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推心置腹

这位市长先生并没有卖关子的想法，带着洛亚就朝着尖塔楼下走去。

走到一楼，他并没有打开门，走到外面，而是选择打开了地下室。

地下室由一条幽深盘旋的阶梯和地面相连，阶梯通体由粗糙的石块打制，踩在上面能听到沉闷的响声，在黑暗的地底化作回音传出很远。

当然，这些所谓的黑暗对洛亚来说不值一提，他清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并不是后来才挖出的，而是原本就有。

这里在过去似乎是一个地下机库，能看到很多飞机的残骸如同垃圾一般堆放在黑暗的角落里，间而还能看到飞行员的遗骸。

这里曾经发生了某种巨大的灾难，导致很多飞行器和飞行员都报废和死亡了。

这条石头阶梯就在机库的中间位置，小心翼翼的延伸向地面。

脚刚一落到平地，原本还算谨慎的市长先生陡然兴奋起来，小跑着朝着机库的拐角而去。

两人拐过拐角，映入眼眸的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圆球。

这个圆球一半红色，一半黑色，红色的是赤红色的岩浆，为流体，黑色的是黑曜石般的固体。

这个圆球违反物理法则的漂浮在半空中，周围都是各种造型，时代不同的管子，都在从圆球那里抽取资源。

洛亚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为了配合市长，还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

“市长先生，这……”

“没错！”市长先生迫不及待的接口道，神情得意，“我们仍然在使用星球之血！”

“但在对外与那些市民沟通时，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它所带来的一切辉煌，都是你们通过蹬轮子换来的。”

“人们哪怕没有星球之血，同样可以复兴。”

洛亚顿时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积极的去蹬自行车了。

经历了重重磨难的人们，迫切的预言一份认同感，他们想要获得满足，因此市长先生编造了一个谎言，一个可以让民众满意的谎言。

“道理我都懂，”洛亚挠挠头，“可是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火电？我记得那个似乎并不难吧？是没有原材料吗？”

“你们完全可以真的不使用星球之血。”

“看来您真的是远道而来。”埃摩森叹了口气，“从很久之前，这片土地上，就已经没有除了星球之血之外的其他能源了。”

“星球之血对其他能源的排斥性很强，这个机器如果曾经使用过星球之血，再换成其他途径获得的能源就会直接报废，或者干脆被启迪，化身杀人如麻的机器怪物。”

“因此，我们根本没有除了星球之血的其他选项，哪怕打造全新的机器，打造机器的机器使用的也是星球之血能源，同样会被侵染。”

“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手动打造全新的，与星球之血无关的设备了。”

“现在这颗星球上，除了使用星球之血的城市，就是完全原始化的部落，没有第三个选项。”

“那就用吧。”洛亚无奈的点点头。

星球之血会让人的心智悲观，同时还有几率让机器暴走，但瑕不掩瑜，它仍旧是极为强大的能源，既然不能拒绝，索性就敞开了使用吧。

“那也需要很小心才行。”埃摩森指着天上如同活物一般呼吸的星球之血，说道。

“如果只是过去那些副作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毕竟人类历史上具备副作用的产品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尤其是他的回报还真么高，完全可以坚持使用。”

“但变故又发生了。”

“在驱逐了星球启迪派那些改造怪胎之后，人们本打算回到地面重新开始。”

“而他们却突然发现，在星球的两个极点，岩浆和焦土组合而成的绝地突然蔓延开来，并以无可阻挡的架势吞噬了全球三分之一的陆地和海洋，它所途径的一切地方，都会被转化为固液混合的状态。”

“科学家们将其称为‘深渊’现象，因为他们就和深渊一样步步紧逼，避无可避。”

“人们也尝试过改造深渊，但无一例外的，所有尝试都失败了。”

“而且深渊上衍生出来的恐怖生命——深渊之触，似乎根本没有繁殖上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缠。”

“因此，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科学家要把这种能源取名为星球之血了。”

“我们放掉了星球的血，星球是在报复我们。”埃摩森苦笑一声。

“只要使用星球之血，深渊就会不停的蔓延，我们现在完全是饮鸩止渴。”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深渊蔓延整个星球之前重新开发出深空远航科技，离开这里。”

洛亚挑了挑眉头，原来之前在边境那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并非是人力的产物，而是深渊的自发行为。

它们始终在蔓延，只不过很慢，时间也很长，没有过去那么迅速。

但它也已经占据了星球的三分之二，所有矿产资源在被它们覆盖之后都会随之分解，人类能够调用的资源也越来越少。

在失去从外太空获取资源的能力之后，人类的处境实在不妙。

“你们有找过深渊的源头吗？”洛亚很好奇科学家们的研究。

“当然！”

埃摩森点点头，“在极点，我们布置了三个军团来防御周围的深渊之触，并放置了最先进的钻探机。”

“但结果并不好。”

“钻探机进入地底后效率堪比蜗牛，虽然岩浆毁灭不了钻探机的躯壳，却严重拖慢了它的前进速度。”

“哪怕后来进行了改造，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经过三个月的钻探，我们也没找到深渊的蔓延起点，倒是三个军团的建制直接被打残废，致使整个国家崩盘，原本还算平稳的国家集权彻底变成了城主联邦，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洛亚听着这些话，闭上眼睛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埃摩森没敢吭声，静静的等待着洛亚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第一天见面的少年推心置腹，但他真的很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