你就不知道多带点？这几个小包子够谁吃的？”
副将应道：“陛下恕罪，非常行事，不便带那么多干粮，不过微臣带了银票，想着等出了宫去再......”
“废物！”
他又蔑视地瞥了副将一眼，副将未说完的话如鲠在喉，只能咬牙吞下。
副将派人守在洞口，时刻盯着外面兵士的动向，自己跟其余人护着废帝回到较宽敞的地方，席地而坐，暂作休整。
御书房中
段灼靠在椅上，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龙形扶手。
云五立在桌前，一脸愁容，“爷，还未找到。搜遍了整个宫殿，就是寻不到废帝的踪迹。”
段灼垂眸沉默，片刻，睫羽忽然微微一动。
“暗道。”
“什么？”云五两眼茫然。
段灼抬眸看他，漆黑瞳仁深不见底，“宫中有暗道，只是...”
建造宫殿以来，历代都不曾用过，渐渐的，这暗道便被遗忘了，如今已不知出入口的位置隐藏在何处。
云五明白过来，连忙道：“属下这就去找所有官员彻查宫中历代手札，定然找出暗道的位置。”
“不。”段灼出声阻拦，“太慢了。”
云五看着他，“那...”
段灼轻抬眼皮，淡如轻风：“用烟熏。”
宫中兵士纷纷用火盆放置在墙边地砖有孔处，用湿炭燃火，释放出滚滚浓烟，自己则用面罩遮住口鼻。
废帝一行人仍坐在暗道中，渐渐感到一阵烟熏火燎袭来，辣的眼泪直流，口鼻闷呛难以呼吸。
“发生何事？”废帝惊慌道。
“陛下，是他们放烟！定是他们发现了暗道。”
“快！快带孤出去！”
一行人被出口袭来的滚滚浓烟逼得连连后退，只得退回出口方向，通向后宫花园中的一座佛堂里。
几人狼狈从佛像身后钻出，潜入花园。
后宫出口也有许多兵士把守，几人又调转回头。
副将此时已是汗流浃背，气息不稳，六神无主地看着废帝，“陛下，这下可怎么办？”
废帝转头向身后看去，望到层层碧瓦后高出的那一层黄瓦屋顶，目光阴鸷，“既然暗路走不通，那便走明路。”
皇后宫中，两个宫女正陪着晏儿在院子里玩球。
晏儿一用力，便将个五彩斑斓的绣球踢到了金鱼池中。
“哎呀，球掉进水里了。”
宫女叫道，便从一旁捡个竹竿来够，可一碰到球，那球便漂地更远些了。
几番下来，那宫女累的一身汗，还没捞到球。
晏儿急的就要往水里跳，两个宫女急忙拉住他。
宫女见门外刚好有两个宫人在洒扫，便朝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过来。”
两名宫人便向门口的兵士躬了躬身，走了进来。
两手交握在前，垂首而立，似有些腼腆。
宫女说道：“你们去水池里把殿下的球捞上来。”
两个宫人点了点头，便去捡球。
正用竹竿拨动着那球，一宫女闲着问道：“你们两个倒看着眼生，是在哪里当差的？”
那宫人低头不语，宫女有些不悦，“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那宫人忽然从袖中转出一匕首，电光火石之间便抹了那宫女的脖子，倒在地上。
另一宫女反应过来，立刻惊声大叫：“啊！”
声音未落，便也被一刀割破了咽喉，伏倒在地。
门口守卫立刻冲进门来，见晏儿已被宫人挟持在手中，染血的刀刃就抵在孩子细嫩的颈边。
晏儿一张小脸青白交加，惊恐的神情布满双眼。
殿中人闻声赶来，见到院中情景吓的三魂没了七魄，惊声尖叫。
“闭嘴！再喊我杀了他！”
宫人抬起头来，恶狠狠道，没了帽子遮挡，他两人腮边的胡渣青青一片，声音粗似宏钟，原形毕露。
宫女不敢再喊，连忙捂住了嘴，惊慌不知所措。
月儿从殿中急急奔了出来，适才正在午睡，发鬓微乱，衣衫不整，听到喊声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
看到此景，一颗心立时就被揪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了。
孩子一见月儿出来，刚才强忍着的惧意顿时宣泄出来，大哭起来：“娘亲——”
眼泪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顺着腮边滴落在颈边匕首上，化去了一些血渍。
月儿脸上血色退去，几乎是屏着呼吸问道：“你们是何人？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门外忽然窜进几个人来，十招之内便将几个兵士刺死。
一人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抬起头来，对月儿阴恻笑道：“好久不见啊，爱妃～”
月儿瞳孔皱缩，映出废帝的影子，脱口而出：“你怎么...”
废帝笑容骤然消失，紧紧盯着她，“孤怎么？还没死吗？”
月儿攥紧颤抖的手，迫使自己稳住情绪，“别伤他，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废帝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要段灼的人头，你给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