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棋
镇妖司大殿内，一声声闷响与兽吼传入殿内。
时不时地，还会伴随轻微震动。
殿内挤满了人，修为尚浅的镇妖司小队员抱团聚在一起。
每传来一声兽吼，大殿每次震动，必定伴随一阵惊叫。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名镇妖司小队员大吼一声，继续道：
“身为镇妖司的一员，不能出殿杀妖，不知羞愧反而被吓得声声惊叫。”
“真是丢尽镇妖司的脸面。”
小队员说完，抱着镇妖剑盘膝坐下，不再理会任何人。
他的话起到一些作用，殿内的惊叫声消失不见。
吏部这些不懂修行之人，反而更加镇定。
他们都是血肉之躯，闯进来一只妖兽，就能把他们团灭了。
横竖都是死，也就无所谓了，都在认真工作中。
这次的主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审查刚开始，就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
他不认为，这是徐管事为了逃避审查，铤而走险所为。
小葵却不这样认为，小声询问。
“大人，这会不会是在针对我们这次审查？”
裴虎摇头，并未开口。
太宗一脉为了稳固皇位，秘密组建了间谍机构，调查宫内宫外的一切活动。
从事间谍活动的人员，有可能是礼部的侍郎，也有可能是近卫军的百户。
甚至，是你掏心掏肺的好兄好弟。
只要一句话说不对，就会传到圣上耳朵里。
等待你的，就是一场秘密调查。
即便你经得起调查，以后的仕途也到此为止。
这次审查津南郡镇妖司，出动吏部全部精英班底，正是有消息透露，津南郡与太祖一脉勾结，密谋造反。
为了拿到确切的证据，裴虎这一趟肩负重任。
敌在明，我在暗。
徐管事若是想掩盖些什么，完全可以一把火烧了镇妖司，自己也会在这场大火中殉职。
搞出这么大动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心虚吗？
裴虎的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名七岁左右的稚童，正是跟在楚晨身边的小女孩。
与其他人不同，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恐惧。
无论是巨大的妖兽吼叫，还是剧烈震动的大殿，她都无动于衷。
蹲在地上低着头，手指在石板上画着什么。
“小葵，去把小女孩带来。”
“是。”
小葵顺着视线看去，同样认出这个小女孩。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来问道：
“楚晨呢？”
“师父和师奶在外面打妖兽呢。”
“没人管你了？”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吴星瑶自信满满的回话。
小葵看向地面上，一个网状格子问道：
“你再画什么？”
“这是棋盘，我在和自己下棋。”
听对方说是棋盘，小葵多看了几眼。
横竖都是五条线，纵横交错。
小葵是礼部尚书在街上捡的孩子，刚捡回来还不到四岁。
一直养在吏部，是徐所官员看着长大，自然也对棋盘博弈有所了解。
大宁官场流行围棋，像这种小格子棋盘，还是小葵第一次见到。
她忍住好奇，开口说道：
“你和姐姐过来，我家大人有话和你说。”
“好。”小瑶应了一声，起身跟在曲线完美姐姐身后。
小孩子见到裴虎，依旧是平常状态，看不到紧张，也看不到惶恐。
这让裴虎觉得，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可在他了解过后，便知小女孩为何会是现在的状态。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没有依仗，受了委屈没处哭，摔倒了自己爬起来。
才导致她不卑不亢的态度。
“你是说，是楚晨救了你，带你来到津南郡镇妖司？”
“是的，他还收我做了徒弟。”
小葵微微皱眉，吏部这些官官，太擅长拿住一件小事大做文章。
楚晨所杀之人，固然死有余辜。
可他的的确确，触犯了大宁律法。
裴大人想利用此事，镇妖司没人能保下他。
这个小女孩，还不清楚自己几句话，就陷救命恩人于水火之中。
裴虎转移话题，问道：
“你刚刚在地上画什么？”
“棋盘。”
“哦，教教我如何？”
一听有人愿意陪她玩，小瑶像其他孩子一样，表现的非常开心。
从衣服袖口里，摸出一块碎成两半的石头，在大殿地面上画出五乘五的格子。
棋盘画好后，开始讲解规则。
棋手每人十三枚棋子，任意摆放在落棋点上。
先行者可放十三颗棋子，后手放十二颗棋子，后手有率先提子的权利。
双方博弈从落子便开始，让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摆出井字、三斜、四斜、五福、通天的布局，并防止对方摆出相同的落子布局。
双方落子结束，己落成井字布局，可提对方一子，三斜提一子，四斜两子，无福提三子，通天为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可提对方五子。
提子结束，开始走棋，由后落子者先行。
走棋与落子布局一样，在棋盘上只剩两子者，失败。
裴虎听得十分认真，表示很感兴趣。
小小的棋盘，兼顾阵地攻防与行军对垒。
他忍不住问道：
“谁教你的？”
“我娘…”
“你娘也在镇妖司？”
“她不在，死了。”
裴虎再次震惊，这种话是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真是抱歉。”
“不用道歉，我们来下棋吧。”
分好棋子，相差四十岁的棋友开始布局。
裴虎对自己非常自信，整个吏部他说一声棋艺第一，没人敢说他吹牛逼。
落子正如他所料，稍微动一下心思，便摆出一井、两处三斜，成功吃掉小丫头三颗棋子，占据优势。
一副优势在我的表情看向小丫头，后者面无表情，眼睛盯着棋盘看。
裴虎无奈一笑，我在期待什么，期待小丫头慌乱的表情，还是对我的棋艺赞不绝口。
显然这两种都东西，都不会出现。
小瑶伸出手指，将一颗棋子向右边挪了一格。
裴虎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仗着自己的棋子多，谋划一招制敌。
扭动棋子的目的，是为了随后的通天局，一口气吃掉五颗棋子。
小瑶再次挪动棋子，组成三斜，在棋盘上提掉对方一子。
裴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被拿掉的棋子，并不影响自己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