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作面貌

张师杰回到办公室后，同事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来了。

高院人事处工作人员不多，处长一名，副处长一名，其余工作人员四名。按规定，6人的处室配备一正一副。当然，还有两位书记员。

处长走到处里大办公室门口说：“师杰，来一趟。”

办公室其他人都盯着张师杰离去的背影看，待隔壁处长室的门“砰”的一声，响起了关门的声音，大家便纷纷讨论起张师杰的那些事儿来。

“师杰这刚离婚，能有啥事呢？以前我们处长可是很少找他啊。”

“谁知道啊，不过师杰也真够可怜的，每天围着老婆转，老婆还不知足，这时代，难啊。”

“谁说不是？我们男人是真难，没钱吧？那我们没用赚不到钱；赚到了钱吧？又说我们没时间陪她们。这算哪门子事啊！要我说，干脆找俩对象，一个负责赚钱，一个负责陪她。”处里同事刘世江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是台湾那个明星啊！”处里女同事熊思思打趣道。

这头，张师杰心如明镜地来到处长办公室，人事处一共有三个办公室，处长一个独立办公室；副处长杨明芳和处里一位对口她的书记员一个办公室；其余处里四个同事和一位书记员共用一个大办公室。

“建军主任找你了吧？”处长开口便问。

张师杰点点头。

“对不起啊，前段时间我不清楚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还以为你们俩口子只是单纯地吵架…我听说你前妻还来院里闹过？”处长说话停顿了一会，他担心说错话伤害到张师杰。

“没事儿的，处长，您对我的关心我很感激，是我自己没处理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影响到您了！对啊，她来过院里闹。”张师杰为了显示自己已经对那件事免疫了，故作轻松地说。

“那就好，接下来就要好好工作了，有了事业，才有一切。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看院里执行局肖局，50多岁了还娶个84年的媳妇儿，他丈母娘只比他大几岁。之前我们一起聚餐，他说有一次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同老婆丈母娘去给孩子买衣服，售货员还以为他和他丈母娘是一对，上来就问——您和您爱人真有眼光，给孙女选的衣服真好看？”处长说完，张师杰也笑了。

“来聊正事吧，建军主任应该已经给你说过了一些事儿！这半个月内你好好干，临时赶出点成绩来！我这边会帮帮你。”

“要争气，师杰。昨晚你表哥回来了，我也在饭局里，你想想你表哥一个正师级军官，为了你的事特意回来拜托我们，容易吗？你要再陷入到情情爱爱里头，那真的对不住他和我们的良苦用心呐。”

“处长，谢谢您，我明白的。”

“光明白没用，要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呐！你看看，这几年你为了所谓的爱情浪费了多少机会和时间？远的不说，院里那些和你差不离大的、家里有点小能量的干部，哪个不风生水起啊？”

处长说到这，张师杰悲从心来。

当初刚考到院里时，表哥还特意从北京赶回来，请了西虹省好些个部队、政府的领导吃饭，并在饭局中把表弟介绍给了他们，甚至省里一位某单位的二把手，还当场认了张师杰当干弟弟，并在后来多次表示要把他调自己单位来培养。

奈何那会的张师杰眼睛里只有刘梦梦，哪里看得见这些机会？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和他玩”了。这感觉就像一群王者带一个青铜，青铜还总挂机，哪里带得动？以至于李平波后来气得压根就不想管这个表弟了。

“处长，我之前真的太蠢了，太混蛋了。”

“还不算太晚，你表哥昨晚说起你啊，言语中满是心疼，他一直拜托我们好好照顾你。为了帮你，他昨晚还把一些转业在西虹，现在任要职的一些战友叫过来了。”

处长一边说，一边扔给张师杰一份材料。

“看看吧，这是政治部曹敏敏主任要在全省法院组织人事大会上的讲话材料，你以这些为蓝本，起草一份讲话稿过来，三天后要用，时间有点紧，你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把这份材料又好又快地完成！对了，写完后直接交给我。”

处长说完，便示意张师杰可以离开了。

张师杰回到办公室，几个人便凑上来了。

“啥事啊？老大找你。”刘世江和熊敏敏都凑过来了。

“嗨，能有啥事啊，写份材料，要不你们帮帮我？”张师杰故意把材料推给两位，两位赶紧摆手离开。

体制内，绝大部分都不愿意写材料，这玩意太熬人，往往单位写材料的那些年轻人，都表现出一种未老先衰的疲态，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头发，更是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风貌。据说办公室某写了十几年材料的笔杆子，至今夫妻恩爱仍然靠外力助兴。

“我还以为处长因为你离婚了安慰你呢。”熊思思一说完便立即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张师杰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

“小秦，你把这几年曹主任这几年的组织人事讲话稿给我找一下。”张师杰对办公室的书记员小秦说。

“好。”

“这就对了嘛！兄弟。女人算什么？爱情算什么？只有亲情才是永恒的；只有工作才是高尚的。”处里最后一位同事蔡仲秋说。

很快，办公室陷入了一阵平静，大家都在办公桌前各自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忙起来的张师杰没有心思去悲伤，没有心情去感怀，他明白处长说得对，有了事业，才有底气去拥有其他东西。他为之前自己丢失的机会懊恼，但眼下除了抓紧时间赶超外，别无他法。

…

刘梦梦在家待了几天、睡了几天，他全家人正在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张师杰的父母已经同仇敌忾般地在给他们打完一次电话说清楚后，把他们全家拉黑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血浓于水的亲情都可以无条件接纳、消化、原谅。