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卖药攒路费

周萌被痛揍了一顿，娘也没了，可怜巴拉的哭成个泪人。

周茉心里有些难受。

赵氏安慰她说，“沈姨娘和李姨娘原本就是要被卖掉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你不必为这件事情烦恼。”

“为什么会这样？她们是人不是个物件，说卖就卖了？”

她心里很纠结。

赵氏叹了口气说，“妾跟奴婢差不多，不算人的，你是没见到那些没饭吃的人，妻子儿女都肯卖，更别说一个妾了，想开些，这事儿真跟你没关系，沈姨娘是想把你挤兑走，好省下一口吃的，可惜，她算计错了人。”

“可是，她就不惦记孩子吗？”

周茉的意识里母亲都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可是赵氏的回答让她的三观全毁了。

赵氏笑道，“三弟的母亲是夫人啊，沈姨娘有什么资格惦记？”

无语(。﹏。)

周茉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却是普遍如此的。

她终于懂了周某人说的那段话：“历史没有年代，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李姨娘越发老实了。

庶民是不允许有妾小的，也不能蓄奴。

所以她管王夫人叫姐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给她吃得就吃，不给她，也不会伸手去要。

李姨娘知道自己不能给别人增添负担，否则就会像沈姨娘那样被卖掉。

她的身体再怎么难受，也硬撑着做些布袜，鞋底子之类的女红孝敬王夫人，似乎只有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她才能有安全感。

好在王夫人待人一向宽和，只要不吵不闹，她也不会为难哪个。

周茉以为周萌没了沈姨娘在身边会很难过，可事实是卖掉沈姨娘之后，周家人开了一顿荤。

王妈妈杀了一只母鸡，熬了一锅鸡汤给大家贴补油水。

周萌一声不吭，温顺的等待王夫人分派。

王夫人分得很公道，两只鸡腿，周慕和周萌每人一个。

然后，周萌很恭敬地说了一句，“多谢母亲！”

看看，有了鸡腿吃，周萌很快就忘记了沈姨娘的事情。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沈姨娘只是个奶妈，他的母亲是王夫人。

沈姨娘只会管着他，而王夫人却总是纵着他，相比之下，沈姨娘没了就没了，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周慕有的，他也会有，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吃完饭，周茉就释然了，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则，她不过是个外来者，很多事情没办法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她刚要回屋，周慕把她叫住，“二妹留步，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周茉停住脚步，疑惑地问，“什么事？”

“到书房谈吧！”

周慕把周茉带到耳房，赵氏去倒茶来。

等没有人了，周慕才羞愧地说，“妹妹会制治疗瘟疫的药？”

“算是吧！”(⊙o⊙)…

周茉无奈地承认了。

周慕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如今瘟疫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周茉头大了，制止他道，“你是想要方子，还是想要现成的自己售卖？”

“最好，最好是现成的！”

周慕不愿做这种商贾之事，可是现在动步就要钱，他一个人要负担全家人的生计，不得不拉下脸来。

“等着！”

周茉抱着周芩回到屋里，从商城里买了一瓶治风寒感冒的，倒在手帕子里，包了拿给他说，“上次柳一刀拿来的药材配了不少，给他了一部分，这是剩下的，差不多有一百粒，大人每次吃四粒，一天吃三次，小孩子减半服用，也是一天三次。”

周慕拿着手帕偷偷抹了把眼泪说，“多谢妹妹，你是咱家的大恩人，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大恩的。”

“说这些干嘛，我虽然不是你的真妹妹，可你也没亏待我呀，这样就挺好的。”

周茉说完，顿了一下道，“三天以后天气会转暖，疫情也会慢慢好转的，你要是想卖药存路费，就赶紧在这两天出手。”

“哦，好的！”

周慕说完拿着药回自己屋里去。

后来周茉才知道，那些药丸子卖了十两银子。

买药的是买沈姨娘回去的那个地主，沈姨娘为了争宠，告诉地主周茉手里有药。

地主跟周慕说了想要买药，所以周慕才厚着脸皮找周茉。

他收了钱后，给了周茉一两银子，剩下的九两归入公中统一安排。

周茉也没争论，毕竟她也收了周小姐的东西，这些钱能让人少受一点罪也是好的。

她再不想看到卖人的事情。

……

三天之后，天气终于放晴了。

解差开始催促周家人上路。

为了防止流放犯逃走，出发的时候会用粗麻绳，把每个人的左臂绑起来穿成一串，除非是要小解才会给解开。

解手这个词就是从这儿来的。

周茉的手臂没有被绑上，因为她要背着周芩。

为了方便背孩子，她还特意缝了一条背带。

周萌八岁，因为是男孩，所以没有解手的待遇，他被绑在周县令身后，没走多久，就开始喊累。

周县令只好停下脚步哄他。

最可怜的是方氏，她现在怀孕六个月，走了没多久脚就打泡了，一边走一边哭说，“实在是走不了，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周慕的心里揪疼，方氏怀的是他第一个孩子啊，他哪里舍得让方氏遭罪，只好求解差让他们歇一会儿再走。

解差很不满，“像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要休息，什么时候才能到甘州？”

周慕知道不出钱，解差不会让他们休息，只好塞了一两银子过去，“差大哥行行好，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女眷们又从未出过远门，还请您包涵些。”

解差收了银子，态度便好些，答应让方氏和周萌坐拉行李的驴车，但是其他人必须得继续走。

王夫人和赵氏，李姨娘也累，可她们都很要强，哪怕自己的脚很疼也咬着牙忍着。

因为她们知道，如果不能尽快适应这种步行的节奏，以后肯定会给大家添累赘。

只有周茉是走习惯了的，她一天走12个小时都没问题，所以，她一路都背着周芩，只在休息的时候，才让她下地活动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