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选址
在李辰等人商议糕点一事同时。
代王府内。
已经聚集了许多在京藩王。
代王端坐诸位，脸色凝重，还没开口，就先叹了口气。
“诸位都是我大周宗室当中的翘楚，咱们的祖上，或在坐的，都是为大周立过功的！
如今陛下举措，个中弊端，想来诸位也能看得明白。
所以我想问一句，诸位可曾想好，该如何应对陛下的旨意？”
她才说完，便有一名年轻的郡王起身。
“王姑，小王觉得，陛下近来行事狂悖、荒唐，如果不是运气好，又有欧阳大人他们那些名臣在，我大周恐怕是要万劫不复！
他先前要糕点，咱们看着皇帝的面子也好，看在君臣之别也罢，总归是做了。
可如今呢？
这不是又添了新要求？他这般咄咄逼人，咱们若是还顺着，谁知道明儿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说话的郡王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但从血缘而论，却是和代王，乃至和皇帝李辰最近的一支。
此刻她开口了，旁人自然也就少了顾忌。
众人短暂沉默过后，便立刻有有人相应。
“是啊，前日要糕点，今日要金银，谁知道明日会要什么？
我等再怎么样，也是先帝册立、保全的诸侯。皇帝如此，我等也该谏言，请他迷途知返！”
“我早就说过，男皇帝就是不靠谱，他这般荒唐，咱们若是听命，岂不要毁了大周？”
“我觉得，咱们理应拒绝皇帝的要求，就说咱们没钱，皇帝总不能杀了咱们吧！”
这些人爵位最小的也是子爵，而且皆是宗室，因而说起话来也都少了顾忌。
代王沉默着，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她看向之前带头开口的郡王，慢吞吞地开口。
“诸位的意思，是想抗旨？”
郡王冷哼一声。
“我们可不是抗旨，而是自保，同时也是在保全大周江山！”
代王点点头，一副偶有所感的模样，轻声念叨。
“是要保全大周江山的。
陛下要咱们出钱修什么皇家学院，到时候天下人，特别是那些读书人，恐怕就都该觉得，是咱们要陛下废除科举咯。
若是这样，那他们岂不会觉得，我大周宗室尽是薄情冷血之辈？
要说咱们这位陛下，也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皇帝，他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难以琢磨。
就说现在，多少将士浴血疆场，可他又是纳妃，又是搞什么糕点的。
这要是让将士们知道，该多寒心？
即便是那些，曾经为国立功的将士，恐怕知道陛下的种种，也会心生不满。
万一这档口出了乱子，大周危矣！”
年轻的郡王听到代王的话，眼睛瞬间亮了。
“是！咱们不是抗旨！咱们是拿不出这笔钱，或者需要时间筹措！
借着这个时间，咱们也可以安排人，让读书人和那些退役的老兵们，知道如今陛下的举措！”
她才说完，便立刻又有人接话。
“没错，如此一来，皇帝迫于压力，也定然要重新考虑，甚至废除之前的种种政令和旨意！
咱们便能保全自家，保全大周了！”
......
宰相府。
欧阳玉也没歇着。
花厅内，除了张聪外，其余尚书已经都到了，就连御史台的人，也来了不少。
如果不是少了武官，以及内宫的人，即便说这是一场小朝会也不为过。
“欧阳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眼看欧阳玉沉默不语，终于有官员忍不住开口了。
欧阳玉看向那人，隐约记得对方是御史台的，略一思考，反问了一句。
“诸位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想要逼陛下做出裁断？”
那人连忙垂首，有些无奈的解释。
“我等自然不敢，只是大人是宰相，难不成就要看着陛下如此乱来？
之前搞得大典，还有开放风俗之地，虽然让我大周短期内聚拢了财富，可也让大周名声或多或少受了影响。
如今大敌当前，陛下却用了赵阔那么一个校尉，还有霍奂区区一个马夫去统兵！
军中、民间已然是颇有微词，可陛下却执迷不悟，居然又颁布那么荒唐的旨意，要在这种时候纳妃！
还有，堂堂的皇帝，居然为了口腹之欲，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臣子索要糕点！
这简直荒唐至极！
今日，更是传出陛下打算搞什么大赛，要天下人都进献糕点，这不是昏君之举，不是亡国之兆吗？”
她这一番话，也算慷慨激昂，若是之前，欧阳玉说不定真被说服了。
听着众人的附和，欧阳玉知道，今天自己得为陛下说句公道话了。
“依着你的话，似乎陛下的所作所为，是有些不妥。
可之前的大典，还有再往前的给宋国进贡，难道就不荒唐？但结果呢？
如今宋国可敢要咱们的进贡？又可曾动了刀兵？陛下做事，只有陛下的想法，咱们做臣子的何须过度干涉？”
她才说完，便有人罕见的反驳。
“宰相的话不对！陛下前边做的再好，也不能改变如今的荒唐、昏聩！
您难道不知道，只是因为有人没进献糕点，又或者进献了不合适的糕点，便被西厂抓捕问罪？”
提起此事，欧阳玉脸上表情变得更加得意。
“难不成，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咱们这位陛下，不同于以往的历代先帝！
他图谋之大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单单说那些被抓的，哪个不是为富不仁，或者贪赃枉法的？
陛下是在给其他人等一个改过自新，或者体面的机会罢了。”
官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
先前那人犹豫片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宰相大人，即便如此，可进贡糕点，搞得沸沸扬扬，您又作何解释？”
“解释什么？”
欧阳玉笑呵呵地提醒。
“陛下要的，可不是什么糕点，而是在看，咱们平日是否过于奢靡，做官最怕的，就是贪腐害民，陛下这是在敲打，也是在检查！
你们也不想想，若是换一位陛下，何须费这种力气？
早就抓人下狱了！咱们的陛下是雄主，想来此刻做这些，定然已有万全的准备！”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偏偏此刻，白澈从外面赶了进来。
“欧阳大人，还有诸位大人，还请速速随着下官进宫！陛下要亲自为皇家学院选址！”
......
半个时辰后，皇宫外。
沈万一一脸谄媚地瞧着李辰，而在他们身边，还围绕着不少官员和工人。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辰这里，似乎在等他做什么决定。
欧阳玉等人正是在此时，匆匆赶到。
然而也许是李辰故意为之，几乎是欧阳玉抵达的第一时间，他便公布了自己的想法。
“这图上的地方，逐一走一遍要不少时间！
况且朕觉得都不大合适，不符合皇家学院的气质、规模。”
说着，李辰目光看向斜对面的宗庙，随后便指了过去。
“思来想去，朕打算将这里，作为日后皇家学院的场地，你们觉得如何啊？”
众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就连欧阳玉都险些昏厥。
李辰要动的，可是皇家的宗庙啊！
宗庙是什么？是皇家的传承，是国家的象征！
李辰居然要拆了宗庙给皇家学院做场地？
古往今来，只有被灭国，或者反贼攻破祖地，才会拆毁宗庙，可如今皇帝居然要自己动手？
这不等于是，皇帝自己在造自己的反？
此刻，就连一向圆滑的沈万一，也有些不知所措，几次要开口，却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