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父母
十九点五十分方正阳走出火车站检票口就看到一个女孩举着一个牌子上面楷体写着他的名字,广场周围霓虹林立,喧闹着,热闹着,繁荣着。接人的不是舅舅是会计小刘,小刘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位民警。
民警的来意很简洁需要方正阳回去配合调查,讲明昨天王明给你电话的内容细节,因为王明死了,车祸,没有目击者能告知肇事车辆,唯一一个疑点是现场没有急刹车的痕迹。
在警局方正阳才知道二舅王明应该是在车后查看两个轮胎被扎时被后面来车顶着车尾给撞的,当场死亡。因事故路段没有目击证人没法得到有力的针对排查,根据现场推断若肇事车主不是疲劳驾驶或者酒驾后撞车逃逸还剩蓄意谋杀了。
民警在记录完方正阳电话内容后就结束了,让留下联系方式,若有新的线索及时联系,一个刘姓民警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刘警官,我二舅为什么会去车祸那个地方?”方正阳问。
“你爸公司的副总甄建约了他去见白云宾馆的日商购买设备事宜的。”刘警官说。
正说着甄建出来了,看见小刘会计陪着一个年轻人就猜到是方正阳了:“是小方吗?”甄建看着方正阳问小刘。
“方正阳”方正阳回答。
“你好,我是你爸公司的甄建。”一边伸手握向方正阳的手一边说:“这事真的太不幸了,没有一桩顺利的事,小方你来了就好了,也有主心骨能拿主意了,我会鼎力协助你单位的所有事情。”
“谢谢。”方正阳不阴不阳的回答。
甄建也感受到方正阳的不友善: “小方应该是才下火车直接过来的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去医院看你父母。”甄建说。
“不用了,我让刘会计陪我过去,甄总你应该是出事到现在一直在这也没吃过,你先去吃点,我在车上吃过就不陪你了。我还想和刘警官说几句话。”方正阳心头有疑惑只想赶紧打发甄建先走。
待甄建走出房间,方正阳就问刘警官:“这个甄建副总是约我二舅出去的,若有问题是不是他有很大嫌疑?”
“从记录口供来看没有可以证明他有问题,日商也确认过,今天确实约定了和甄建你二舅一起在三点白云宾馆见面谈购买设备事宜。”
“既然是一起去商谈,为什么他没有和我舅在一辆车里?”
刘警官又把甄建为何没有和王明一起坐车去,中午是如何由甄建电话告知王明他们分别去白云宾馆的原因一一向方正阳解释疑问。
方正阳从警局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再由小刘陪着去了医院,医院负责陪护的舅妈已经回公司了换了公司一个年轻男孩来照应,舅母当被告知王明车祸死了,一下子打击太大,人就恍惚着,不哭不闹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厂里一个女孩陪她回了厂区住房,直到看见房间里有着丈夫的衣鞋,茶杯,这时悲伤的情绪才回来,哭得天昏地暗不能自己。会计小刘担起了善后的所有安排。
“明天还得安排一个人过来帮我这边陪护,我再去看我舅妈。你叫什么名字?”方正阳看着也不是很大的刘会计大概二十三四岁,一个略显单薄的女孩,一双眼睛很明亮。
“好的,明天早上安排人过来接替你照顾联络事情。另外明天医院可能要续费了,昨天交了三万,两台大手术下来,又住监护室,钱估计不够了,你看是不是带两万过来?我叫刘雪梅。”女孩做事思路清晰,今天方正阳来了,这事得让他来拿主意了。
“谢谢,辛苦你到现在,你先回去,今晚这边我守着。我问明医生后明早八点电话再告诉带多少钱过来。”
方正阳找到值班医生了解父母病情及医疗费用被告知你父母昨天两人都做了颅内手术,现在都在重危病房观察,治疗费用会很贵,具体医疗费用得到明天早上财务上班才能知道缺不缺钱,你父母情况都不好,尤其是你父亲术后又抢救过两次,明天主任会同脑科会诊再定是否二次颅内手术。
因为是重症监护,方正阳也不能进房,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看静静躺在床上身上连着无数仪器的熟悉的躯体,他们现在显得那么脆弱,再无一点以往揪着方正阳狠批各种不是时候的活力和气势,一种无助感袭来得毫无防备又彻彻底底,方正阳歪倒在门旁,无声的流泪了。
重症监护室是不用陪护,家人也只能在外走廊,不能进入室内,室内只有护士和医生进入。
早晨五点,天已经亮了,重症监护室却忙碌了起来,方如海的生命体征不好,一线医生进去又通知二线医生也进入了,半小时后通知方正阳父亲不治身亡。
走廊里又安静了下来,孤单的方正阳来不及收拾自己情绪,看着父亲身上的仪器一件件摘除,那么冰冷的仪器并不好看,但连着的时候却给人温暖的希望,摘除了仪器就失去了希望。
方正阳最后给爸爸洗脸擦洗身子,感受着爸爸的体温渐渐失去温暖转凉,默默的,仔细的,轻柔的,擦拭。
只剩下妈妈了。
命运的安排有时就是这样的让你措不及防,容不得你慢慢思考,成长,成熟。匆匆得连一句交代也没有,只能接受。
方正阳告诉自己该做的事一件件做好。
父亲和舅舅的遗体可以一起火化,父亲的骨灰先留下,等妈妈稳定了再带回老家,舅舅的看舅妈的意思再说,爸爸的厂子不能在我手里塌了,我得撑起来,办好它。 方正阳帮爸爸穿好衣服的时候丢掉了一些以往的幼稚。理性,要强的性子来得和他命运的安排一样突兀。
早上七点胸外科副主任蔡家明早早的来到了住院部,他进入科室后脚华云飞也到了。他俩分别负责方如海夫妇,“方如海还是没能撑到二次手术啊,他夫人你负责的怎么说?”蔡家明问这华云飞。
“也不好,我们胸外手术都做得可以,但颅内压不稳定啊,一早还得和脑外科会诊决定何时二次手术啊。”
“昨天急症是没有办法的,既然会诊就请秦岭出颅外手术吧。”蔡家明说
“秦副主任的话得看他排的手术时间了,他可不缺手术。我小师妹呢,还不回来吗?手术狂人在还用我们操心吗?出去有半个月了吧?”
“她陪你老师,你问你老师什么时候回不就知道啦,会诊必须把秦岭喊到场啊。”蔡家明笑着回云飞。
“除了菜籽,全系哪个学生敢亲近张老师的,你说,老师那张脸整天铁得跟手术刀似的,看了让人不寒而颤,我一直以为老师已经丧失脸部表情表达功能,当然最后还是让小师妹治愈啦!嗯~~,秦主任肯定喊到场的哇。”
方正阳在护士前台了解到了脑外科医生秦岭主任和菜籽医生最厉害,其实护士们嘴不碎,但女人多心善,看着方正阳刚刚失去父亲,母亲又要手术动了恻隐之心,故意漏了口风。方正阳要去求人了,从来没有体会过求人办事,以往都是父母照顾有事那里轮得到自己说话,有些事与会不会无关,到了头上,亲人生命在前,很自然的你会去努力,想要更好的资源来得到救治。走进办公室找到蔡家明直言:“蔡叔,我在火车上认识了蔡天宇爷爷和蔡彩云,爷爷告诉我有事可以找您帮忙。我能不能让秦岭主任或者菜籽医生来帮我妈妈动手术或者找彩云小姑也可以。”
蔡家明盯着方正阳看了会,严肃的说了句:“不管是谁来手术,我们医生一定会尽全力的。”
这话说的很诚恳也很官方,这个回答让方正阳心头难以释怀。正待开口,沉默了一会的蔡家明又补了一句:
“菜籽医生出差还没有回来,也就是彩云小姑,秦岭主任我帮你争取。”
“啊,谢谢蔡叔。”原来菜籽医生就是彩云的小姑啊,方正阳感慨的同时蔡家明心里也在感叹,彩云不着调火车上能认亲戚,你做老爸的也同流合污,都能让人直接喊叔?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